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尹伊的房間佈置的很有女人味,除了貼了碎花壁紙的牆壁上隨處可見掛在上面的藝術照,臥室裡只有一張單人牀,一個儲物空間看起來很大的大衣櫃,衣櫃的門半掩着,裡面亂七八糟的露出許多衣服的邊邊角角,另外房間裡還有一個小梳妝檯,上面擺放着玲琅滿目的各種化妝品。
這個房間裡所有的東西,無一不向來訪的客人顯示着,屋主是個多麼愛漂亮愛打扮的女孩子。
“你不用對我們有那麼深的敵意。”安長埔對羅尹伊微微一笑,試圖緩和一下屋內低沉的氣氛。
羅尹伊並不買賬,站在屋中央,兩隻手叉在腰間,一臉的不滿:“你們到底想怎麼着啊?!我不就瞎了眼和那個混賬東西談了一陣子戀愛麼!怎麼着,看男人看走眼了還是罪過麼?!他死了就死了,是死是活都和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了,你說你們沒事兒纏着我幹什麼?!打電話說清楚還不行,非得當面說!行,現在面對面了!趕緊說!別跟我表示什麼友好,我不稀罕!看到你們就想起你們是因爲宋成樑那個王。八。蛋來的,一想起他來我心裡就堵得慌,就想你們趕緊痛痛快快把要說的都說完,然後趕緊從我面前消失!”
她這一通夾雜了濃厚個人情緒的開場白,嗓門兒很高,說完之後還氣呼呼的瞪了兩個人一眼,那種感覺就好像這兩個人不是刑警,而是宋成樑派來的說客一樣。
安長埔對她一連串的指責有些無言以對,秦若男的眉頭則已經擰成了一個疙瘩,這一下午其實她都時不時的會因爲妹妹打來的那一通電話而感到心煩意亂,眼下又要面對這個嬌蠻的羅尹伊,這讓她的情緒幾乎接近了臨界點。
“把我們大老遠叫到你家裡來,你應該也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和宋成樑之間的事情吧?如果你想大喊大叫讓你父母。甚至左鄰右舍都跟着一起旁聽,我們無所謂。”她不理維持着最後一絲耐心,語氣不善的對羅尹伊說。
不知道是因爲覺得安長埔看起來太好說話所以纔不怕他,還是因爲覺得秦若男太不好說話所以纔有些畏懼,羅尹伊縱然再不開心,被秦若男這麼訓斥一句之後,寒着臉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聲調放低了許多不說,就連語氣似乎也緩和了一些:“那你們到底想要問什麼。就趕緊問吧。”
“今天我們到寵物醫院去找你的時候,爲什麼否認和宋成樑認識這件事?”安長埔輕輕的嘆了口氣,對羅尹伊欺軟怕硬的性子有些無奈。
“還能因爲啥。當然是怕我現在的男朋友知道了!你們今天不是看到他了麼!”羅尹伊說起那個壯小夥,眉目之間倒是不自覺的添了些喜色,“我好不容易纔把他搞定,可不想還沒穩定下來呢,就先讓人家知道我之前瞎了眼的時候遇到的爛人和爛事兒!”
果然。這方面羅尹伊給出的理由果然和秦若男他們實現的猜測完全相符。
“你和宋成樑是怎麼認識的?”安長埔繼續提問。
“倒黴唄!”羅尹伊泄私憤般的說,說完看一眼並不買賬的安長埔,撇撇嘴,“我上班的寵物醫院不是和他上班的那個破纖體中心在一條街上麼,我有時候值晚班,他有一次陪着一個去他們那裡減肥的女的過來。那個女的牽着自己家的狗去減肥,人家肯定不讓進啊,所以他就帶着那個女的來我們那兒。想把狗臨時寄存在我們那裡,我們那裡沒有寄存寵物的服務,所以沒同意,他就自掏腰包,給那條狗辦了一個全套的清洗保養和美容。那這活兒就得我來做了,等他帶人來把狗接走的時候。我們就說了幾句話,之後他晚上沒什麼事了就跑來找我,再然後,我就上了賊船了唄!”
羅尹伊在對安長埔說話的功夫,秦若男若無其事的在屋裡踱了幾步,走走停停,留意着羅尹伊的反應,羅尹伊好像說起宋成樑就氣不打一處來,只顧着對安長埔講述,根本沒有顧及到秦若男,於是秦若男慢慢的踱到梳妝檯前,伸手從梳妝檯上的那把梳子上拉下幾根纏繞在上面的頭髮,悄悄放進自己的口袋裡,整個過程中,羅尹伊對她的所作所爲全然沒有察覺,依舊義憤填膺的在向安長埔控訴着她和宋成樑之間那段令她悔不當初的戀情。
“你剛纔也看到我爸媽了,那麼大的年紀,我才二十出頭啊!他們都快七十歲了!所以我想找個讓自己比較有安全感的男朋友,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對吧?原本我以爲宋成樑比我大那麼多,表現的又特別成熟穩重,肯定是個不錯的男人,就是我要找的那種類型,誰能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和他剛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還裝的跟人似的,結果後來慢慢的狐狸尾巴就都露出來了!”羅尹伊把梳妝檯上的東西隨手朝旁邊撥開,一屁股坐在上面,氣哼哼的說,“誰能想到他不僅好色,還很濫情,光是好色和濫情也就罷了,人還是個變態!”
