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頓好季承一家三口,已經快要接近半夜了,原本就已經忙碌了一整天的安長埔和秦若男都覺得異常疲憊,因爲時間已經很晚了,安長埔堅持要把秦若男送回家自己再回去。
秦若男不想浪費他的休息時間,便開着玩笑拒絕說:“換成別人也就罷了,你還怕有人想要攔路搶劫我麼?”
安長埔煞有介事的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秦若男一會兒,說:“以你的身手,除非對方持械,而且人數大於一,否則我還真不是特別擔心,我比較擔心的是從單元門裡會突然跳出來一個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的人!”
他要是不開這麼個玩笑,經過晚上孔成禮的那一場鬧劇和季承一家的突然到訪,秦若男幾乎已經把仲志強的事情給忘了個一乾二淨,現在被安長埔這麼一提,一下子臉都漲紅起來,瞪一眼在旁邊噙着笑的安長埔,嘴上說:“那你就送吧!萬一真被我說中了,記得花留下,人打跑!”
安長埔笑了起來,拉着秦若男的手朝她住的地方走。
“你還真是個做好人的材料,如果不是你在場,搞不好姜燕已經死了的事就要被我說漏給季承的老婆知道了。”秦若男對安長埔說,“你就沒有懷疑過他爲什麼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老婆麼?”
“懷疑過,但是想一想,這件事不管季承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和他老婆對這件事是不是知情影響不大,所以沒必要戳穿他的這個隱瞞,至於他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瞞着姜燕已死的事情不說,是真的怕老婆鬧他。還是別的什麼,回頭咱們自己去弄明白就好了。”安長埔倒也沒有一心做老好人的意思,只是單純的覺得沒有戳穿的必要。
“希望他們一家三口這一晚能過的太平一點,不然的話,咱們倆今天晚上的‘夜生活’也太豐富多彩了!”秦若男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衷心希望不要再有什麼節外生枝的事情發生。
她的願望最終還是實現了。回到家洗漱之後,秦若男躺在牀上沒有幾分鐘就陷入了香甜的沉睡,再睜開眼睛就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安長埔早上起來之後的第一件事也是給季承打了一通電話,詢問是否一切正常,季承在電話裡連連道謝,說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才讓安長埔腦子裡的神經放鬆下來。
兩個人來到公安局,和田陽、墨竇碰了個面。這段時間田陽和墨竇的主要任務都放在對鞏元緯的調查上面,作爲姜燕的丈夫,鞏元緯是與她關係最親密的人之一,而實際上以他們的夫妻感情來看,他與姜燕的關係又可以說是疏遠的厲害,作爲一個能夠有作案動機。也同樣比其他人更容易找到下手機會的人,田陽他們不查自然是不行,偏偏鞏元緯的身份和地位又是擺在那裡的。興師動衆的去調查,無疑會給鞏元緯的工作和生活帶來非常大的影響,並且也未必就能收到理想的效果,既然如此,調查工作自然就得低調而隱秘的進行。
經過他們這幾天的輾轉努力,現在得到的結果是鞏元緯並不具備作案時間,殺害姜燕的真兇,應該不是鞏元緯,他的嫌疑暫時被排除了。
而姜燕辦公桌抽屜裡發現的那一張明信片也引起了田陽和墨竇的好奇,四個人討論之後,結合趙法醫對姜燕死亡時間的推測,覺得明信片上那個比寄信日期晚了三個多月的日期,很有可能就是姜燕遇害的時間。
這樣一來,那一張明信片儼然就變成了一張死亡通知,早早的預告了姜燕的死期,偏偏姜燕本人對此卻無知無覺,還把那張明信片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欣賞了幾天,想一想就讓人忍不住有些脊背發涼。
田蜜早上來上班的時候,順便把重案組的信件一併取了回來,重案組的信件向來不多,今天她捎來的也只有寥寥幾封,其中包括寄給程峰的工作信函,還有一封寄給秦若男的信。
秦若男當時正忙着調查李放的事情,田蜜把信拿過來,她也只匆匆忙忙的掃了一眼信封,見上頭只寫了公安局的地址和自己的名字,字跡有些陌生,再捏捏信封,又扁又輕,摸不出裡面裝了什麼,她便暫時把那個信封放在一旁,繼續手頭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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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李放這個人,不管是季承的講述,還是他哭訴時候流露出來信息,此人與姜燕應該是有些私下裡的往來,並且似乎還達成過某種協議,只可惜後來協議承諾的事情似乎沒有得到實現,他便又在某種原因的促使下選擇了遷怒於季承。
