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8日是顧情十九歲生日,雖然在暑假期間,但是她仍然約文浩然和薄雲參加她的生日派對,發現薄雲的手機號碼變了,她轉而打給文浩然。
“有些什麼人蔘加?”文浩然問。
“都是些高中同學,各個大學的都有,還有回國度假的留學生。”
“那我去不太好吧,跟他們都不熟悉。”
顧情大叫:“哎!你生日的時候,全是一幫IT宅男,我都沒嫌棄,還不是跟他們玩得不亦樂乎。你這麼不給我面子?
文浩然猶豫片刻,只得答應。
“對了,薄雲好好的爲什麼換手機號?你幫我叫她一起來。”
“小云的事,一言難盡,見了面再說吧。”
誰知到了傍晚,薄雲因爲低血糖和過度勞累而眩暈,幸好她當時在幫文家夫婦看店鋪,文浩然忙打個車把她帶到醫院去,陪着她掛點滴。
薄雲有氣無力地看看時間:“你快走吧,我還有一瓶,有得耗時間呢。別放顧情的鴿子,她會發飆的。”
文浩然當然不肯走,怎麼能扔下薄雲一個人在醫院呢?有事都沒個人照應。眼看時間來不及,他發個快客消息給顧情:“對不起我臨時爽約,薄雲身體不適,在醫院掛水。能否改日再爲你慶祝生日?”
顧情原本已經對老同學都放了消息,今晚要帶男朋友出來見面,誰知文浩然跟她來這一出,她氣得發抖,差點想摔手機。
文浩然看見顧情的回覆,心想事情大條了:“到底我是你女朋友,還是薄雲?”
他忙溫言細語,長篇大論地解釋一番,石沉大海,顧情再沒回復。等薄雲掛完水,文浩然再把她送回家去,已是深夜。他很想去找顧情,就扯個謊對父母說今晚在薄雲家過夜,怕她有個三長兩短。薄雲迷迷糊糊地已經快睡着,拉着文浩然的衣襟說:“代我道歉,祝她生日快樂。”
文浩然一邊打電話一邊往顧情約好的KTV趕去。她一直不接電話,文浩然急了,只好使出非常手段,黑進顧情的手機,查看她的GPS定位。老天爺保佑,她開着GPS信號。她居然在數碼商城?跑到那邊去做什麼?已是夜裡十點,早收鋪關門。
文浩然猜顧情肯定還是會看她的消息,所以一直用快客語音跟她說話。
“你別亂跑,在大門口燈光明亮的地方等着我。”
“你千萬別跟陌生人說話知道嗎?”
“你急死我了,說句話啊!哪怕罵我也行啊!”
顧情坐在數碼商城的臺階上,裡面一片漆黑,陸陸續續有些收鋪的生意人從大門口出來,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傻呆呆地靠在門口,都覺得奇怪。有好心的中年人還勸她:“小姑娘,時間不早了,快回家吧。馬上保安要鎖門,裡面都空了沒人。”
顧情有點醉意朦朧,晚上她不開心,喝了幾瓶啤酒,這會兒夜風一吹,酒勁兒上頭,站不穩,乾脆坐在臺階上。她也說不清爲什麼會跑到這裡來,她不知道文浩然的家在哪,也不知道薄雲住哪兒。她只到數碼商城找過文浩然一回,借酒壯膽就跑到這裡來堵人,病急亂投醫。
幾個從附近酒吧出來的小混混路過此處,看見一個穿桃紅
紗裙的女孩子坐在髒兮兮的臺階上,白花花的兩條腿曲起,隱隱約約能看見小內褲,傻呆呆地看着手機。他們立住不動,竊竊私語。顧情一個激靈,酒嚇醒了一半,糟糕,四下無人,數碼商城已經在十分鐘之前落鎖,保安不知去哪兒了。她忙把手機塞回揹包,下意識地掩住胸口,站起來就走。
那幫小混混不緊不慢地跟着,顧情跑到十字路口張望有沒有出租車,眼看到手的鴨子就要飛,一個染金髮的男人一個箭步衝上去,死死捂住顧情的嘴,她大聲尖叫,全被結結實實地堵回去。她拼命掙扎,哪裡抵得住幾個男人把她手腳拽住往小巷子裡面拖。
完了,明天她會不會就是社會新聞頭版頭條——花季少女慘遭蹂躪!
文浩然跑到數碼商城,顧情不在,他狂打手機,隱隱約約聽見響聲,從某個遙遠的地方傳來。他放大GPS地圖,顧情明明就在附近。他有種不妙的預感,老天保佑,定位一定要精準啊。
他順着圖標狂奔,終於在幾十米開外的一個小巷子裡看見幾個人影晃動,藉着一點微弱的路燈,他看見顧情那個粉紅色的Coach手袋被扔在地上,聽見顧情被大手捂住的慘叫聲。他抄起路邊一塊空心磚狂奔過去,大聲喊:“住手!”
“靠,哪裡來的掃把星,攪了大爺的興致!”
四個小混混站起來,顧情放聲大哭:“浩然救我!”
