我是那木嗎?當然,我肯定不是。可偏偏眼前就有兩個人,一心要我回憶起所謂前世時的美好時光。
白天我在馬車上昏昏欲睡,到了晚上,就要再次進行那該死的醍醐灌頂儀式。雖然爲了少吃苦頭,早在第一次時,我就已經對自己是那木的僞事實供認不諱,但奈何兩個人總是在一些細節問題上糾結不清。
比如,金輪會在邊撞擊我時,邊問我,以前那木最喜歡吃什麼水果,最喜歡穿什麼衣服,最喜歡說什麼話通常他會爲了幫助我回憶,會提供三到五個答案供我選擇。若我運氣好,在他射第一回以後就能選對,那我就能早早解脫休息。但若是運氣不好,那勢必要被多灌幾次。運氣最差的那晚,我一直選到最後一個答案才選對,小肚子都拱成個小山包了。
明眼人其實早就能看出,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師兄,但金輪和大熊似乎是在茫茫大海里抓到了我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有一絲可能,他們就絕不肯放棄。
達爾巴,幫我求求師傅,給我把囧道解了吧!
趁金輪有事下車,我第N回小聲纏着達爾巴,要他幫忙。如同前幾次一樣,達爾巴爲難地搖搖頭,大師兄,還不行,等你再多想起點什麼,師尊一定會替你解囧的。
每次都是還不行,還不行,再想想,再想想,再想下去,我這條小命遲早玩完。
當我準備再加把勁,在大熊身上下下工夫時,眼角突然閃過熟悉的身影。我立刻放開大熊,扒住車窗朝外望。果然是小龍女。
他怎麼離開終南山了?他不要命了!看他一臉憔悴,臉色卻異常潮紅地模樣,不用說,一定是玉女真氣在作怪。沒了寒冰牀,他怎麼撐過這大半個月的?
大師兄,你怎麼了?達爾巴輕輕拍拍我的肩膀,奇怪地問我。
我涑然而醒,我是怎麼了?我擔心他幹什麼!要不是他,尹師叔怎麼會不理我呢!翻身靠在車廂壁上,心情卻突然鬱悶起來。
你瞧見我的過兒了嗎?馬車外傳來小龍女低沉地詢問聲。
什麼過兒,沒看見過!走開走開!似乎是誰不耐煩地趕着小龍女。
我咬住嘴脣,強忍下出去狠揍一頓那個討厭傢伙的高漲情緒。美女問你,是看得起你,你那是什麼態度。雖然美女是假的!
我心裡當然清楚,爲什麼被詢問的人如此不客氣。現今的小龍女,衣衫不再雪白,秀髮一團凌亂,臉頰上有沾染的泥灰,嘴脣乾裂地起了一層死皮,落魄如斯的他哪裡還是個絕世佳人。
大師兄?達爾巴攬過我,摸摸我的額頭,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靠在大熊的懷裡,有點累是的,只是有點累,所以我閉上眼,傾聽着小龍女遠去的足音。
看得出我心情很低落,金輪破天荒暫停了當晚的醍醐灌頂。在投宿的小客棧後院裡,大家擺了一桌酒菜。一起說說話,喝喝酒。
小霍都仍然好奇地瞧着我,他本是元蒙的王子,雖然拜了金輪爲師,但因其身份高貴,在金輪面前倒反而能說得上話。
酒過三旬,他就纏着金輪,問起以前大師兄那木的事。我靠在達爾巴身上,沒了內功在身,酒勁就特別難擋,才喝了半壺不到,就有些暈忽忽的。
金輪笑眯眯摸着我的耳垂,嘴巴開開合合,所說的過往逸事似乎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只記得,霍都聽的很認真,金輪講到以前的趣事時,會露出懷念的表情,而達爾巴一直抱着我,他的懷抱,很溫暖,暖的將深秋的涼意全都隔絕在外。
到最後,在睡着前,耳邊迴盪着的,卻是夾雜着淡淡嘆息的一聲過兒是誰喚的,我竟然沒能分清。
從酒醉那天開始的,晚上金輪不再糾結在過去的問題上,他喜歡摸着我的耳垂,慢慢地和我廝磨,他甚至問了我現在的名字。而某晚,大熊得了他的允許,終於也加入了進來。
不過他們還算剋制,沒有都來灌我的頂,只各做一回就罷手,也不會再一直逼問我前世的事情。
後來又連續下了幾天雨,天氣一下子冷了不少,我多穿了幾件衣服,但終究是沒有內功傍身,抗寒能力差了些。加上金輪師徒夜夜的索求,我終於病倒了。
我持續發着高燒,說着胡話,像個孩子一樣撒嬌,莫名其妙地掉眼淚,讓服侍的大熊好不心驚。而請來的大夫開了格各式各樣的藥方,煎了濃濃黑黑的湯藥,鍼灸火罐,使了諸多法子,都沒能讓我退熱。
還是大熊他下定決心,反覆懇求了金輪,讓他把我封了許久的囧道解kai。
蟄伏了近一個月的九yin真氣重新流動起來,對付高熱,它是老手,僅半天不到,我的高燒就全退,人清醒過來,精神也振作了許多。
大熊一邊餵我喝粥,一邊問我,大師兄,你燒糊塗時,老喊尹師叔,他是誰?
我嚥下一口粥,敷衍道,尹師叔不就是我師傅的師弟。不是現在的師傅,是以前的,也不是,就是這一世的師傅。汗,解釋起來還挺麻煩的。
只是師叔嗎?那大師兄,你爲什麼要喊他一百七十六遍呢?大熊又一調羹粥遞上來。
我半張口,呆了一下,才尷尬道,因爲他比較關心我。說完把粥趕緊含嘴裡。
大熊哦了一聲,似乎是接受了這種說法,接着他操起一大調羹粥,候在我嘴邊。
我剛嚥下嘴裡,看他等着了,趕緊也把這一調羹的也含進嘴。
這時大熊又淡淡地問道,那姑姑呢?我聽見你叫她足足有三百六十八遍。她也很關心你嗎?
我立刻噴了。
看着被我噴得一臉都是白粥,連光溜溜的腦袋上也是點點粥跡的大熊,我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