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埔和秦若男跟着季承身後樓上樓下的跑了好幾個科室,每次都是讓安長埔他們只跟在自己的身後,不許他們主動開口發問,對此,他的解釋是姜燕在學校內部也算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物,在事情還沒有一個準確定論的時候,不想造成輿論,影響了學校里正常的行政工作。
雖然這樣的理由不足以讓人徹底信服,卻也還算是說得過去,安長埔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不悅就同意下來,秦若男多少有些不高興,所以臉色十分嚴峻,季承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於是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他都故意忽略秦若男的存在,如果非要和他們兩個取得溝通,也會選擇將安長埔當做談話的對象。
大概走了幾個科室,始終也無法從其他人的口中得知姜燕最後一次被人在單位遇見的確切時間,以安長埔和秦若男兩個站在門口聽到的情況來判斷,姜燕平日裡上下班的時間都比較不固定,有時候按照上下班的時間,有時候則完全根據自己的心情或者其他緣故,或許臨近中午纔來上班,或許午飯之後就不見人影,總之神龍見首不見尾,捉摸不定仙宸大帝。
其中一個辦公室裡的一位女性工作人員,還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用玩笑般的戲謔口吻對季承說:“季科長啊,姜校長的行蹤你還用得着來問我們麼?”
“不問你們我問誰啊,我那不是不知道麼!”季承也一臉的笑,和那位女工作人員調侃。
對方卻並不買賬:“哎喲,真是夠難得的,姜校長的事情還有你也不知道的呢?那要是連你都不知道,我們就更什麼都知道不了啦。”
等季承一臉訕訕的從辦公室裡退出來之後,安長埔在跟他去下一個辦公室的路上,隨意的問:“季科長平時和姜燕之間的關係看樣子不錯嘛?”
“哪裡哪裡。你這就是拿我說笑了,”季承連忙擺擺手,說話的聲音下意識的壓低了幾分,“我和人家姜校長哪是一個級別的,中間差了那麼多級,這個交情我可真是攀不起,其實也就是工作上的來往罷了,姜校長正好分管我們人事這一塊兒,所以肯定相比之下比和其他校領導的接觸更多。”
在兜兜轉轉了好一會兒之後,季承終於選擇了一個比較靠譜的人來作爲下一個詢問目標。那就是姜燕的助理,也就是她的秘書。
她的秘書名叫胡瑩瑩,辦公室距離姜燕的辦公室只隔着一道牆。根據季承的介紹,這位胡瑩瑩負責姜燕日常所有的辦公室雜事,以及幫姜燕撰寫一些大會發言稿之類的東西。
“既然胡瑩瑩是姜燕的秘書,一定對她日常的工作是最熟悉的,方纔你怎麼不直接帶我們來找她。饒了那麼大半天圈子幹什麼?”秦若男越發對季承的行爲舉止感到反感和不信任,她總覺得季承是在故意拖着他們兜圈子。
季承當然聽得出來秦若男語氣裡的不滿和質疑,先是一愣,隨即立刻笑開了,說:“哎喲,你說你這老妹這話是怎麼說的呢!你們警察找上門來辦事。我怎麼可能故意搗亂,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我這麼大個人了。不會犯那種低級錯誤,你可千萬別懷疑我。我真是好心,剛纔我剛出來的時候就問別人了,胡瑩瑩那會兒還沒來呢,咱們去了也是白跑一趟。沒必要嘛,而且正好咱們話趕話兒的說到這兒了。也就順便給你們提個醒,胡瑩瑩這姑娘吧……脾氣不是特別好,說話的口氣挺衝的,呆會兒你們可別和她一般見識,領導的秘書麼……你們都明白的吧。”
“好,多謝你的提醒,我們會心裡有數的。”安長埔對季承賣出來的人情倒是照單全收。
三個人來到胡瑩瑩的辦公室門口,季承擡手敲敲門,裡面沒有聲音,他等了一會兒才又敲了敲,這時候裡面才傳來一聲:“等會兒!”
一分鐘後,辦公室的門開了,門裡站着一個高個兒姑娘,光身高目測起來就比已經算是高挑的秦若男還能略高出一兩公分的樣子,身材也十分豐滿,她一邊拉扯着自己上身穿的毛衣衣襟兒,一邊不滿的衝季承翻了個白眼兒:“你急什麼啊?我方便給你開門的話不早就過來開了!換個衣服的功夫你說你敲門敲得那叫一個急!我要是不鎖門,你還能推門就進來是不是?”
說着,她的目光掃向季承身後的兩個陌生人,疑惑的皺了皺眉,問:“幹什麼?有事兒?”
