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擋在面前的唐半杯,兩個陰差哆嗦起來。
當年,妖刀幾乎在鬼府鬧得天翻地覆,不知多少鬼府高手死在他的彎刀下。如今雖然過去了很多年,但確定唐半杯就是當年的妖刀後,兩個陰差仍然不由得心生深深的恐懼。
“嗬……”
盤腿坐在地上的趙大嘴,突然昂頭髮出一聲怒吼,運功把手臂上的銀針通通震飛,霍然站了起來向兩個陰差走過去。
“大嘴,別衝動!”
虞七娘叫道,皺起了眉頭。趙大嘴往日一天到晚掛着笑容,看上去人畜無害,實則最爲狂暴。不小心吃了個大虧,以他的脾氣,不把兩個陰差徒手撕成碎片絕不會罷休!
“陰差辦……,辦事……”
兩個陰差還想靠鬼府的名頭嚇人,心頭卻更加惶恐了,他們兩個可以施展勾魂音,可以化身紙片人,手段詭異和常rén dà有不同,但都是些小神通而已,遇上唐半杯和趙大嘴這樣的猛人就慫了。這樣的猛人,起碼要孟姑那樣的鬼將親自出手纔有可能帶走他們的魂兒。
“七娘,你讓開。區區兩個小鬼都對付不了,還回什麼罪惡之城,自己找一座山峰一頭撞死算了!”
趙大嘴推開擋在身前的虞七娘,一步步向兩個陰差逼過去,每走一步,體內的力量波動就暴增一倍,一雙拳頭黑光泛動,似乎變成了兩個刀槍不入的鐵錘。剛纔,他的確是大意了,沒想到馬面陰差手裡的鎖鏈大有來頭;現在,絕不會饒了這兩個小鬼。
夏青伸手按着獨孤寶劍的劍柄,心頭也緊張起來,爲趙大嘴擔心。
兩個陰差不斷地後退,一個瘋狂搖晃手裡的招魂鈴,另一個揮舞威力強大的神魔鎖鏈,企圖震懾殺氣騰騰的趙大嘴,後者卻看都不看一眼,一步步逼上去,拳頭上冒出更濃的黑光,蔓延開來將其全身籠罩起來,似乎化身黑暗的主宰。
兩個陰差渾身都在哆嗦,更加恐懼了,夏青則眼前一亮,盯着趙大嘴的每一個動作和變化,知道這纔是真正的萬古長夜驚鴻拳,還沒出手就給人無邊的恐懼。
“一拳打死一頭牛不算本事。”
“一拳打出,想讓對手什麼時候死,就什麼時候死,這纔算入門!”
夏青想起了趙大嘴曾經說過的話,當時還有些不以爲然,現在才知道一點都不誇張,遠遠沒學到趙大嘴的真本事。
“大嘴,夠了,讓他們走吧,這些小鬼是殺不完的,殺了也沒什麼意思。”老掌櫃突然說道,由始至終沒多看兩個陰差一眼,目光緊盯着夜空。
魯瘋子也一直看着夜空,似乎也察覺了什麼,但悶聲不吭,從來不會多說一句話。
“哼,大鬼要殺,小鬼也不能放過,來多少殺多少!把這兩個小鬼幹掉後,再……”
趙大嘴這回真的動了殺心,惡狠狠地繼續逼上去,正要出拳轟殺兩個陰差,突然腳步一頓。
夜空中,毒霧突然大面積地翻滾,陰風大作傳來陣陣鬼哭狼嚎,似乎鬼府的鬼門關大開,無數鬼魅衝了出來。氣溫急劇下降,夏青感覺說不出的陰冷,瘋狂催動體內心火力量都沒用,冷得他渾身發抖,皮膚上一下子就裹上一層寒霜。同時,魂魄激盪起來,空中傳來一股無形的陰冷氣息,似乎要把每個人的魂兒都扯出體外。
“七娘,保護好青兒!”
老掌櫃吩咐,臉龐凝重起來,“大嘴,你和酒鬼也過去保護青兒,七娘一個人不一定對付得了!”
“好!”
唐半杯非常乾脆,快步走到夏青身邊,舉起酒壺含着一口烈酒,然後突然噴在夏青身上,從頭淋到腳。頓時,夏青身上瀰漫着酒氣,但說來也奇怪,身體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腦海裡的魂魄也安定了,不受空中陰冷氣息的影響。
趙大嘴站着不動,狠狠看着兩個陰差,還是不甘心就這樣算了。
陰風呼嘯,空氣更冷了,遮天蔽日的毒霧瘋狂地翻滾。
魯瘋子也凝重起來,從懷裡摸出一把釘子拋出去。有些釘子落在地面上,有些釘在圍牆上,看上去很雜亂沒有一點章法,客棧內卻迅速多了一股異樣波動,舉手佈下了一座禁制。
“大嘴,快去,對方要的是青兒的魂魄!是殺兩個小鬼重要,還是青兒的命重要?”老掌櫃厲喝,語氣嚴厲起來,臉龐更加凝重了。夏青在客棧呆了這麼久,從未見老掌櫃這麼凝重過,就算是大康皇帝趙子軒和掌門天師夏侯玄鳳大舉入侵霧州時,老掌櫃都一副輕鬆的樣子,現在卻格外凝重。
“哼,這筆賬以後再算!”
趙大嘴哼了哼,快步走過去,側身擋在夏青身前,和虞七娘、唐半杯各佔一個方位,形成一個品字形把夏青保護起來。住在隔壁房間的師萱萱也沉不住氣了,拔出鋒利的寶劍走出來,和夏青並肩站在一起。
虞七娘不吭聲,從懷裡取出一個層層包裹的盒子,一層層打開後,盒子裡面是一本書,封面上寫着《聖火經》三個大字。虞七娘一口本命元氣吹上去,這本聖火經就飄起來,然後化作不計其數的金針把衆人包圍起來,金針上冒出炙熱的火焰,如同燃燒着的火把。
“聖火神功?”
唐半杯有些驚訝,說道:“七娘,上官老太婆把拜火教壓箱底的寶物和神通都傳給你了?”
“當然,沒點好處誰給她辦事?”虞七娘翻翻白眼。
夏青睜大眼睛,在這些金針上感應到了凌厲的氣息和強烈的危險,每一根金針都彷彿一個有生命的靈體,給人無處不在的感覺。傳承了一件如此奇妙的寶物,夏青爲姑姑虞七娘高興,又有些傷感,“姑姑,你真的要走了?”
“別說話。”虞七娘冷着臉,似乎也察覺到了異樣,又或者不想回答。
夏青不再多問,暗暗一聲嘆息。
姑姑虞七娘雖然沒有直說,但他知道,姑姑恐怕是真的要走了。也許,這是和姑姑在一起的最後一個晚上,拜火教總壇遠在中原,下次見面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