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他們提供線索的是公安局裡的一個實習生,這名實習生是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她最先眼尖的認出安長埔和秦若男從趙法醫那裡拿到的畫像,很像是她經常買東西的一家網店僱傭的平面模特。
安長埔和秦若男連忙把這名實習生叫到重案組來,讓她在電腦上登錄自己的賬戶,從購買記錄裡找到那家店,實習生熟練的操作着,不一會兒就找出了一款正在銷售的衣服的網頁圖片裡找到了那個被她認爲和死者畫像很相似的平面模特。
圖片中的女孩兒中等身高,體型比苗條更多了幾分纖弱,皮膚白皙,一身熱帶休閒度假風格的打扮,身穿一條色彩繽紛,滿是熱情洋溢的花朵圖案的連衣長裙,頭戴着一頂米白色寬沿兒草編遮陽帽,一隻手捏着裙襬,一隻手扶着頭上的草帽,她的手看上去白嫩纖細,和身材一樣,帶着一股女性特有的纖弱美感,女孩兒歪着頭,一臉俏皮的笑容,看起來既青春洋溢又活潑大方。
這個照片中的女孩兒顯然是經過了一番化妝修飾的,也可能還包括了利用電腦軟件進行的後期圖片美化,看上去比刑技方面提供的畫像要漂亮惹眼很多,但的確就像那個實習生說的那樣,眉眼之間有一種神似。
“你看,我說的是不是沒錯?的確很像吧?”實習生又點開了幾件衣服的鏈接,都是同一個女孩兒做模特來展示的,看起來這個女孩兒是這家網店比較主要的模特。
“你的眼光很毒麼!確實是挺像的!”安長埔點點頭,挑了幾張看起來與畫像比較相似的照片打印出來,嘴上不忘表揚和鼓勵一下年輕的實習生。
小姑娘被他這麼一誇,到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嘿嘿一笑。說:“我是這家的老顧客了,這個模特是他們家最受歡迎的,看得多逛得多了就記住了,所以一看到畫像就覺得特眼熟,沒想到居然真的能夠幫上忙!我要是真說對了,回頭軍功章上有你的一半,有沒有我的一半吶?”
女孩兒說的時候笑嘻嘻的直看着安長埔,安長埔訕訕的笑了笑,也好像開玩笑似的說:“回頭我跟你們頭兒說一聲,等給你籤實習鑑定表的時候把這一段別忘了寫上!”
“師兄人長得這麼帥。怎麼這麼小氣啊?你不打招呼我們頭兒也會因爲我表現良好給我寫幾句好話的,你這樣太糊弄人了,傷感情!”實習女生不買賬。“怎麼着也得請客吃個飯什麼的表示感謝才行啊,不然太打擊別人的配合積極性了!”
“行,我知道你是在哪裡實習,這事兒回頭咱們再議!這頓飯我記着,絕對不賴帳!”安長埔一笑。這一次倒是答應得特別痛快。
實習女生對這個答覆很滿意,滿面帶笑的又和安長埔嘻哈了幾句才離開重案組,臨走的時候她對一直默默的呆在一旁的那位表情略顯嚴肅的大師姐也比較有禮貌的打了招呼,不過很顯然,這個小姑娘的注意力主要還是放在局裡出了名的小帥哥安長埔身上。
秦若男把女孩兒那種熱切的目光看在眼裡,心裡有些慼慼然。自己當初看着安長埔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目光吧?只不過當時的自己哪裡有這個姑娘的那種勇敢,就算是用愛慕的目光盯着看。也只是一個人偷偷的,生怕被別人發現。
這一刻,秦若男忽然從心底有些羨慕那個姑娘,羨慕她毫不畏懼的勇敢的流露和表達自己對他人的好感,而不像自己。工作上倒是無所畏懼,一旦涉及到感情。就立刻成了個只會縮在殼裡的懦夫。
這兩天以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之前的表現,或者是那天晚上兩個人的對話,安長埔沒有再對自己時不時的噓寒問暖,也沒有追問原因,兩個人還像過去一樣搭檔工作,除此之外缺少了很多的交流,就好像是剛剛相識還不熟悉的普通同事一樣。
沒有了過去那種讓秦若男感到自己在被人憐憫似的關懷,秦若男並沒有如同自己意想之中的那樣如釋重負,心裡反而空落落的異常難受,對此她卻無能爲力,當初安長埔關心自己,是自己近乎於不識好歹的把他推開,現在自己又覺得失落,心裡難過,可是哪還有資格要求人家恢復到從前那樣呢?
