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見虛夜月半天沒有出聲,便溫和地道:“夜月妹子,多謝你這些天對我的照顧。我知道萬邪教的人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我加入了神捕司,萬邪教的人便不敢來找我的麻煩,而你,不知有何打算?”
虛夜月幽幽地道:“少爺,你想聽我的真心話嗎?”
韓風道:“你說。”
虛夜月道:“我打算留在京城,陪伴少爺。”
韓風面色一變,道:“夜月妹子,你沒有必要這麼做。我只要進了神捕司,就是官家的人,到時候我會想辦法將你護送到你師父那兒,那樣一來,萬邪教的人就拿你沒辦法了。”
虛夜月咬了咬櫻脣,語氣堅定地道:“少爺,你不要勸我了。我決定的事,絕不會更改。”
韓風與她相處這些天來,已經知道她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便只得由她,想了一想,道:“夜月妹子,你既然決定暫時不回你師父那兒,那也由着你,只要你覺得高興就成。留在京城,總比留在其他地方更加安全一些。不過,你要是一直住客棧,豈不是有些不方便。”
聽了這話,虛夜月突然笑了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韓風見她笑得甚是神秘,搔了搔頭,道:“夜月妹子,你笑什麼?”
虛夜月道:“少爺,昨天你外出的時候,我與青瑤妹妹出去走了一圈,我看出少爺要在京城留一段時間,所以早已買下了一座宅子。”
“什麼,你買了一座宅子,你哪裡來的那麼多錢?”
“我下山的時候,師父給了我大量的珠寶,別說一座宅子,就算十座宅子,我也買得起。等少爺進了神捕司當差,我們便從客棧裡搬出去,住進宅子,那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和空地來練功。”
韓風聽了,大喜,道:“這倒是一個好法子。”
正說到這,忽見陸青瑤從門外走了進來,面上有些古怪,道:“虛姐姐,外面有人在打聽你的下落。”
韓風面色微微一變,道:“是不是萬邪教的人?”
陸青瑤白了他一眼,道:“要是萬邪教的人,我早就看出來了,我看那人不是萬邪教的人,至於他是什麼身份,一時之間,我還看不出來。”
片刻之後,只聽腳步聲傳來,三人心裡微微一緊,全都走出了房去,正巧看見店小二帶着一個人走了過來。
那人看了三人一眼,面上露出善意的微笑,賞了店小二一錠銀子,待店小二走後,走上前來,朝虛夜月一拱手,道:“這位想必就是武林九鳳之一的狼鳳姑娘吧。”
虛夜月見對方看上去也就五十出頭的樣子,穿得甚是簡樸,相貌也不出衆,不像是什麼壞人,便回答道:“正是。”
那人看了看韓風和陸青瑤,然後說道:“狼鳳姑娘,能否借一步說話?”
虛夜月不知他的來意,當然不會冒險,道:“有什麼話你就在這裡說吧。”
那人沉思了一下,道:“狼鳳姑娘,這件事事關聽雨劍,不比等閒,在下覺得還是單獨談談的好。”
虛夜月心裡微微一驚,面上卻是做出無所謂的樣子,道:“就算是事關聽雨劍,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直接說吧。”
那人甚爲機靈,聽了虛夜月的話,略微一想,問道:“狼鳳姑娘,敢問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虛夜月和陸青瑤不是江湖菜鳥,聽他這麼一說,立時知道這人絕非他外表那麼尋常,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聽陸青瑤道:“閣下請報姓名,以免大家誤會。”
那人左右看了一眼,忽然從懷中拿出了一柄白色的短劍,遞了上去。虛夜月正待身伸手去接,陸青瑤早已一步跨上,率先拿到了短劍,拿在手中看了一眼,旋即面色一變,然後拿給虛夜月,道:“虛姐姐,你瞧瞧。”
虛夜月將短劍拿在手中看了一會,卻看不出個所以然,陸青瑤見她看不出來,有些奇怪,問道:“虛姐姐,你沒看出來麼?”
“看出什麼?”
“你仔細看看劍首,上面刻着什麼?”
虛夜月聽了,這纔去注意劍首,這才發現劍首雕刻着一個小小的類似湖泊一般的玩意。這一瞬間,虛夜月心頭微微一震,叫道:“劍湖宮?”
那人笑道:“在下正是劍湖宮的人。”
虛夜月將手中短劍還給了那人,淡淡地道:“我與劍湖宮一向沒有來往,你來找我,可有什麼事?”
那人道:“在下宮九,是奉了敝宮宮主之命前來找狼鳳姑娘的。”
陸青瑤聽他自稱宮九,粉臉不由大變,道:“你就是劍湖宮的大總管宮九?”
