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曲漫漁這個時候心裡一定樂壞了吧。
“不行，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曲漫漁的態度很堅定，從琴凳上站了起來，剛想拉着陸子落去退貨，可這個時候導購就把準備好的禮品袋，塞進曲漫漁的手裡了。
陸子落也以爲曲漫漁是嘴上客氣，心裡壓根就沒想退掉鋼琴。
十萬塊錢而已，對於陸子落並算不上什麼。
“你就安心收着吧。”
陸子落只顧着自己想送，絲毫看不出曲漫漁臉上的爲難之色。
見陸子落態度堅決，曲漫漁也不想在這裡跟他多做爭辯，只好先把禮品袋收下了。
一時之間，毀掉婚約的話，徹底說不出口了。
除了中間送鋼琴的小插曲，陸子落也是第一次跟女伴逛這種小型商場，平時，他逛的都是那種限定人流的頂級奢華購物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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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圈繞下來，有一種格外的溫馨體驗。
他特地挑了一家烤魚店，腦子裡百轉千回的想着怎麼討好曲漫漁，進一步的確定關係。
烤魚上桌，陸子落就開始挑着魚刺，把魚肉放進曲漫漁的碗裡，可曲漫漁只是雙手交叉抵着下巴，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愁緒使然。
陸子落越是這麼對自己，她就越是要儘早的把話說清楚。
“怎麼不吃？”
跟曲漫漁相處起來十分輕鬆，這也是陸子落從沒有過的體驗，他手下挑着魚刺，眼睛已有空閒就盯着曲漫漁看。
享受着兩個人的約會時光。
並且心中篤定，曲漫漁刺客一定跟自己一樣，覺得今天過得無比美妙。
“我想先去下洗手間。”
“好，你去。”
這種小店是沒有單獨衛生間的，曲漫漁走出烤魚店，沿着走廊下到剛剛那一層，回到之前的琴行。
這種琴行一般情況下都沒什麼生意，很清閒，但是隻要開一單，就能保證這一整個月的利潤。
曲漫漁還沒進門，就聽到幾個導購擠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八卦着。
看來是剛剛陸子落一擲千金給自己購買鋼琴的事情餘震未平。
“你們說剛剛那個男人好帥哦，出手也大方。”
“就是，十萬塊錢的鋼琴，一句買了。就把卡遞了過來。真是讓人羨慕呢。”
“有什麼羨慕的，你沒看他女朋友是個瞎子啊，再說了，那錢指不定是誰的呢，沒準是那男的傍上富婆，用那女人的錢買來討好她的。”
“我瞅着不向，你看那女的穿着打扮，哪裡像是有錢人，你說現在這高富帥口味真是別具一格，都不時興找網紅了？非得找個殘疾。”
那些人你一眼我一語的，開始那幾句還能讓人接受，可後面的話簡直是不堪入耳。
曲漫漁捏着拳頭，卻一點也不自卑，昂着頭，像是個準備戰鬥的孔雀一樣，身姿挺拔的走進店裡。
那些人一看到曲漫漁進來紛紛的閉上了嘴。
“這位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之前接待陸子落的導購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走到曲漫漁的面前。
“來退貨。”
說罷，曲漫漁將禮品袋放在琴行的前臺。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想着一買一退太麻煩人家了，賺取提成的導購恐怕也要承受着心理落差。
“這位小姐。這鋼琴纔剛下的訂單，你就要退？”
導購不可思議，但是情緒明顯不像之前那麼溫和了，帶着極度的不滿。
“對，這鋼琴我不要了。”
曲漫漁沒有一丁點的猶豫。
她看不到導購表情的鐵青，但是從語氣就能感受到那人的氣惱。
“鋼琴沒有質量問題，不退不換。”
導購看曲漫漁不過就是個瞎子罷了，自己一個人過來，恐怕也是瞞着剛纔的那位先生的。
對於她這種身體有缺陷的人，那導購自然是不怕。
環着雙手，哪裡還把顧客當做上帝，一副強買強賣的態度。
“有問題，怎麼沒問題？”
曲漫漁輕蔑的提着嘴角。
“有什麼問題？你不要開玩笑了好不好，我們的鋼琴還沒送到家呢。”
那導購提高了聲調，看起來一副要吵架的架勢。
“我來你們店裡消費，不光是消費鋼琴，還消費服務，剛剛你們說什麼我都聽到了，所以，這鋼琴我不買了。”
原本，曲漫漁還想着自掏腰包彌補一下導購損失的提成。
但是剛剛在門口聽到的那些話，瞬間讓曲漫漁沒了想法。
也好，藉着這個理由，退貨也變得理所應當了，自己也不用內疚。
“你聽到了？”
導購有些心虛，但是緊接着又說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導購強詞奪理，曲漫漁也不甘示弱，就算自己看不到內心自卑，也絕對不能顯露出來。
曾經的那個曲漫漁，彷彿正在慢慢的迴歸她的身體。
“你是看不見，但我不是瞎子！”
曲漫漁說這話，還用力的用柺杖敲打了一下地面，氣場十足。
“你，你，你不是瞎子那還是什麼？”
導購雖然反駁，但是說話的底氣卻弱了很多。
“我這是視障人士，瞎子是對我們這種看不見的人的歧視，是辱罵，鋼琴本身就是作爲藝術的承載物，在你這種內心黑暗的人手裡買的鋼琴，彈不出來我想要的感覺。”
曲漫漁句句不饒人。
說得那導購啞口無言。
見那導購不說話了，曲漫漁這放緩了語速。
“小票在袋子裡，把錢原路退回把，我只是看不見，並不是心智不全，不然的話，我不介意找有關部門投訴。”
曲漫漁有理有據，那導購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如果被投訴的話，恐怕這份工作就要不保了，那倒頭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咬着脣，惡狠狠的瞪了曲漫漁一眼。
只可惜曲漫漁看不見，這張嘴仗毫無懸念的勝利，反而讓她心理雀躍。
“算我倒黴。”
說着，那導購在收銀臺一番操作，把錢退了回去。
鍵盤上的敲打聲停止，退款操作完畢，曲漫漁又換上之前那雲淡風輕、人畜無害的樣子，禮貌性的控制臉部肌肉，回以一個標準的笑意。
“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