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這幾個人口中的“魯民”或者“魯冰”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不過可能性已經很大,畢竟生活中有多少男人會在半百之年跑去做什麼隆胸、變性手術呢!
“這個魯民是怎麼個臭名昭著法兒呢?你們不會是說他做變性手術的事兒吧?我覺得每個人都有權利決定自己怎麼活。”秦若男試探的開始套幾個司機的話,故意說的好像很理解和體諒魯民的行爲。
“瞧你這話說的,誰都有自己想要的活法兒,問題是你是自己一個人麼?你活着成天就想着自己怎麼樂呵就行了?一個男人,那麼一大把年紀了,家裡老人都被氣死了,老婆孩子成天他也不管不顧,就惦記着變女人,拾掇自己,塗脂抹粉的!這不叫有權利決定自己怎麼活!這叫自私!男人能像他那樣兒麼!要是爲了圖個樂呵,我願意在這曬太陽吃灰啊!”原本開口說話的司機還沒吭聲,一旁一直沉默旁觀的一個胖乎乎,臉上還有一顆黑痣的司機就已經搶先一步開了口,不僅語氣裡,就連臉上都是毫不遮掩的鄙夷,似乎他對魯民已經腹誹已久了。
安長埔一聽他這麼說,立刻毫不猶豫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黑痣的身上:“你和魯民很熟?”
他這麼一問,黑痣立刻把頭搖的好像自己的頭髮上沾了什麼噁心的東西一樣,急忙撇清:“我可沒有和他那種人很熟!你們可別採訪我關於他的事情!”
他這樣的行爲無異於欲蓋彌彰,越是急於撇清,就越說明他和魯民很熟,並且從話語中聽得出來,他已經先入爲主的把安長埔和秦若男真的當成了來採訪這種市井八卦的記者了。
“既然不熟,你又說了這麼多魯民的壞話,可信度也就不怎麼高了吧。”秦若男故意在一旁激將。
黑痣沒有那麼重的防範意識,也沒有辦法察覺面前站着的兩個人其實不是記者而是刑警,所以少了許多心理負擔,被秦若男這麼一激將,立刻繃不住了,一臉被冒犯的薄怒:“我的話怎麼就沒有可信度了?!我這個人從來不胡亂說話的!我是嫌丟人所以才和他離得遠遠的,可是這不代表我不知道他的那些破事兒啊!要是論起來,我們家和魯民他們家還算是沾親帶故的遠房親戚呢!”
“既然都是遠房親戚,那就和我們說說魯民的事情唄!我們不會泄露消息來源的。”安長埔話一出口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無意當中,竟然成了兩個人裡頭唱白臉的那一位,按照慣例,除非是和諸如程峰、田陽這種比自己更資深或者有氣場的人一起查案,否則他必然是充當黑臉的那個角色,尤其是在和女警合作的時候,這種男女搭檔,結果還要扮白臉充好人的經歷,他還真的是第一次,並且覺得十分別扭。
“透露不透露的,我還真不在乎,就他那兩下子,別說變成女的了,就算他還是個男的,我都不怕他。”黑痣轟蒼蠅一樣的一擺手,“我們兩家真是遠親,血緣有,但是平時沒啥聯繫,我除了能在這個集市上看到他之外,平時從來不和他們家往來,知道的也都是從家裡親戚啊、老人啊那裡聽來的,說他平時在家裡什麼活兒也不幹,家裡頭上上下下都得靠他老婆自己一個人操持,又要養家又要照顧孩子,魯民以前沒變成女的之前,也不像個男人,我們親戚都說,他真是祖墳冒了青煙了,才娶了那麼賢惠的一個老婆,結果他還不珍惜!就連他爹媽,都被他鬧着要當女人的事情氣得,最後被氣死了!”
“魯民經常到這附近活動麼?”安長埔又問,黑痣的話可供參考,但仍舊有待驗證,裡面很有可能摻雜着以訛傳訛的成分,並且這些內容的價值取決於他們找到的屍體是否就是魯民本人。
這個問題有些泛泛,黑痣顯然已經不想再提這個讓人顏面無光的遠親,索性不開口了,其他人被黑痣方纔的那一番談論也勾起了八卦之心,這會兒終於有機會能插上嘴了,便開始七嘴八舌起來。
關於魯民的行蹤問題,這些摩的司機的說法倒是還比較統一,雖然關於最後一次看到魯民的時間有些分歧,大體上都一致的表示,魯民過去很喜歡到這附近逛街買東西,到處招搖,不過最近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看到他了,最起碼有大半年,具體爲什麼這麼久都沒有出現,別說其他人,就連黑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大夥兒對魯民的評價都普遍抱着一種看耍猴一樣的心態,心裡頭鄙夷,卻又總想去撩撥戲耍一下,找個樂子,現在被問題來對魯民的印象,說出來的沒有一個褒揚的詞句,不是說他變態,就是說他腦子有毛病。
“既然那麼想當女人,當初就不要結婚娶媳婦嘛!你說說,現在孩子這麼大了,忽然之間爸就變成了媽,這玩意兒誰受的了啊!再說了,他這一變女人,不等於讓媳婦守活寡了麼!太坑人!”一個年紀比較大的摩的司機搖着頭感慨說。
和這些愛說話的摩的司機聊過之後,安長埔和秦若男到江口區公安局去了一趟,調查了一下關於魯民的戶籍信息,發現“魯冰”只不過是他自己口頭上更改的一個女名,並沒有真的到派出所去提交更名的申請,他們也從江口區公安局順利的拿到了魯民家的住址,發現魯民家住在距離江口區尚有一段距離,說遠卻又並不算遠的一個村子裡。
拿到了具體的地址,安長埔和秦若男便立即驅車趕往魯民的住址。
魯民所居住的村子人口並不算多,一路打聽着,他們終於找到了魯民的家門口。
魯民的家看上去有一些破敗,站在院門口,安長埔和秦若男沒有貿然推門進去,而是站在門口觀望了一番。這原本應該是一戶很體面的房子,院子也很大很寬敞,只是從破碎的地磚縫裡長出來參差不齊的野草、屋頂陳舊且殘缺不全的瓦片都讓這一戶人家顯得有些缺乏生氣,顯露出衰敗的跡象。
“有人在家麼?”安長埔高聲向院子裡喊道。
喊了幾聲之後,遠遠的看到屋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一身灰撲撲的衣服,頭上還包着塊頭巾的中年女人。
女人看到有陌生人來家裡叫門,一臉疑惑和不安的朝門邊靠過來,問:“你們找誰?”
“你好,我們想找魯民。這是魯民家吧?”安長埔對女人笑了笑,和氣的問。
“不是。”意料之外的是,女人的回答斬釘截鐵,並且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你們找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