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髯老者聽後,沉默了一會,說道:“這個妖人連紅門的人都不怕,武功之高,實是非同小可。三娘,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省得爲迎春院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春三娘道:“這怎麼行?小風兒是在我的地盤上被那妖人捉走的,我多少要負一些責任。再者說,你老當年曾經救過我一命,我一直未能報答,我知道我能力有限,但我也會盡力去救小風兒的。”
長髯老者神色黯然,道:“那妖人的神通在我等之上,先不說能不能救風兒,就算是想找到那妖人的蹤跡,也是難上加難。”
春三娘想了想,道:“這倒不一定。”
長髯老者道:“不一定?三娘,你的意思是……”
春三娘道:“無色庵的無色神尼就住在鎮上,我早先看到她追了出去,後來她雖然空手而回,但她老人家道行深厚,一定有所發現。不如你老去向她請教一下,或許能得出些眉目來。”
聽了這話,站在邊上一直沒有開口的灰袍人笑道:“這事好辦。智豪兄,事不宜遲,你我這就前去吧。”
長髯老者似有顧忌,但他只是猶豫了一下,覺得無路可選,便與灰袍人出了迎春院,往無色神尼所住的客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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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客棧外,那兩個年輕的尼姑似乎已經知道會有人要來,早已等在門外。
灰袍人見了她們,急忙上前一步,朝兩尼合十道:“兩位師姐,師弟有禮了。”
那身形高挑的尼姑道:“師兄不必客氣,我與青萍師姐雖在無色庵出家,得庵主的指點,但還不算是庵主的弟子。師兄年長於我們,就叫我們一聲師妹吧。”
灰袍人聽了,謙讓了幾句,這才改口叫兩位年輕的尼姑爲師妹。
那高挑的尼姑法號青蓮,另一個尼姑叫青萍。灰袍人也自報了姓名,叫做範無閒,乃是“大梵寺”三十六院一位院主的親傳弟子。
進了客棧,青萍、青蓮把範無閒和長髯老者帶到了無色神尼所居住的客房外。
青萍躬身道:“庵主,人已經帶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無色神尼的聲音在房裡響起。
範無閒和長髯老者進了客房,只見無色神尼坐在一張椅子上,含笑望着他們,像是已經等了好一會。
範無閒上前一步,朝無色神尼一拜,道:“弟子範無閒,拜見無色師伯。”
“大梵寺”是天下第一大寺,歷史悠長,可以追溯到五千年前的“軒轅王朝”時期。無色神尼原是“大梵寺”三十六院的一位長老,後來晉升爲“長老院”的長老。二十五年前,她因爲參悟不透,便入世修煉,在無量山創立了無色庵,論年紀,已是一百三十歲開外。
範無閒的師父是“大梵寺”三十六院的一位院主,與無色神尼雖然沒有太多的來往,但在禮數上,是要尊無色神尼一聲“無色師姐”的,因此,範無閒見了無色神尼,得叫她一聲“無色師伯”。
無色神尼將手一伸,道:“範師侄不必多禮,請起。”
長髯老者也向無色神尼施了一禮,道:“武林末學舒智豪,見過神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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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色神尼笑道:“貧尼雖然已經料到今日會有貴客駕臨,卻想不到貴客竟是武林中的一代豪俠,貧尼失禮了。”
舒智豪道:“神尼此言,實叫晚輩汗顏。神尼,請恕晚輩心急,有件事想向你老請教。”
無色神尼道:“可是爲了昨晚發生之事?”
舒智豪道:“神尼果然是神機妙算。不瞞神尼,被那妖人捉走之人,乃是晚輩的一個侄子。晚輩的這個侄子平時雖然有些頑皮,但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晚輩若能得到神尼指點迷津,無比感激。”
無色神尼聽了,面色略顯凝重,道:“貧尼雖然不知那妖人是誰,但以那妖人的功力,貧尼即便與他對上,只怕也佔不了多少便宜。舒大俠,爲了你的侄子,你當真可以做到不顧一切嗎?”
