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存錢取錢這種方式?”安長埔有點驚訝,順勢和保安攀談起來,“她來這裡追的是誰啊?”
“是我們這個支行裡的一個小夥子,叫什麼名我一下子還有點說不上來。”
“你不是說這個姑娘堅持了很久,一直來追你們這裡的小夥子麼?那你怎麼連人家追的是誰都不知道呢?是不是……”安長埔的語氣裡透着懷疑,“消息來源不太準確啊?”
“那咋還能不準確呢!不信你們去問其他人也一樣,大家都知道的!”保安感覺好像被冒犯了,連聲調都提高了幾度,要不是周圍的人紛紛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他可能還想不起來降低自己的音量,“我那不是來的時間還不長麼!我到這兒上了四個多月的班,看那個小姑娘跑這兒來就有兩個多月!也就最近這一兩個月沒怎麼見過,這還有假!你們要是讓我指出來她追的是哪個人,我肯定沒問題,但要我說姓啥叫啥,這個儲蓄所裡的人我也不可能都記得那麼清楚。”
說完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感到疑惑:“你們是幹啥的?怎麼跑來銀行打聽起人來了?”
安長埔不禁有些失笑,不知道該覺得這位中年人太缺乏警惕感,還是應該認爲他的反應速度還不算太慢。
在看過了兩個人的證件之後,保安大叔總算鬆了口氣,明顯放鬆下來,拍拍胸脯說:“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爲自己一不小心把別人的隱私給泄露了呢!”
“既然你們這裡的其他人也都知道,你說出來也不算是泄露別人的隱私。”秦若男實事求是的說,聽的保安連連點頭,這話聽在他的耳朵裡,顯然是很受用的。
不過甭管保安的態度有多殷切,安長埔和秦若男都沒有打算繼續和他攀談。畢竟他來這裡工作的時間確實短了一些,再問也未必能問到太多有用的信息,盧雅君的頻繁存取記錄一共持續了一年多,也確實像保安提到的一樣,在最近的一個多月近兩個月開始,頻率遞減直到完全停止,既然如此,這位保安在他工作期間,能夠對盧雅君瞭解的情況也實在是有限,與其跟他在這裡浪費時間。倒不如從其他人身上着手。
他們在保安的帶領下,找到了這家支行的一位孫姓主管櫃員,得知安長埔他們的身份和來意之後。孫櫃員熱情的把他們給帶到後面比較安靜的地方,好方便交談,她並不知道盧雅君已經遇害的事情,一位兩名警察登門調查的只是盧雅君怪異的存取行爲,所以沒有一點思想負擔。反而還感到十分有趣。
“這個女的我們都有印象,之前總來,你們懷疑她老跑來存啊取啊的是幹什麼壞事兒吧?不是不是!”孫櫃員一邊笑一邊擺手說,“我們原來也這麼擔心過,後來發現她每次來都是衝着我們這兒的一個同事來的,也不知道怎麼就看上人家了。總打着存錢取錢的旗號來見人家。假如人多,她拿的號輪到了別的窗口,或者她前面的人恰好輪到那個同事的窗口。她就趕緊跟人家商量換號碼,後來久了,我們就看出苗頭來了,再後來還有愛管閒事兒的人幫她和別人打商量呢。”
“她這麼做好像也很長時間了吧?”安長埔問,“追的是你們這裡的誰啊?有沒有什麼進展?”
“她喜歡的是我們支行的一個營業櫃員。叫荀齊,這女孩兒往這兒跑的時間確實是不短了。次數我都數不過來,不過她不太可能有什麼進展,我們那個同事是有女朋友的,而且人又老實,不是那種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人,再說,那個女孩兒吧,看着倒是還挺漂亮的,但是……人有點怪怪的,我們私底下也評價過,哪有人那麼倒追的呀,別說讓人家喜歡你接受你了,你不把人家嚇跑了就不錯了!”
“你的意思是她有過什麼不正常的過激表現麼?”秦若男擔心這裡面還有別的插曲。
孫櫃員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你可別誤會,我沒說過她有做了什麼,我說的怪怪的,就是一種感覺,她每次來其實都沒有和我們打過什麼交道,我因爲不坐窗口,所以一開始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後來是聽我們這裡的其他同事私底下聊起來才知道的,後來就多留意了一下。她每次來都直奔我們那個同事,很少搭理旁人,而且坐在旁邊櫃檯的其他同事也發現,這個女孩兒基本上也真的不說什麼,就是一直盯着荀齊看,我們還偷偷的問過荀齊被人那麼盯着害怕不害怕,他也沒說什麼,反正我是覺得幸虧那女孩兒是女的,否則這要是哪個男的也用這種辦法來接近我,我非得嚇毛了不可!”