“你和宋成樑有沒有同居過?”秦若男有些明知故問的試探羅尹伊是不是夠坦誠。
羅尹伊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豎起耳朵聽了聽門外的動靜,房間裡一旦安靜下來,客廳那邊羅家二老你一言我一語邊看電視邊聊天的聲音就傳入了三個人的耳朵,羅尹伊鬆了口氣,略有些不滿的瞪了一眼秦若男,倒也沒敢多說什麼,還是照實回答她的問題:“有,我要不是搬去他那裡住了幾個月,也不可能這麼快發現他原來表面上人模狗樣的,私底下竟然是那樣的爛貨!”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她在談論起宋成樑的時候說粗話和髒字兒了,安長埔和秦若男對羅尹伊與宋成樑之間的交惡程度也透過她的遣詞造句而可見一斑。
“你父母不知道你和宋成樑談過戀愛,並且還同居過的事情吧?”
“當然不知道了,我跟他們說單位給我們弄了員工宿舍。你們也不看看他們倆什麼歲數兒!到現在他們還沒玩沒了的跟我念叨呢,說女孩子一定要怎麼怎麼守着,一旦怎麼着了,結了婚被丈夫發現就不得了啦!”羅尹伊說起父母的那套道德觀念,覺得很可笑,嗤之以鼻,“真逗!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年代了!誰還在乎那些有的沒的!”
這一次,大皺眉頭的人換成了安長埔,這倒也不奇怪,雖然時下里人們的思想意識越來越開放不拘泥,可是當一個未婚男青年聽到年輕姑娘對男女之事如此豪放的態度,恐怕心裡多少都會感到很不舒服吧,安長埔作爲一個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男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你和宋成樑認識多久搬去的他家?同居這件事是你提出來的還是他提出來的?”秦若男細細的追問起來。
羅尹伊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些,抿了抿嘴,說:“我們倆認識一個多月的時候我搬過去的,當初是誰提出住一起這件事我也不記得了,我說,這有那麼重要麼?你們是真的爲了調查宋成樑的事情,還是藉機會打聽別人的隱私啊?”
“你放心,如果宋成樑沒死,我絕對不會對你的私生活有任何興趣。”秦若男毫不留情的說,“私生活”三個字咬得很重,其中的諷刺意味,如果羅尹伊沒有傻到某種程度就一定可以聽得出來。
安長埔趕忙留意了一下羅尹伊的反應,生怕還沒有問完她和宋成樑的事情,就被秦若男點燃了火藥桶,可是讓他意外的是,這個有些任性妄爲的姑娘,竟然只是臉色難看的瞪了瞪眼,最後硬是一句重話也沒敢對秦若男說。
秦若男之前還說自己的“綿裡藏針”是值得她學習借鑑的能夠事半功倍的好方法,現在看來,是不是能夠事半功倍,也要看是面對什麼樣的工作對象,像羅尹伊這樣任性不講道理的人,反而是秦若男的強勢更有效果,更能鎮得住場面。
“既然兩個人都決定同居了,爲什麼後來又分手了?你們分手的緣由是什麼?”秦若男不理會羅尹伊的不悅,繼續提問。
“還不是因爲他三心二意,花心大蘿蔔!這邊和我談戀愛,同居在一起,那邊還揹着我偷偷的和他那些什麼客戶來往!被我發現了還說什麼我誤會了,他只是指導人家瘦身減肥!我呸!當我是三歲孩子啊?什麼是亂。搞,什麼是指導,這我還能看不出來?而且啊,他還特別變態,那方面有怪癖!我本來就已經忍他很久了,正好發現他居然在外面還和別人胡來,而且有的女的居然還是在認識我之前就搞在一起的!這我能忍麼?!正好分手算了!”羅尹伊嘴上說的很灑脫,氣哼哼的樣子卻讓人很容易看出來,她依舊很在乎那段經歷。
“你說的怪癖到底指的是什麼?”安長埔納悶兒的問。
羅尹伊的臉忽然之間變得漲紅起來,聲音瞬間低了下去,小聲說:“就是……就是那個的時候喜歡那dv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