送走實習女生之前,安長埔這個對網購一竅不通的人還特意向小姑娘詢問了怎麼聯繫店主的事情,實習女生答應回自己的部門之後立刻幫忙聯繫,向店主索要聯繫方式。
這個女孩兒年紀不大,效率倒是不低,才離開沒一會兒,就給安長埔發了一條短信過來,上面是一個手機號碼和一個名字。
店主是一個叫做王海瑤的人,從電話裡聽起來,這個店主的年紀也並不大,安長埔詢問了一下她的網店一共僱傭過幾個模特,店主王海瑤說前前後後加起來有不少個,不過主要的也就三四個而已,這些模特都不是她親自僱傭的,而是通過專門爲網店介紹平面模特的中介公司找的,除了一個模特個性比較外向,喜歡說話,所以和店家很熟之外,其他模特都只是混了個臉熟罷了,除了僱傭關係之外,基本上沒有任何交集,只是由於顧客反饋的受歡迎程度,個別模特的出鏡率比較高罷了,好看的小說:。
安長埔按照打印出來的那個頁面上面的商品描述,希望店主幫忙辨認一下那個模特是否認識,王海瑤有些無奈的廢了半天勁兒才從自己的網店裡找到安長埔描述的那件商品,確認過之後,表示自己和照片中的模特的確相識。
“她叫湯樂蓉,因爲形象不錯,還特別上鏡,拍照出來的廣告效果很不錯,所以前前後後和我們合作了差不多有兩年多了吧,怎麼了?她有什麼問題麼?”王海瑤在確認了與照片中模特相識之後,有些不放心的問。
“你最近幾天有和湯樂蓉碰過面麼?”安長埔現在還不能夠斷定這個湯樂蓉是否就是他們想要明確身份的那個受害者。
王海瑤很快就給出了否定的答覆:“這個啊,最近我還真美怎麼見過她,她雖然和我們店合作了兩年多,但我跟她不怎麼熟,她在那家中介的人氣還挺火的,替很多地方做平面模特,基本上只有我們上了一批新衣服,需要找模特來拍照的時候纔會通過中介約她,在工作室拍完照她就走,差不多要兩個月左右才能接觸一回吧。”
“你能把負責聯繫湯樂蓉的那家中介的地址告訴我麼?”安長埔知道,這件事在店主身上浪費太多時間是沒有意義的,最好還是直接找到能夠經常、頻繁的和湯樂蓉打交道的人,這樣才能更準確的作出判斷。
事關人命,半點也不容馬虎。
王海瑤雖然還有些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眼下警察在想自己打聽消息,她不敢隨便搪塞,似乎她而言,既然對方把詢問目標轉向了中介,倒也不失爲一件好事,所以特別痛快的找來中介的地址和聯繫方式從電話裡告訴了安長埔。
拿到中介的地址之後,安長埔向王海瑤道了謝,叫上秦若男一起出發去中介那邊找人。
這家中介離公安局不算近,倒是離C市一處風景比較優美的花卉公園很近,旁邊還有兩家規模中等的影樓,中介公司沒有很大的招牌,夾在影樓招搖的門面裝飾中間,顯得很不起眼。
安長埔和秦若男推門進去的時候,與大門相對的吧檯後面坐着四個身着統一服裝的工作人員,其中兩個人的面前都坐着不知道是來諮詢還是辦理什麼手續的顧客,另外兩個人倒是暫時比較清閒,吧檯後面是中介公司的名稱和一系列經營許可證,在比這些位置更高的地方,甚至還好像賓館一樣煞有介事的掛了四個標註着不同國家和時區時間的鐘表。
兩個人一進門,其中一個工作人員就一眼注意到了他們,從吧檯後站起身,上下打量了兩名來客一番之後,試探着問:“二位是來應聘的還是來找模特的?”
“我們是來找模特的,”安長埔朝這名工作人員走過去,從包裡掏出那張畫像,“請問這個人是你們這家中介負責介紹的平面模特麼?”
那名工作人員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遇到拿着畫像上門尋人的顧客,有些奇怪的接過去端詳了一會兒,然後笑了,問:“這畫像是誰畫的啊?你們要找的是湯樂蓉吧?趕緊把這張畫收起來這要是她看到你們拿着一張把她畫的那麼醜的畫像來找人,搞不好一生氣甭管你們給什麼價錢都不幫你們拍照。”
“湯樂蓉你們現在能聯繫上麼?我們想找她,挺急的。”安長埔一看對方居然在沒有得到說明之前就直接把畫像中人認作是湯樂蓉,立刻看到了一絲希望。
“這個啊……”工作人員有些犯難了,“急……你們可能也得等,湯樂蓉前陣子一連幾個月接了不少活兒,說是累了,所以之前跟我們打了招呼,這個月說是要出去旅遊,讓我們不要幫她接任何工作來着。”
安長埔一聽,眉頭皺了起來:“你們最近一次聯繫到她是什麼時候?”
工作人員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說:“大概是上個月的月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