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紅色炸彈終於登場了!”安長埔興致勃勃的接過秦若男遞來的請柬,心裡頭想的卻依舊是方纔陶音音的父親在電話裡對自己說的話。
陶音音的父母和自己的父母是故交,安長埔認識他們二老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雖然沒有實質性的接觸,也總還算得上彼此熟悉,印象中,陶音音的父母是那種對孩子的事情很少插手,爲人處世也比較開明的人,可是這一次陶音音父親突然打電話給自己,說起來的事情卻讓安長埔有些意外。
“我知道現在是新時代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做事情也不像我們那個年代那麼循規蹈矩,也不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和影響,但是我們陶家也是本本分分的正經人家,你們父母也都是中規中矩的人,我不希望你在外面做出太過格的事情,這對我們雙方老人的臉面都不太好。”陶音音的父親在電話里語重心長的對安長埔如是說。
安長埔被他說的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冒犯到對方的事情,詢問之下,陶音音的父親才婉轉的提醒他,要在工作中注意男女關係,和女同事保持適當的距離,不要引起不必要的緋聞,更不要節外生枝的鬧出什麼多角感情。
聽到這裡,安長埔的眉頭皺了起來,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
“伯父,這裡面可能有些誤會,我工作上沒有什麼需要額外注意的不當行爲,具體的現在我在上班,電話裡也說不清楚,這樣吧,咱們約個時間,我登門拜訪一下二老,把該說清楚的事情說清楚。順便也談談我和音音的事情。”他依舊用禮貌客氣的口吻對陶音音的父親說。
陶音音的父親聽了他這種誠懇的請求,自然是欣然應允,這纔沒有繼續說大道理,痛痛快快的掛斷了電話。
現在拿着田蜜的請柬,安長埔的心思根本還沒有收回來,嘴上隨意的感慨一句,腦袋還在想着回頭找時間去陶音音家的事情。
“怎麼了?看到人家的結婚請柬,已經開始暢想自己的了麼?”秦若男看他盯着請柬發愣,半真半假的試探着他的反應。
安長埔回過神,呵呵一笑。把請柬收好,一言不發的開車離開公安局。
他們兩個的目的地是c市的一所綜合大學,根據目標人物熊穎的戶籍記錄顯示。她是這所大學的大四學生,戶口也是落的該學校的集體戶口。
學校不難找,難找的是熊穎本人,因爲正好是大四,很多人都已經離校去參加畢業前的實習。熊穎也不在校內,詢問她的輔導員,輔導員對於熊穎的實習單位一問三不知,沒有辦法,只好找了幾個還沒有離校,或者離校但是能夠與輔導員取得聯繫的女生。都是些平時和熊穎關係比較好,比較熟悉的人,試圖通過她們打聽出熊穎的下落。
正所謂人多口雜。這幾個人說出來的答案也一點都不統一,並且都含含糊糊,誰也不敢對熊穎的去向打包票,最後,在綜合了這幾個女生的答覆之後。秦若男和安長埔才勉強梳理出了一個事情經過:這個熊穎是一個胸懷明星夢的姑娘,從年少時就一直苦練舞蹈。雖然沒有以舞蹈爲專業,大學期間卻一直沒有放棄成名的念頭,之前似乎都沒怎麼好好的把心思放在課業上,直到大四必須去實習的時候,才慌忙想要聯繫實習單位,這時候班裡的同學或者努力考研,或者找到了實習崗位,只有她沒有着落,於是她在碰了幾次壁之後,又“重操舊業”,跑去報名參加了某個“明星學習班”。
問及熊穎去參加的具體是個什麼樣的“明星學習班”,提到這件事的她的寢室室友也說不上來,只說熊穎提到過要去報名,這件事她是能夠確定的,具體的她也沒有追問,因爲熊穎這種不切實際想要當明星的念頭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認識她的人都不太在意,只等她自己哪一天能夠屢戰屢敗之後放棄這個念頭。
既然如此,那麼想要找到熊穎,就必須知道在c市有多少個這種“明星學習班”。
“現在還有這種所謂的學習班麼?”安長埔有些難以置信的問秦若男。
