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沒有動怒，反而一臉喜色。
仙國覆滅的歷史太悠久了，許許多多的名人往事都已經湮滅在歷史長河中。如今，世rén dà都連仙國都不知道，聽說過魚龍真君的就更少了。只有牧山人等古老的仙國遺族，才知道魚龍真君曾有多強悍和輝煌。
“什麼魚龍真君？沒聽說過。”夏青搖頭，在魚龍門內遇到魚龍真君，這是他的秘密，連姑姑虞七娘和趙大嘴等人都沒說，當然不可能當衆承認的。
“你不知道？”
小女孩驚訝，然後轉轉眼睛反應了過來，知道夏青不想暴露身份，“嗯，我明白了，你沒聽說過，我也是一樣，我們都不知道。”
夏青苦笑，有些猜不透眼前這個牧山人當真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還是一個裝傻的老怪物了。
虞七娘和趙大嘴等人沒什麼表示，也沒聽說過魚龍真君，躺在躺椅上老年癡呆狀的老掌櫃卻豎起了一雙耳朵，眯着眼睛打量夏青和小女孩，沒人知道他是真瞎還是裝的。
“小師兄，打聽件事，真君他有沒有……”小女孩吞吞吐吐，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直接問，遲疑一下才接着說道：“飛昇之門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現世了，不少人一直在等飛昇之門的消息。真君他有沒有說什麼？又或者，有沒有把飛昇之門傳下來？”
“沒有，我不知道什麼真君，也不知道什麼飛昇之門。”夏青搖頭，一副誠懇老實的樣子，裝得比誰都像，跟老掌櫃學的。
小女孩明顯不信，目光突然停留在夏青左臂上，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目光驟然明亮起來，想了想沒有再追問，心事重重似乎想起了什麼，驅趕羣山走了，走出近百米纔回過頭來，“小師兄，你叫什麼名字？”
“夏青。”夏青這次倒沒有隱瞞。
“我叫馮若仙，小師兄，以後有時間來山海洞府玩。看到新一代的飛昇門主，爺爺他們肯定會很高興的。”
小女孩的聲音遠遠傳來，揮動長鞭驅動羣山遠去，一座座山峰彷彿羊羣一樣排成一長串，順着大峽谷往霧州深處去了。很快，浩浩蕩蕩的山峰洪流就消失在夜色中。
天地重歸寧靜，大康皇朝、天道門和牧山人通通消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目送小女孩遠去的方向，夏青心裡卻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次次刷新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識，甚至被顛覆。
夏王府是一口井，在裡面可以錦衣玉食，但看到的只是一小片天空；跳出夏王府後，才能看到整片天空，來到古老、龐大的霧州。
霧州很大，聚集了各種各樣的高手，每一天都能有新的見識；但廣袤的霧州，會不會也只是一口大一點的井，要跳出霧州才能看到真正的立體世界？
夏青心頭激盪，見識延天太監、掌門天師夏侯玄鳳和牧山人馮若仙的厲害後，他知道自己的修煉之路纔剛剛開始，還有很遠很遠的路要走。
“好了，都散了吧。”
老掌櫃伸手一抹，空中的屏幕就蕩起波紋，然後消失不見。
虞七娘轉身就走，聲音冷冷傳來，“哼，便宜夏侯玄鳳那個傢伙了。”
“就是，當時一起上，聯手殺了他多好。什麼天國世界，什麼天庭，太狂妄！”趙大嘴咧着嘴陰笑，也轉身走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就這樣過去了，從頭到尾只能遠遠地旁觀，一個人都沒殺，對他來說實在太遺憾了，不甘心啊。殺戮之心被勾起後，想恢復平靜就難了。
唐半杯和魯瘋子搖頭，默默地走了。
夏青和師萱萱剛剛也要轉身離去，老掌櫃卻突然說道：“青兒，你等一等。”
“好。”
夏青有些奇怪，不知道老掌櫃要說什麼，但沒有追問，靜等老掌櫃自己說出來。見老掌櫃看過來，師萱萱會意，躬身行禮後悄悄退下。
老掌櫃也不說話，一雙眼睛只剩下眼白，卻像模像樣地上下打量夏青，看上去，和一個算命的老瞎子差不多。
夏青更加奇怪了，沉住氣靜靜等待。
這段時間在霧州的經歷，讓他更加沉得住氣了。
過了好一會，老掌櫃終於打破了沉默，“青兒，你越來越懂事了。”
“沒有吧，我怎麼沒覺得？”
夏青眨眨眼睛，說道“老掌櫃，如果我哪裡錯了，該怎麼懲罰你就直接說吧，別這樣看人，瞎子的眼神太可怕了。”
“臭小子，還是這麼皮！”
老掌櫃搖頭，說道：“前段日子，你有事沒事就往霧州深處跑，說說看，都去了哪些地方，遇到什麼事情或什麼人了？有沒有什麼特殊的？”
“有啊，在廣陵廟內遇到一個蜘蛛妖，在玲瓏仙宮遇到了一個只有影子的惡魔，嚇死人了。”夏青回答。
老掌櫃再問，“還有沒有更特殊的？”
“讓我想想。”
夏青皺起眉頭，一副拼命思索的樣子，“對了，還遇到了一株可以走路的大樹，就是上官雨虹身邊那個樹妖。霧州果然兇險，什麼樣的怪物和怪事都有，還好我有個大心臟，不然，無意中一頭撞上一株可以在風雪中行走的大樹，嚇都嚇死了。”
老掌櫃的臉龐沉了下去，有些失去耐心了，“青兒，說重點。”
“什麼重點？”
夏青反問，隱約知道老掌櫃想問什麼，裝作不明白，“我所經歷的全都說了，沒什麼重點，每次下山我都是隨意亂逛的。”
“少裝蒜了，青兒，不，門主大人，說說你是怎麼遇到魚龍真君，又是怎麼傳承了飛昇之門的。”老掌櫃忍不住了，不再和夏青兜圈子。
來了，果然是爲了魚龍真君！
夏青知道瞞不過，但仍然搖頭，“什麼飛昇之門？我不知道啊。”
“嘿嘿，你不知道？”
老掌櫃冷笑，猛地掀開夏青的袖子，左臂上，赫然印着飛昇之門的圖案。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夏青感覺這個圖案更燙了，並隱隱有青光在泛動。
有異域空間的修仙者要飛昇，通過飛昇之門降臨了？
夏青想起了魚龍真君的話，心頭興奮起來，又有些忐忑，不知道第一個降臨的會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