“是這麼回事兒,”季承剛要開口,恰好對門的辦公室開了門,從裡面走出來幾個人,他立刻打住,看看胡瑩瑩,“咱們進去說吧,啊?”
“那就進來吧!”胡瑩瑩臉色比較臭,語氣也挺橫,不過讓他們進門倒還挺痛快的,安長埔和秦若男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她始終用一種審視、衡量的眼神不住的打量着他們,似乎在揣測這兩個人的身份和來意。
等人都進來了,胡瑩瑩把門關上,自己繞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頭一屁股坐下來,也不招呼其他三人,任由他們站在自己這間不算寬敞的小辦公室裡,擡眼懶洋洋的望一眼季承:“這回辦公室也進來了,有什麼事兒你可以說了吧?”
“我之前就帶他們過來找了你一遍,結果你沒在……”
季承纔剛剛開口說了一句話,就換來了胡瑩瑩的一記白眼:“幹嘛?你記考勤啊?查我的崗?你這人無聊不無聊?”
“我這個人有時候是挺無聊的,不過我今天可真沒查你崗的意思,而且瞧你這話說的,查誰的崗我也不可能查你的啊聖臨傳說全文閱讀!”季承聽了這話,非但沒有因爲她打斷了自己而流露出任何不滿,反而還更加一臉堆笑的迎合,“咱今天找你來是正經事兒!”
“就你?還正經事兒呢?”胡瑩瑩彷彿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似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撇撇嘴。
“真的,這回是真事兒,我是帶着兩位來問問你,咱們姜校長最近最後一次來學校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胡瑩瑩聽了季承的問題,眉頭一皺,目光帶着疑惑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安長埔和秦若男。
秦若男摸出自己的警官證遞過去,胡瑩瑩也沒和她客氣,接過來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又把手一伸,衝安長埔努努嘴:“你的呢?拿來看看。”
安長埔一言不發的拿出自己的也一併遞過去,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直到胡瑩瑩把他和秦若男的證件都仔細檢查過遞還回來,這纔開口說:“我們的身份你也知道了,現在能幫我們回憶一下,最後一次姜燕到辦公室裡來是什麼時候麼?”
“我不知道,反正有一陣子沒看到我們姜校長來了,上一次具體是什麼時候看到她過來,我也不記得。”胡瑩瑩的態度依舊很敷衍。
“你不是她的秘書麼?她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你怎麼會不知道?”秦若男現在已經是一肚子的火氣,雖然她不是c市本地人,但是好歹在c市讀大學期間多多少少對這裡的其他高校有一定的瞭解,這所z大學原本只是一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專科學校,前幾年纔剛剛借了東風,因爲與其他幾所專科學校合併,所以才終於成了一所綜合類的本科院校,儘管如此,在教育界的口碑也只是平平而已,既不是什麼名校,也不是什麼重點,可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所學校,今天從他們過來一直到現在,接觸到的幾個行政職務的工作人員,都派頭十足,習慣性的踢皮球,讓人覺得十分壓抑和不爽。
“你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那我就是不知道,怎麼着,因爲你們想要答案,我不知道也得給你們現編?”就像季承提前說的那樣,胡瑩瑩的脾氣也絕對和好沾不上半天關係,聽秦若男這麼一問,登時口氣就變了,“我是姜校長的秘書沒錯,我的職責就是領導在的時候隨時可以找到我,完成領導交代的工作任務,不是每天去監督記錄領導的上下班出勤時間,領導要來就來,要走就走,難道還要到我這個秘書辦公室來報備麼?!”
“瑩瑩啊,你先別急,”季承一看胡瑩瑩說話這麼尖刻,秦若男那邊也已經黑了臉色,生怕這兩個年輕姑娘會一言不合當場吵起來,連忙一邊向安長埔使眼色,希望他幫忙安撫秦若男的情緒,一邊對胡瑩瑩說,“是這麼回事兒,咱們姜校長愛人的秘書你認識吧?”
“認識啊,怎麼了?”胡瑩瑩嘴上應着季承,眼睛依舊瞪着秦若男。
“他今天早上到公安局去報案來着,說姜校長失蹤了。”季承小聲說,像是怕辦公室外面的人會聽到似的。
“失蹤?”胡瑩瑩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嗓門也高,她的一聲驚呼,惹得季承連忙在一旁擺手,叫她不要嚷嚷,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同時也在一瞬間失了分寸,有些六神無主的看看面前的三個人,說,“那,那我也不知道姜校長最後一次來是什麼時候,她不是每次來都叫我過去,反正我覺得最近着一週多是沒見她人了。”
“我們能去她辦公室看看麼?”安長埔問。
胡瑩瑩想了想,點點頭:“那好吧,你們跟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