李放的個人信息,季承前一天晚上帶着老婆孩子跑來公安局的時候完全無法提供出來,雖然答應到學校之後想辦法通過之前一次招聘時候留下的個人資料幫安長埔他們提供一些信息,可是等到上午九點多,安長埔再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季承就儼然已經不是前一天晚上在重案組辦公室裡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那個人,雖然態度還算客氣熱情,安長埔一問起關於李放的個人信息,他便又推說自己上午事情很多,還沒有騰出時間去找一年多之前的檔案,也不敢確定是不是一定能夠找得到,話裡話外的意思只有一個——我很忙,你們既然是警察,這種事情一定難不倒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如果換一個人可能還不大好說,這樣的情況發生在季承的身上,安長埔竟然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雖然接觸的次數很有限,但對於季承這種變臉比翻書還快的表現,安長埔似乎已經有所預料了一樣。
既然不能指望季承這個求助者提供信息,秦若男和安長埔也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只有親自着手去了解了。
“李”是個人數衆多的大姓,加上一個簡簡單單的“放”字,讓他們的排查範圍一下子變得廣了不少,根據季承提供的年齡線索等等瑣碎的特徵,他們終於漸漸的把目標鎖定在了許多“李放”其中的一個人身上。
這個被安長埔和秦若男鎖定的目標人物李放,今年26週歲,目前的經常居住地爲c市,戶籍是b市,和秦若男算是老鄉,之前曾經是省內某支球隊的職業球員。
無論是個人信息的符合度,還是戶籍在b市的這一點,秦若男和安長埔都決定要對李放進行一番瞭解,由於李放之前職業的特殊性,他們很容易的找到了他曾經效力過的那支球隊,向球隊的相關工作人員詢問和了解了一些關於李放的個人情況。
李放17歲的時候因爲足球方面展露出了令人矚目的天賦,因此被省內的球隊看中,簽約成爲了一名正式的職業足球運動員,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一度因爲上場表現良好而得到教練的器重,猶如一顆冉冉上升中的明日之星,然而就在他的職業生涯一步一步向上攀升的時候,他在一場比賽當中受了傷,並且那一次傷的很嚴重,不得不停止比賽和所有的訓練,花了小半年的時間才通過治療和恢復,又能夠重新回到賽場上。
重回賽場之後,李放就已經沒有了受傷前的熱度,教練也對他的傷勢有所顧慮,好在那個時候他纔剛剛20歲,年紀尚輕,這一切並沒有對他的前途造成太大的影響,然而,很快,李放就迎來了第二個打擊——他又受傷了。
從此之後,李放的職業生涯似乎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始終都跳不出“受傷——養傷——參加比賽——再次受傷”的圈,眼見着他上場的時間遠沒有養傷的時間長,加上之前也並沒有太多讓人印象深刻的比賽表現,球隊最終不願意在這個“玻璃人”身上再浪費精力和金錢,選擇裁掉李放。
於是,李放的職業生涯就像是一朵曇花,17歲的時候初露鋒芒,還沒來得及大開大放就很快在二十出頭的時候凋零了。
詢問起李放現在人在哪裡就職,這位球隊的工作人員也表示並不知情,他說自從離開了球隊之後,李放一直不願意和曾經的隊友、其他球隊裡的熟人聯絡,似乎是覺得別人還都風風光光的,只有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失敗者,所以羞於和他們打交道。
沒辦法,安長埔和秦若男只好輾轉從其他地方入手去詢問打聽,最後好不容易纔從一個和李放還有聯繫的熟人那裡得知,李放現在還在c市,在一傢俬人球館裡教小孩兒踢足球。
說是私人球館,等安長埔和秦若男按圖索驥的找過去才發現,的確是私人出資的生意,所謂的球館,不過是租用了c市某個體育場裡的一個場館而已,並沒有多大的規模。
向李放的僱主詢問了一下,僱主告訴安長埔和秦若男,這個球館一週真正上足球課的時間只有三天,分別是週末兩天加上週三,也就是說李放只有這三天需要到球館來上班,其餘時間他人在哪裡,做些什麼,這些球館老闆也並不清楚,可想而知,這樣的工作時間也意味着,李放的收入情況並不十分樂觀,可以說是手頭緊巴巴的。
正和球館老闆攀談着,安長埔的手機響了,一看上面的來電號碼,他的眉頭都忍不住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