文浩然拿着磚頭立在路中間,幾個小混混捏拳頭,晃脖子,把指節壓得咔咔響。
“演哪出?英雄救美啊?大爺我今天把你們一對漂亮的小鴛鴦一起幹了!”爲首的一個抄起路邊一塊破木板就朝文浩然砸去。文浩然看着個子高,其實從小是個乖寶寶,根本沒打過架。躲得慢,這一下砸在肩膀上,疼得鑽心。他卻不退,紅着眼睛,手腳並用,和小混混打作一團。小混混見來了個不要命的,下手更狠,沒一會兒文浩然就被踹倒在地,他抱着頭,背上腿上捱了不知多少下。
顧情見文浩然被打,哭得聲嘶力竭,從絕望中迸發出求生的意志,想起來手袋裡有個哨子,從前買着玩的,她一邊往巷子口跑,一邊掏出哨子,使出全身力氣吹,尖利的聲音劃破夜的寂靜。
“靠,小妞跑了!”小混混要去追顧情,文浩然拽住爲首人的腿不放,被踩在頭上也不鬆。
有輛過路的出租車停下,師傅一看顧情這副衣衫不整的模樣就猜到發生什麼事。立刻把顧情護在身後,大聲喊:“你們幹嘛呢!我已經報警了啊!”
這邊動靜驚動了附近過路的行人,陸續兩三輛車停下來觀望。小混混一看局勢反轉,一招手,四個人迅速沒入黑暗中,跑個沒影。
顧情這才哭着跑去看文浩然,已經是血跡斑斑,眼角掛彩,不知有沒有傷到眼睛。出租車司機報了警,沒幾分鐘警察和救護車都來了,把已經昏迷的文浩然擡上擔架。
一個女警陪顧情守在醫院,她接到父母催她回家的電話,不敢隱瞞,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訴說今晚的遭遇。顧情父母嚇得三魂去了其二,火速趕到醫院來。
“寶貝,你有沒有事?”顧情媽媽李惠瓊抱着女兒,眼淚飈出來。
“我沒事,但是文浩然
好像傷得很重,要縫針。”
顧情爸爸顧振國問:“誰是文浩然?”
顧情不敢說是男朋友,只說是大學裡的學長,剛巧遇上,挺身而出保護她。顧情父母顧不得追問這話裡的漏洞,只問到底怎麼回事,現在應該做些什麼。顧情爸爸是公務員,地位還不低,他打了兩個電話,附近派出所的所長忙不迭地親自跑來。
顧情父親壓住怒火,只問:“人有沒有抓到?繁華鬧市居然會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是不是我們的治安巡邏還不到位?”
所長點頭哈腰,這位顧振國可是省裡的大官,N市的警察局長見了他也要客氣幾分,哪敢得罪。
“我們一定全力調查追捕嫌疑人,馬上就給令愛做筆錄。”
顧情被女警帶去一個單獨的小房間做筆錄。李惠瓊抓住值班醫生問:“我女兒究竟有沒有受傷?有沒有給她做全身檢查?”
“她沒有大礙,只有一些擦傷和淤青,休養一陣子就會好。”
叨擾到凌晨,文浩然甦醒過來,顧不得渾身被卡車碾過一般的劇痛,睜眼第一句就是:“顧情呢?”
“我在!”
不止顧情,連顧情的父母也在病房裡守着。他一隻眼睛蒙上紗布,朦朦朧朧地看不清楚,只覺屋裡好多人,他伸手,顧情抓住他的手,帶着哭腔說:“你傻啊,一個打四個,你不會報警啊!”
文浩然說:“我怕等警察就來不及了。”
“那你就不要命啦?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就像CSI裡面的遺體,身上縫了好多線。”
文浩然還有心情開玩笑:“我的命沒有你的命值錢啊。”
顧情父母聽這對話,對兩人的關係心裡就有數了。
顧振國咳嗽兩聲:“文浩然同學是吧?很感謝你見義勇爲保護我女兒,警察一定會抓到那幾個壞人,繩之於法。”
文浩然一聽這麼官腔的說話,觸電一樣和顧情鬆開手,努力看清楚站在面前穿着襯衫西褲的中年男人,怯生生地說:“您是……顧叔叔?”
這一聲顧叔叔顯得親熱,李慧瓊的心一下子就軟了,當媽的都心疼孩子,看文浩然被打成個豬頭的樣子,真是可憐,她坐在牀邊,柔聲說:“我是顧情媽媽,真的很感謝你孩子,要不是你,我們家寶貝就……”李慧瓊在工作上是個女強人,可凡是涉及到女兒的事,就變成一汪水,動不動就掉眼淚。
顧振國拍拍妻子的肩膀:“哭什麼!別哭!”
文浩然忙寬慰說:“叔叔阿姨,你們別擔心,也不必守着我。我沒事,就是一些皮外傷。男孩子皮糙肉厚,不疼的。”
顧情再次拉着他的手說:“明天醫生還要給你再做詳細檢查,你右眼角膜挫傷,要特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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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浩然覺得很尷尬,卻不好意思掙脫顧情溫暖的小手,他只好說:“你們都先回去吧,我有點累,想睡了。”
李慧瓊擦乾眼淚,起身說:“那好,我們先走,明天再來看你。對了,要不要通知你父母?”
“千萬別!”文浩然忙阻止,補充說:“我怕他們看見我這個樣子擔心着急,等過陣子傷口沒這麼可怕的時候我再跟他們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