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魂盒一直在麒神獸的身上,它捏訣一幻,藏匿在身上的棲魂盒便躺在爪中。
“當年我在離兒的屍身上搜尋到這抹魂魄,只因魂魄不全,也不曉得能否養好,便不敢告訴你,只制了這棲魂盒,日日用心頭血養着,可惜……”
它的話還沒說完,棲魂盒便被瑤碧一把搶走,緊緊地摟進懷裡,渾身顫抖不止,眼裡的淚水傾覆而下,如何都止不住。
“離兒…是我的離兒啊…”破碎的哭音自她的口中溢出,身子搖搖晃晃,自蛟螭的懷中滑落,蹲坐在地,蛟螭跪坐在地,雙臂緊緊的抱着她,而她的懷裡抱着棲魂盒,棲魂盒裡是一抹黑氣環繞,即將消散的殘魂。
那便是他和瑤兒的孩子——離兒。
半人半妖的一個小嬰兒,有一雙和他很相似的眉眼,只是此刻,那雙眼兒卻緊閉着,渾身冒着黑氣,身後長着一條和他一樣的蛟的尾巴,在極慢極慢的搖晃着。
原來…他和瑤兒的孩子,長得這副模樣。
他想喊盒子裡的孩子一聲:離兒……
張開口,卻發不出一個字,只有一聲,壓抑的哽咽哭音。
心頭似有利器攪動,絞得他的心,生疼生疼的,眼眶酸澀,唯有更加擁緊懷中的瑤兒,才能讓他心中的痛楚,減輕些許。
棲魂盒上,落下一滴滴的眼淚,有瑤兒的,也有他的。
‘嗒噠、嗒噠…’一聲聲敲在爲人父母的兩隻妖的心上。
“離兒…離兒,這些年你都好嗎?是孃親不好…讓你受苦了……”瑤碧抱着棲魂盒,盯着盒中的殘魂,她有好多好多話要和離兒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想起百年前,她費盡心力生下這份唯一的希望,可是,她等來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帶着鮮血的屍體。
神志不清的那些年,有很多事情,她都已經記不清了,但她唯獨記得離兒的模樣,百年來,沒有一刻敢忘懷。
只因,離兒是她和蛟螭唯一的孩子,是她的命!
當離兒化成白骨,她渾渾噩噩中,顫着手,把他埋在野水邊,沒有人知道,當時的她,想埋藏的不是離兒,而是她自己。
“離兒…孃親給你唱歌聽。”瑤碧溺愛一笑,一曲童謠帶着哽咽之聲,自她的口中漫出,歌聲輕緩,曲調安詳,那是當年,她懷了離兒後,爲了能做一個好孃親,特特在古籍上學的,人族的童謠。
蛟螭看着棲魂盒中的離兒,緊緊擁着她,在她含着哭音,唱完那首童謠後,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聲。
“我該死,我該死!瑤兒,對不起……對不起。”蛟螭鹹澀的淚,自眼眶滑落,溼了瑤碧的髮絲。
“你確實該死!你就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麒神獸本就對蛟螭心存芥蒂,如今看到瑤碧痛哭的模樣,想起當年的事,又忍不住開罵。
“你可知道,當她知曉離兒是個死胎後,她瘋過,整整數栽,如行屍走肉般活着。”
“你可知道,當她親手埋掉離兒時,是多麼的生不如死?”
“你又可知,當她偷偷去看你,卻看到你和月瑤纏綿相守時,是如何的心如刀割……”
“別說了!求你,別再說了。”蛟螭抱着懷裡的瑤兒,這一刻他只想殺了自己,是他害了她!害了她僅有的一生!
他從不知道,瑤兒曾經瘋過,更不知道,她偷偷來看過他!
從遇見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裡起過誓,要永生永世都寵着她,可他,終究負了她百年。
她本不韻世事,卻因爲他,嚐盡世間疾苦,讓她僅有的一生,過得如此悽苦……
靈脈精沒有前世沒有來生,他欠她的,註定永遠也還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