秦若男搖搖頭,表示自己對這件事也沒有概念,從小到大她從來都沒有過太夢幻的目標,因爲即便是對別的女孩子來說最基本不過的生活待遇,對她來說都有些奢侈,一個少女時代裡沒有漂亮衣服鞋子,更別提玲琅的飾品,有的只是不停的努力試圖證明自己不比男孩子差的姑娘,是不可能做明星夢的。
雖說兩個人都對這種“明星學習班”的存在心存疑慮,但是調查過一番之後,他們還是驚訝的發現,這種學習班不僅有,而且在c市就有三個,都學費不菲。
秦若男逐個打電話過去詢問,果然在其中一家的學員名單上找到了熊穎的名字。
根據那家叫做“明日星”的學習班廣告上的介紹,這是一家小有規模的造星機構,不僅招收學員,採取長短不一的學制,還實行半封閉化管理,要求報名學員必須在學校指定的宿舍里居住。
“其實還不是變相的想要多撈幾筆住宿費!”這是安長埔對於這一項要求的評價。
不過這對於他們來說,倒不是什麼壞事,這意味着,儘管現在已經是傍晚,他們也還是來得及趕過去,找到熊穎。
“明日星”培訓班其實不過是c市原本因爲效益不好而被轉包出去的某個外語培訓學校,設在一棟五層的小樓裡,建築本身有些年頭了,安長埔和秦若男趕到那裡的時候,從一進門的建築示意圖得知,這裡一到三層是辦公和教學用的,最上面的兩層則作爲學生的宿舍。
想要上去找人,必須先要在一樓的登記處打個招呼,當他們兩個走到登記處窗口的時候,裡面的接待員立刻熱情的站了起來,一邊拿了兩份介紹資料遞出來,一邊瞄着安長埔說:“二位是來報名的麼?我們這裡的師資和經驗都很豐富的,不過今天時間有點晚,你們可以先把表填了,明天再來!我們這兒對資質比較好的學員可以給予學費八折的優惠哦!”
當她得知這兩個人並不是送錢上門的學員,而是來找人的警察,臉上的喜色變成了失望,態度也冷淡了不少,把宣傳資料收了回去,遞出一本訪客登記本來,讓他們寫清楚來訪目的和來訪者姓名。
按照接待員告知的宿舍門牌號,安長埔和秦若男爬上五樓,敲開宿舍門的時候,他們一眼就認出這個開門的姑娘正是他們要找的熊穎本人。
不得不說,當秦若男第一眼看到熊穎的時候,她對這個女孩爲什麼會執着的想要成名感到費解,除了身材苗條,氣質還算不錯之外,這個姑娘的容貌實在是很平常。
熊穎原本正好出門去吃飯,見有人來找自己,還是兩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也很詫異,而當她聽了兩個人自報家門和說明來意之後,更是驚訝的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蹦出來。
“宋哥死了?他怎麼會死呢?是得了什麼病?不對,生病死了的話,你們警察不會過問這件事的啊!這這這……我的天吶!”熊穎聽說宋成樑已經死了,一下子變得六神無主起來,嘴裡喃喃的說着,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她一邊說,一邊虛弱無力的倚靠在宿舍裡簡陋的鐵架子牀邊,臉色也比剛見面時慘白了不少。
這個在毛欣怡口中被宋成樑避之唯恐不及的姑娘在得知宋成樑的死訊後,竟然表現的似乎比宋成樑的家人還要更難過幾分,這究竟是她真實的情感流露,還是這個“明日星”學習班的輔導成果太過於顯著,讓她擁有了如此逼真的演技?
這個問題上,秦若男更傾向於前一種可能性。
“你也別太難過了……”安長埔也沒想到熊穎會有這樣的反應,一下子安慰的話好像都忘記了該怎麼說,之前聽了毛欣怡回憶的那些細節,他原本還擔心熊穎一聽是關於宋成樑的事情,會大發雷霆的當場下逐客令呢。
“我怎麼可能不難過!”熊穎的聲音裡多了些哭腔,她的呼吸變得很急促,一隻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宋哥多好的人啊!怎麼會有人那麼喪盡天良,竟然對他下手啊!現在他死了,他答應我的事情還沒有做到呢,我原本還想過陣子再完善完善自己就去找他呢!我原本以爲這一次肯定能行呢!現在他死了,我可怎麼辦啊!我離不開他啊!完了……這下子全完了……”
說着說着,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呼吸也越發急促起來,沒等安長埔和秦若男詢問她的狀況,熊穎就已經兩眼一翻,整個人軟綿綿的朝地上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