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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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會答應下來關於相親的事情，無非是不想讓母親在親戚面前顏面掃地，被喜歡攀比的三姨抓住什麼所謂的“把柄”，田陽並沒有真的打定主意想要通過相親的方式去找女朋友，所以春節的假期一結束，重新投入到工作當中之後，他很快就把放假時候的這番親戚大拷問給忘在了腦後，直到有一天下班，被田媽媽告知他第二天晚上被安排了一頓相親飯，這才傻了眼。
“不是吧？老媽，你不夠意思，學會搞突然襲擊了？事先一點預兆都沒有就這麼對待我，你不厚道！”田陽驚訝之餘，忍不住抗議幾句。
田媽媽對他的指責完全不買賬：“誰說我是突然襲擊的，過春節的時候你當着我們的面，不是答應得挺痛快麼，這都過去多久了，我以爲你早就等着安排見面，等的都心急如焚了呢！”
“媽，你看着我，告訴告訴我，我臉上哪兒寫着‘心急如焚’？”田陽指着自己的臉問田媽媽。
田媽媽撇撇嘴：“以你那種矜持的個性，估計也是不好意思表達出來，所以我這個盡職盡責的母親當然要體貼兒子的心情，和你李阿姨一起趕緊把這件事給促成了，這要是見了面發展比較順利，彼此都滿意啊，回頭搞不好你都可以帶着女朋友去參加你三姨家表弟的婚禮了！”
田陽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說來說去，着急自己找對象是一方面，主要還有一層原因是田媽媽和三姨之間那場曠世持久的比較戰。
“好好好，你們怎麼安排，我服從就是了，時間地點告訴我，我明天下了班直接過去。”田陽認命的點點頭。接受了安排。
實際上他也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不接受除了讓自己的耳朵又被念出老繭來之外，最終的結果不會有任何其他改變。
“那可不行，”誰知道，田媽媽居然還不滿意，“你下班還是回來一趟吧，換換衣服，好好的收拾收拾，正好我也能順便坐你的順風車。”
“什麼順風車？你要幹嘛去？”田陽一聽這話，心裡忽然冒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兒子相親。我總要去瞧瞧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吧？”田媽媽回答的理直氣壯。
“成！那你去吧！”田陽特別痛快的從口袋裡摸出車鑰匙。鄭重其事的放在田媽媽的手裡。“你開車去，或者讓我爸載你去，我明天坐公交車上下班就行了。”
“你什麼意思？”田媽媽對兒子的這一舉動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反正得有一個人去相親，既然老媽積極性那麼高。想要看看人家姑娘什麼樣兒，那你就去吧，集體相親的事兒我是幹不出來！”田陽兩手一攤，一副無奈的樣子。
“車鑰匙還你，你自己去吧！”田媽媽一聽這話，立刻把鑰匙塞回到田陽的手裡：“你這個臭小子，就會跟你媽抖機靈！”
田陽笑嘻嘻的看着田媽媽轉身走開，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被安排吃相親飯已經夠尷尬的了。假如再拖着一個老媽一起去，以後自己恐怕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既然已經被安排得無從拒絕，田陽也懶得給自己找不自在，反正一頓相親飯而已，合則來。不合則散，沒什麼大不了，於是第二天下班之後，他在田媽媽無數次打電話要他注意儀表衣着的提醒下，換了一身自認爲妥帖的休閒服，按時到約好的飯店去了。
到了飯店的時候，女方還沒有到，這一點田陽倒也沒有什麼意見，女孩子麼，總是有一些男人沒有的社交特權，比如說遲到就是其中的一條，在適度的情況下，姑娘遲到，男士欣然等候，是一種令人欣賞的紳士風度，然而如果角色對換一下，遲到的一方變成了男人，則會被視爲沒有時間觀念的人。
等候的時候比較無聊，田陽一個人枯坐了一會兒，乾脆拿出手機擺弄擺弄，打發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到有個人朝自己走了過來，還沒等擡起頭來，就聽到一聲有些遲疑，似乎有些拿不準的招呼。
“田陽？”
田陽意識到估計是那個李阿姨介紹的女孩兒來了，連忙站起身，擡頭一看，一箇中等個兒，躺着一頭捲髮的姑娘站在自己面前，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點驚訝似的，好像認識自己，可是他在腦海裡回憶了一遍又沒有想到對方是自己認識的什麼人。