“晚輩不但可以做到不顧一切,還能做到視死如歸。”
舒智豪身上涌出一股力量,但很快,他覺得這麼做,對無色神尼未免有些無禮,便將身上的氣勢收住。
“好,你既然有此氣概,貧尼便給你指點一下。不過……”無色神尼說到這,像是有些話不好說,停了一停。
“不過什麼?神尼但說無妨。”
“……舒大俠,你面色晦暗,三日之內,將會有一場劫難。你此番前去,可能會應了這場劫難,九死一生,貧尼實是……”無色神尼說到這,又頓住了,但後面是什麼意思,無論是誰,都聽得出來。
舒智豪朗聲一笑,豪氣萬丈,大聲道:“神尼的好意,晚輩明白,但這一次,無論晚輩的劫難有多大,縱然是十死無生,晚輩也義無反顧。”
無色神尼聽了這話,輕嘆一聲,從懷中拿出一個手鐲般的東西,遞給舒智豪,道:“貧尼敬佩舒大俠年輕時候所做過的俠義之舉,初次見面,這件東西,就當做是一個見面禮吧。危急的時候,默運真氣,將此物發出,當可有一定的用處。”
舒智豪略一猶豫了一下,這才上前接過那件東西,拜謝了一下。
“據貧尼追蹤,那妖人就藏在九龍山裡。九龍山峰峰高拔,地勢奇詭,其間藏着無數的毒蟲猛獸,舒大俠去的時候,務必步步當心,寸寸留意。”無色神尼道。
“多謝神尼指點,請恕晚輩不能久留,這就告辭了。”舒智豪道。
無色神尼頷首道:“舒大俠慢走,請恕貧尼不便相送。”
舒智豪聽了,朝範無閒一拱手,不等他說話,便退出了客房。
範無閒苦笑了一下,然後對無色神尼道:“無色師伯,你老來到桃花鎮,師侄原本有所耳聞,只是師侄不知你老此番爲何而來,不敢打擾,所以一直沒有前來參拜,還請你老恕罪。”
無色神尼笑道:“範師侄何罪之有?我這次前來桃花鎮,倒不是爲了‘玄月斬’,我無色庵門下,弟子雖然過百,但卻無一個可以繼承衣鉢之人,我這次是爲尋找合適的弟子而來的。可喜的是,我一進鎮,就發現了一個可造之材,日後定能廣大我無色庵的門楣。”
範無閒道:“恭喜無色師伯。”也沒問神尼究竟看中了誰,接着道:“無色師伯,朋友有事,師侄不能袖手旁觀,請恕師侄告辭了。”
無色神尼道:“範師侄,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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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無閒聽後,拜別無色神尼,出了客棧,如飛而去。
不久之後,他在山裡追上了舒智豪。舒智豪聽得身後有人來近,回頭一看,不禁有些熱淚盈眶,顫聲道:“範老弟,你有何必……”
範無閒道:“智豪兄,咱們雖然二十年未見,但二十年前的交情,又豈是可以用言語所能形容的?你的事就是小弟的事,九龍山就算是刀山火海,小弟也心甘情願隨同你一起共闖。”
舒智豪激動得說不出話,只是將手一伸,與範無閒的手緊緊一握。過了好一會,兩人展開身法,身形電起,朝山裡縱去。
“九龍山”之名,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經出現。傳說,古老的時候,天上有九條神龍,它們爲了爭做大哥,從天上鬥到了九龍山,將九龍山打得面目全非。眼看它們就要打出九龍山,危害世人的時候,天神下凡,將九龍制住,並把它們化爲石像,成了現在的九條石龍,“九龍山”因此而得名。
這個傳說是真是假,已經無法考察,但九條石龍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在桃花鎮的地方誌中,對九條石龍最原始的描述就兩行字,說的是三千年前,有石匠魯伊,廢十年心血,做成九條石龍。至於這魯伊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做九條石龍,早已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
當舒智豪和範無閒來到“九龍山”外的時候,這裡已經分散着幾十個人。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既有獨行客,也有幫派中人。此時,他們或低聲議論九條石龍的鬼斧神工,或一言不發,繞着石龍觀看。
舒智豪與範無閒無暇多做停留,直接進山。
以兩人之力,想把整個九龍山搜尋個遍,簡直就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兩人搜尋了一會,天已下黑,搜尋起來,更加困難,不得不放慢速度。
到了半夜,兩人聚到一塊,生了一堆火,坐下來調元。以他們的功力,十日之內,就算是不吃不喝,那也不會有什麼事。
一夜過去,到了第二天早上,兩人又繼續搜尋。似這般大海撈針似的搜尋到黃昏,兩人已是有些疲憊,便坐下來休息。
到了深夜,兩人背靠大樹,在一座高達五百多丈的山峰之腰假寐。舒智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驚醒,叫道:“不好。”
範無閒睜開雙眼,問道:“智豪兄,什麼不好?”
舒智豪一臉擔憂,道:“風兒從小就有一種怪病,每月的十五,這種怪病發作,若沒有我爲他運功抵禦,他必定痛得死去活來。明日就是十五,我們再找不到他的話,那妖人又豈會爲他抵禦病痛?他一定是痛苦難當,隨時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