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被人剝走?”秦若男聽了田陽的話,禁不住覺得脊背一陣發麻,一股寒意從心底涌了上來,讓她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安長埔對於這一細節也顯得十分驚訝:“殺人焚屍我還能想象,殺人之後先剝掉死者的頭皮再弄到野外去焚屍,這可就有點詭異了!”
“會不會是因爲嫉恨?死者的頭髮有沒有可能是她生前比較引以爲傲的地方,所以兇手在殺人之後故意剝掉死者的頭皮,以此來作爲報復或者羞辱?”秦若男猜測着其中可能的原因。
“有這個可能性,或者出於一種類似於死無全屍的惡念,比如死者生前最愛護自己的頭髮,所以就故意要讓她光着頭離開人世。”安長埔點點頭,同意的附和,“除此之外實在是想不到其他什麼可能性,就算是死者生前的時候,頭髮是一個明顯的標誌性特徵,也沒有必要剝掉頭皮啊,被火一燒,無論再好或者再壞的頭髮都一樣會被毀掉。”
田陽對死者的頭皮和頭髮到底爲什麼遭人剝掉也沒有更多的推測,法醫那邊同樣沒有得出任何可參考的結論,屍檢也還在進行中,於是他便問安長埔和秦若男:“你們在當地的排查工作進行的怎麼樣?”
“收穫不算大,一共統計當地兩個村子裡五名暫時無法取得聯絡,不知道身在何地的女性居民,但是這五個人裡不排除有因爲當地通訊設施全部癱瘓所以才音訊全無的可能,所以說等於沒有收穫。”安長埔對這種收穫並不看好。
田陽有些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又一個人忙別的去了。
“咱們查一下最近幾天C市各地區有沒有接到過其他失蹤女性的相關報案吧!”秦若男從外面回來雖然是一身疲憊,但聽了田陽關於死者頭皮的詭異失蹤之後,被強烈的好奇心驅使着,恨不得立刻就把死者的身份調查個水落石出。
安長埔連忙攔住她,指指她一直溼到膝蓋並且佈滿了泥污的褲子:“甭管心情多迫切。也不差那幾分鐘的時間給自己換身乾爽的衣服,要不然感冒病倒了,就算再有一肚子工作熱情也無濟於事了不是麼?”
秦若男被他這麼一說,終於重新意識到自己身上潮溼發涼的衣服,方纔被案子裡發現的奇怪跡象勾着心思,完全把這些拋在了腦後,這才連忙到自己的儲物櫃裡翻出兩件換穿的衣服,趕忙到值班室裡頭去換上。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安長埔也已經到洗漱間去更換過了乾爽衣褲,兩個人二話不說的開始統計起最近的失蹤女性報案記錄來。
然而。他們的調查統計並沒有太多令人滿意的進展,最近C市範圍內一共只有兩三起關於人口失蹤的報案,其中兩名女性。一名是七十歲出頭的老太太,因爲小腦萎縮導致記憶力嚴重下降,所以走失了,正在尋找中,另外一名則是個十四五歲的花季少女。因爲和父母發生口角,所以任性的離家出走,一個人跑去外地想要投奔網友,就在兩天前剛剛被找回來,最後的第三名被報失蹤的人雖然還沒有被找到,但卻是一名年僅11歲的男童。
這些人的條件都與安長埔他們想要尋找的並不相符。
當天晚上七八點鐘的時候。關於屍體的一些檢查信息被送了回來,經進一步的檢查,法醫方面可以確定。這名死者的死亡時間距離現在已經有36到48個小時,也就是說,早在前一夜的雷暴降臨之前的24小時左右,這名死者就已經遇害了。死者確係遇害身亡後才遭人放火焚屍,焚燒屍體時候所使用的助燃物經判斷應該是97號汽油。屍體被焚燒的程度和趙法醫在現場的時候估計的相差不大。兇手在屍體表面及其周圍的地面上都灑下了大量的汽油,本意似乎是想要把屍體焚燒的儘量徹底。但屍體卻僅僅是表皮被燒成了大面積的炭黑色,內部的脂肪、骨骼都沒有遭到太大的損害,出去前一晚的暴雨雷電不算,最近的三四天以來,C市在夜間也都有過短時間的降雨過程,極有可能是降雨影響了兇手的焚屍計劃。
另外,死者的面部在汽油的作用下,被焚燒的完全無法辨別出原本的樣貌,想要通過面部模擬復原的方式來重現死者容貌幾乎是不可能的了,不過法醫在解剖屍體的時候,卻在屍體的面部發現了一些並非人體組織的異樣物體存在,猶豫被焚燒變形,最初沒有人能夠辨認出這種異物到底是一種什麼東西,經過一系列的化驗分析,最後的結論認定,那塊東西原本應該是一種叫做聚四氟乙烯的物質,因爲受熱導致了變形,結合它在死者面部的位置,法醫判斷那應該是一塊墊在鼻子裡的膨體支架。