“對，我是，你是李阿姨單位的吧？”他禮貌的打了個招呼，“你好，坐吧，怎麼稱呼？”
“你沒認出來我麼？我是杜燕啊！”那姑娘一看真的是田陽，沒有認錯人，似乎很開心，“咱們兩個是初中同學，你不記得了？那個時候你坐在班級裡的第五排，我坐在第三排，你那個時候個子就不矮，特別愛好體育，我當時是短頭髮，戴着眼鏡，記得麼？”
田陽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初中生活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自己也早就從一個十四五歲的青澀少年變成了一個眼看就到而立之年還沒娶妻成家的“老大難”，關於那個時候的很多事情，他記得，但是這種如此細節化的內容，實在是很難讓人記得清楚。
好在杜燕這個名字倒是讓他還有一定的印象，便恍然大悟的拍拍額頭說：“原來是你啊！這麼多年不見，你變化挺大的，不說我都差點認不出來，我記得……你原來好像是小眼睛來着，現在不光個子長大了，眼睛也跟着長大了啊！”
杜燕的臉微微紅了一下，喜滋滋的說：“人家不都說女大十八變麼，初中的時候還是毛頭小姑娘呢，現在大了，比那個時候懂得拾掇自己了，我倒覺得你沒怎麼變！”
“會麼？”田陽幾乎快要記不起來自己初中時候是個什麼樣子，大體上那幾年除了上課、寫作業，他就要麼在籃球場上蹦躂，要麼在足球場上瘋跑，慣常的形象基本都脫不開一身灰撲撲的運動服，滿頭滿身的熱汗，雖然現在自己乾的職業也依舊是大半時間到處奔波，不過畢竟年紀大了一些，更注意儀表，說自己還是和初中時候一樣跟個泥猴兒似的，這讓田陽多少覺得有些不大像是稱讚。
“我的意思是，你還和那時候一樣精神。”杜燕解釋說。
田陽咧嘴笑了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他對杜燕的印象就只停留在依稀記得對方長相的層面上，如果不是現在面對面的坐着，杜燕這個名字在他的腦海中，只是一張薄薄的照片，沒有任何的其他內容。
“好巧啊，我本來今天也不怎麼想來的，剛纔路上心裡還在擔心，總聽別人說相親遇到極品什麼的，還差一點就打了退堂鼓呢，結果沒想到運氣還挺好，和我見面的人居然是你，”杜燕情緒略微有點激動，但又出於年輕姑娘的矜持，極力的剋制着，“咱們倆也是夠有緣分的了，畢業這麼多年，一點聯繫也沒有，沒想到居然c市這麼多人裡頭，偏偏讓咱們兩個在這種場合遇到。”
田陽乾笑了幾聲，點點頭，算不算有緣分他說不好，至少現在對於他來說，遇到一個老同學，比遇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姑娘感覺要自在一點，哪怕對方是一個讓他幾乎完全沒有印象的老同學。
“叫點東西吃吧？”他一邊詢問杜燕的意思，一邊舉手示意服務生過來，結果服務生遞來的菜單，放在了杜燕的面前，“看看你喜歡吃什麼？”
“你還真有紳士風度！”杜燕掩着嘴笑了，隨即又把菜單推了回來，“我吃東西很隨便的，而且我正在減肥，吃不了多少，還是你做決定吧。”
田陽看她這麼說，也不好意思推來推去，便點點頭拿回菜單，翻看了一下，問：“蠔油生菜喜歡吃麼？”
“蠔油啊……”杜燕似乎有些爲難。
“不喜歡吃那個味道啊，哦，那換一個，”田陽一看對方不大喜歡，連忙更換，又問，“那高湯娃娃菜呢？”
“湯湯水水的，沒什麼味道。”杜燕似乎對這道菜也不太感冒。
“沒什麼味道……”田陽翻了翻菜單，“那酸辣藕片，這個滋味比較足，你覺得怎麼樣？”
“你這個人，第一次請女孩子吃飯，倒是專挑素菜呀？”杜燕有些嗔怪的說。
“我是聽你說你在減肥，所以……那要不咱們來個水煮魚吧？現在天氣冷，吃點麻辣的暖身子！”田陽被他說的有點不好意思。
“那個……太油膩了吧？不健康的，而且還容易長痘痘。”
“那就吃魚？”
“我最怕挑刺了……”
“雞呢？辣子雞……哦對，你怕吃辣，宮保雞丁，這個怎麼樣？”
“你要是想吃的話，我倒也不介意……”
“那要不還是你來點菜吧，選幾個合口味的！”田陽又把菜單重新遞到杜燕的面前，別說是他，就連等在一旁的服務生都已經是一臉黑線，忍耐力快要達到邊緣了。
“我隨便，吃什麼都行，你來選吧！”杜燕又把菜單推了回來。
田陽深吸了一口氣，太陽穴開始有些發疼了，他預感到，這頓相親飯應該會吃的異常艱難。
或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敲定到底吃什麼，有沒有的吃，都還是個未知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