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夜倒數第三天,天地盟駐地一片愁雲,人們士氣低落。
離大戰只剩下最後三天了,各大宗門和天下高手一個都沒有來,這讓天地盟弟子們遭受了重大的打擊,從滿懷期待到一片絕望。往日最樂觀的人,都不由得整天唉聲嘆氣。
重陽夜倒數第二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一大早,人們起來後意外地發現,天道門的山門前不知什麼時候豎起了三面巨大的旗幟。左邊旗幟寫着‘天道淪喪,人道當興’,右邊旗幟‘滅天道門,我天地盟足矣’,中間旗幟最爲龐大,上面寫着四個字‘捨我其誰’。
大旗下,夏青盤腿坐着一動不動,任由冰冷的雨水低落在身上。
各大宗門和天下高手全都趕過來,那當然最好,可以聯手圍攻天道門,一舉滅了夏侯玄風和他的天庭;
天下高手沒來,夏青也仍然要全力出擊,並且要親自衝在最前面,這次非滅了天道門不可!
夏青沒有什麼豪言壯語,甚至一句話都沒說,用實際行動展現了他的決心。
早起的天地盟弟子們驚愕,然後議論紛紛,很快就轟動起來。
“天道淪喪,人道當興!”
“滅掉天道門,我天地盟足矣!”
“捨我其誰……”
人們大聲怒吼,情緒高漲徹底轟動了。三面迎風招展的大旗,以及獨自盤腿坐在大旗下的夏青,讓原本情緒低落的人們士氣大振。很快,夏青身後就坐着一排排天地盟弟子,舞旗主、兵旗主和琴旗主等高手全都在列,發誓要跟着夏青一起殺進去,不滅天道門就絕不離開這片土地。
更多的天地盟弟子走上去,在夏青身後一排排地盤腿坐下,懷着一腔熱血等待重陽夜的到來。
冬天的雨水很冷,打溼了人們的頭髮和衣服,帶來一陣陣涼意;然而,人們卻心頭火熱。
天道門勢力滔天,號稱是天下第一宗門,口口聲聲說要統一人間界和修煉世界,氣勢之磅礴無與倫比,在中州歷史上,上下五千年都找不出如此強大的一個宗門。放眼天下,有誰敢公開和天道門對抗?又有誰,敢圍攻天道門?
再古老,再強大的宗門也不敢,面對天道門的威壓喘氣都不敢大聲;然而,天地盟卻做到了,夏青這個少盟主親自坐在天道門的山門前!論修爲和功力,夏青遠遠不是中州最強的,但這份膽魄和勇氣絕對是獨一無二!這一戰,無論是輸是贏,天地盟都絕對要轟動天下,讓天下人全都銘記在心,在中州歷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天之初,人爲王!”
“天道崩裂,人道尚存!”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人間有猛士,捨我其誰……”
在兵旗主的率領下,天地盟弟子們唱起了古老的戰歌,聲音低沉,抑揚頓挫帶着一股莫名的悲壯。上古時期,人族先輩們就是唱着這樣的戰歌與天地爭鬥,與羣魔共舞。每一個立志弘揚人道的天地盟弟子,都受到了這戰歌的鼓舞,心頭越來越火熱,似乎每個人體內都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燒。燃燒的不是人們的身體和鮮血,而是人們的激情。
在困難和劫難中迎面而上,傾盡全力甚至是獻上自己的鮮血和生命,這就是激情燃燒的戰鬥,也是人生的意義。
聲音越來越洪亮,所有的天地盟弟子都在夏青身後盤腿坐下來。敵人雖然強大,這一戰凶多吉少,但沒有一個逃兵,明知道天地盟孤軍奮戰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全軍覆沒,也沒有一個人退縮。從加入天地盟的那一刻開始,人們就知道遲早要有這麼一天。
這一戰,要麼滅了夏侯玄風和天道門,恢復天下人的自由振興人道,要麼就是死!
自夏青而下,每個人都抱着必死之心,寧可站着死,也絕不跪着投降。
悲壯的戰歌聲遠遠傳了出去,在羣山中迴盪。
天道門的山門仍然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但山門內,天道門弟子們一個個臉龐蒼白。
一座雄偉的宮殿內,寶塔天王李淵也陰沉着臉,在一間密室外來回不停地走動。密室裡面,聚集了天道門和天庭最出色的療傷高手,正在聯手給夏侯玄風療傷。夏侯玄風平躺在牀上,身上裹着厚厚一層紗布,像個木乃伊一樣捆綁得嚴嚴實實,不斷地有血水從紗布內滲出來。
天道門上空一戰,夏侯玄風轟動天下,轟出一拳擊潰了神罰,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寶藏空間破裂,渾身上下的筋脈也幾乎全都崩斷了。天道門的療傷高手聚集在一起,也感覺束手無策,一個個急得滿頭大汗。每隔一會,就有一個療傷高手被拖下去斬首,作爲醫治不力的懲罰。
李淵陰沉着臉,雙眼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情感波動。
夏侯玄風昏迷不醒,他就是天庭的大統領掌控着一切,爲了給夏侯玄風療傷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治不好夏侯玄風,往日當寶貝一樣的療傷高手就統統去死!
在李淵的高壓下,每個人都緊繃着神經。別說衆多療傷高手了,就連侍衛和宮女們都提心吊膽,外面天地盟弟子們的戰歌聲傳進來,讓人更加緊張了。一個侍女捧着托盤從李淵面前走過,擔心出什麼差錯格外緊張,結果越緊張就越倒黴,一不小心摔倒在李淵面前,托盤上的茶杯全都碎了,茶水濺落在李淵身上。侍女趕緊跪下去,想要求饒腦海卻一片空白,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只有牙齒在咯咯作響渾身發抖。
“茶泡得不錯,味道剛剛好。”
李淵伸手沾一滴濺落在戰袍上的茶水,放到鼻子下聞了聞,“再泡幾杯,去吧。走慢點,別傳出去讓人笑話,說我們天庭怕了夏青那小子和他的天地盟,還沒開始戰鬥就連茶都不會泡了!”
李淵聲音平靜,出乎意料,竟然沒有下令把這個倒黴的侍女拖出去。後者趕緊站起來,躬身行禮後匆匆轉身離去,逃命一樣迅速走遠了。
大殿內,李淵的臉龐更加陰沉了,表面上對外面的天地盟不屑一顧,臉龐卻控制不住越來越沉。夏青的勇猛和膽魄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也給他帶來了沉沉的壓力。現在,正是天道門和天庭最虛弱的時候,天地盟的攻擊比任何時候都要銳利。
“夏青小子,最好別撞在本座手裡,不然,哼……”
李淵冷哼,恨透了山門外的夏青。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