也就是說,這名死者在生前可能是接受過隆鼻手術的。
這樣一來,儘管死者的真實年齡還需要通過測骨齡的方式來加以確定,卻大致能夠推斷出,這名死者的年紀不會太大,年齡跨度很有可能是從剛成年到五十歲以下,因爲未成年人和五十歲以上的女性,接受隆鼻手術的人並不多,而以膨體材料提到硅膠作爲隆鼻手術的填充物的時間也並不算久遠。
屍體表面除了大面積燒傷之外,並未發現有致命外傷的存在,死者的胃中沒有食物殘留,所以具體的死亡原因還在進一步的調查當中。
雖然拿到了一些關於屍體的信息,對安長埔和秦若男來說幫助卻並不算大,C市範圍內的青中年女性人數很多,沒有面部肖像作爲辨認,沒有任何符合年齡層的失蹤人口報案,女性進行整容手術這種事情更是別說到公安局去報備,就連身邊的親朋好友也未必各個都會知情,所以即便手拿着關於屍體的一系列檢查結論,安長埔他們兩個依舊是不知該從何查起。
在商量之後,他們決定先排除案發現場附近那臨近兩個村子裡的五名無法取得聯絡的女性。
第二天,秦若男和安長埔就又一次趕到那兩個村子裡,那裡的景象比前一天還要更加的熱鬧忙碌,這一切與附近發現了一具死屍倒是全無關聯,由於山嶺那邊的村子受災比較重,所在的縣政府調派了各單位的人員,都在那裡進行救災和搶修,爭取儘早安置房屋受損的村民,也幫附近的居民恢復供電和通訊信號。
按照前一天記錄下來的信息又走訪了一圈,之前的五名無法取得聯絡的女性,已經有四個人安全的回到了家中,僅剩下一名依舊無法聯繫的也在家人和鄰居的證明下,確認沒有做過任何的整容整形手術。
這樣一來,之前暫時鎖定的五個人就都被排除了,死者並不是這兩個村子裡的居民。
“如果不是這附近的居民,那兇手就是特意帶着屍體到這附近,找了個罕有人跡的樹林裡焚燒屍體……”秦若男又拉着安長埔到案發現場附近轉了一圈,查看過附近的道路情況之後,得出了一個判斷,“這樣一來,他到這片林子裡來的路線,其實應該和咱們昨天趕過來時候走的路線差不多,那天公路平時白天的時候車輛就不算多,晚上就更少,而且如果不從那邊走過來的話,就只能從村子那個方向纔可能走過來了。或者……”
說着,她又遲疑了一下:“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死者不是這附近村子裡的人,但是兇手是?否則爲什麼要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來棄屍和焚燒呢?”
安長埔搖搖頭,對秦若男後面的猜測並不十分贊同:“假如這具屍體是被挖了一個深坑掩埋起來,或者丟進河水裡之類,我可能都會把作案人的範圍首先懷疑到村裡人的身上,可是你想,在樹林裡焚燒屍體,假如不是恰逢降雨,把火給熄滅了,看看周圍樹木和植被的情況就知道,兇手可一點都沒有吝嗇汽油,假如那個兇手就是附近村子裡的人,不可能不顧及晚上樹林裡的火光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比較住在這附近的人,對山林火險的警惕性還是比較強的,假如樹林被燒起來,附近的民房民居也都逃不開被燒的危險,所以我覺得越是本地人,才越會有所顧忌。”
“你說的對,還是先確定了死者的身份再說吧,要不然想得再多也都是瞎猜。”秦若男覺得安長埔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嘆了口氣,放棄了無謂的推測。
隨後的幾天裡,他們兩個人的工作重心就完全放在了對死者身份的確定方面,根據法醫對死者骨齡做出的鑑定,這名女性的年紀應該在18到25歲之間,這讓安長埔和秦若男的調查範圍縮小了不少,卻依舊很艱鉅。
經過了多日的排查,就在參與排查的人都因爲毫無進度而感到灰心的時候,C的一處某派出所忽然打來電話,通知他們說剛剛接到了一通關於人口失蹤的報案,報案人是一對中年夫婦,他們稱自己今年21歲的女兒失蹤多日,並且在民警的盤問下,這對夫婦表示,女兒是接受過隆鼻手術的。
安長埔和秦若男大喜,連忙過去把這對夫婦接到重案組裡來,由於女屍被焚燒的面目全非,無法通過辨認來確定,只好讓這對有些惶惑的夫婦接受了DNA樣本的採集。
又等了幾日,化驗結果顯示之前發現的那具女屍與這對夫婦有直接的親緣關係,符合父母和子女的遺傳基因,可以確定就是他們的失蹤多日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