“正是在下。”
韓風雖然聽說過劍湖宮,知道它是武林四大宮之一,但對劍湖宮的事,以及有着什麼樣的人物,卻是一點也不知道,見陸青瑤如此驚訝,也猜出了這個“宮九”絕不是等閒之輩。
陸青瑤拉着虛夜月走到了一邊,低聲交談起來。兩女交談了一會之後,虛夜月才點了點頭。
兩女走了回來,只聽陸青瑤道:“宮總管,我是虛姐姐的朋友,這位是虛姐姐的少爺,都不是外人,你有什麼事,就到屋裡說話。”
宮九聽得韓風是虛夜月的少爺,面上不由閃過一道驚詫,先前他只覺得韓風顯得異常的高大,但也沒把韓風當成一個人物,現在,他不得不重新估計韓風。
四人進了屋子,陸青瑤將屋子的大門關得緊緊的,還充當了看守的角色,站在門內,一面聽屋裡人的談話,一面查探外面的動靜,以免有人來偷聽。她的這個舉動,雖然有些可笑,但也不失可愛,令虛夜月頗爲感動。
宮九坐下之後,也不再弄什麼玄虛,說道:“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在下就開門見山的說了。狼鳳姑娘,請問你手中的寶劍可是聽雨劍?”
“不知宮總管是從何處打聽來的?”
“這個問題在下待會再回答,可以嗎?”
虛夜月見宮九一臉的誠懇,想了想,點頭道:“好,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宮總管,我手中的寶劍的確是聽雨劍。”
宮九聽了,面色大喜,道:“狼鳳姑娘,請恕在下多嘴,敢問令師是?”
虛夜月面色忽然一沉,道:“宮總管,你若是問我的事,我倒可以回答,你要是問家師的事情,請恕我不能回答。請吧。”
韓風和陸青瑤見她突然變得這麼快,都是愣住了。
宮九苦笑一聲,道:“狼鳳姑娘,你先別生氣,有話好說。”
虛夜月道:“我與你劍湖宮本來沒有什麼話好說,要不是青瑤妹妹勸我,我纔不會理你。”
韓風聽出虛夜月對劍湖宮似是有什麼成見,生怕她得罪了劍湖宮的人,急忙笑道:“夜月妹子,宮總管既然找上門來,說明他是一個有心人。大家把話說清楚,不是更好嗎?”
在韓風面前,虛夜月倒是不會發脾氣,道:“少爺,你不知道,我下山的時候,師父曾經對我說過,要我不要和劍湖宮的人來往,劍湖宮的人要是找上門來,也不必對他們客氣。”
聽了這話,韓風和陸青瑤又是一怔。他們雖然不知道虛夜月師父的真實身份,只知道她是一個“老道姑”,但從虛夜月轉述師父之話的口氣中,他們已經聽出這個“老道姑”對劍湖宮像是有着一種莫名的“敵意”。奇怪的是,從宮九的種種表現來看,那“老道姑”又不是他們劍湖宮的仇敵,不然的話,他不必對虛夜月這麼客氣。
宮九沉默了一下,突然長嘆一聲,道:“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老夫人還是沒有忘懷那件事,始終不肯原諒老主人。”
陸青瑤聽出了一些端倪,問道:“宮總管,你說的老夫人莫非就是虛姐姐的師父嗎?”
宮九點了點頭,道:“是的。”
陸青瑤又問:“你說的老主人,莫非是劍湖宮的上一任宮主?”
宮九又點了點頭,但是沒有出聲,嘴角帶着一絲苦澀的笑。
聽到這裡,虛夜月的好奇心被勾起,覺得這件事不尋常,道:“我師父與你劍湖宮沒有任何關係,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宮九苦笑一聲,道:“狼鳳姑娘,令師大概沒有將她的事告訴你,不然的話,你也不會這麼說了。”
虛夜月愈發好奇,道:“你這麼說,難道我師父與你劍湖宮真有關係嗎?”
宮九道:“關係可大了,狼鳳姑娘想聽的話,在下可以告知。”
虛夜月想了想,只因一時好奇,很想知道師父的過往,便點了點頭,道:“好,你說吧。”
宮九望了望韓風,然後望了望陸青瑤,道:“兩位雖然是狼鳳姑娘的少爺和朋友,但在下還是要事先說明一下,在下今日所說的這件事,關係我劍湖宮的名聲,兩位聽了之後,還請保密,萬不可泄露出去。否則,我劍湖宮一定會找兩位的麻煩的。”
韓風和陸青瑤聽他說得如此嚴重,深知他要說的這件事非同小可,當然是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