荀齊?安長埔輕輕的挑了一下眉毛,偷偷朝秦若男看了一眼,秦若男也眉頭一皺,兩個人都沒有流露出太明顯的態度,佯裝不在意的繼續和孫櫃員攀談。
“你說的對,如果是男的做這種事,真有可能把姑娘給嚇着,不過反過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吧,我覺得假如有那個女孩兒用這招來接近我,我搞不好還會覺得挺新鮮的呢。”安長埔故意不大在意的說。
孫櫃員笑着說:“那是你大方唄,我們那個同事哪是這種個性啊!我們私底下經常開玩笑,說他是二十一世紀瀕臨滅絕的瀕危物種,僅存於世上爲數不多的那種會因爲害羞而臉紅的害羞男。反正在我們看來他根本招架不住那種太主動的女孩兒……也不對,主要還是那個女孩兒的方法有點奇怪,我們那個同事的女朋友也是主動倒追的,對那個同事特別的好,所以他一感動,就點頭了。我們都說荀齊和他女朋友這一對兒簡直太般配了,一個內向害羞,一個溫柔聽話,特讓人羨慕。”
“你說的這個荀齊,和他女朋友都是你們這兒的工作人員呀?”
“是啊,也算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吧,反正那個女孩兒除了長相之外,無論是天時,還是地利、人和,都照荀齊的女朋友差着一截兒呢。”
“能不能讓我們和你的這位同事聊聊?他應該對盧雅君瞭解更多吧?”秦若男假裝自己並不認識荀齊。
“今天他好像是輪休,我不太確定……”孫櫃員有些拿不準,“你們等會兒啊,我去給你們查一查我們的輪休表!”
沒過一會兒,她就回來了,身後還跟着額頭上掛着汗珠的荀齊,荀齊身上穿着銀行統一的襯衫,扎着領帶,頭髮也梳得很整齊,比之前兩次見面時候隨意的裝扮看起來精神了不少,畢竟他也是一個五官端正,甚至可以算得上英俊的男人。
“你們今天算是來巧了,”孫櫃員把看着安長埔和秦若男一臉茫然的荀齊往身前一推,“荀齊本來今天是輪休的,結果剛巧我們另外的一位同事臨時有事兒,跟他把班給換了,這不,剛來就被我給撞見,直接就給你們把人帶來了!”
“你們……”荀齊有些迷惑的看看安長埔,又看看秦若男。
“你是荀齊吧?你好,我們是C市公安局重案組的,今天想佔用你一點工作時間,瞭解一些事情。”安長埔向他伸出手,一副初次見面的樣子。
荀齊稀裡糊塗的和安長埔握了握手,聽他這麼說,也就沒有開口說什麼,孫櫃員介紹完他們之後,就先到外面去替荀齊頂一會兒崗位,把談話的空間留給他們三個人。
“二位,這是怎麼回事兒?我都糊塗了。”等孫櫃員離開了,荀齊才摸了摸後腦勺,開口詢問,“剛纔當着孫姐的面兒……你們是還有什麼和湯樂蓉的事情想要問我麼?”
安長埔搖搖頭:“不是湯樂蓉,是盧雅君。”
“她?”荀齊聽到盧雅君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嘆了口氣,“她和湯樂蓉的事情有關係?不會吧?”
“爲什麼你會有這樣的聯想?”秦若男問。
“因爲你們不是在調查湯樂蓉的事情麼?而且……”荀齊嘆了口氣,搖搖頭,“我還以爲那個女的已經死心了呢,所以最近都沒怎麼出現,結果你們突然跑來跟我問她,我心裡都覺得有點害怕。她不會真的和湯樂蓉的事情扯上關係了吧?”
“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性?”安長埔不答反問。
荀齊毫不猶豫的就給出了否認的答覆:“我覺得應該不會吧,雖然那個盧雅君感覺就好像是塊口香糖似的,一不小心粘到衣服上,洗又洗不乾淨,刮又刮不掉,但是她不可能和湯樂蓉有什麼關聯的,她不像是那種會做出什麼瘋狂事情的人,和湯樂蓉也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而且湯樂蓉和我也沒有什麼特殊關係,就算盧雅君想要找我身邊的人搗亂,也不可能放着我女朋友不理,去找一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