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只是把食指豎在嘴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然後在洋溢滿臉幸福的看看身側與自己比肩的曲漫漁。
曲漫漁怕說多錯多,跟陸子落傻站在門口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只能靜悄悄的陪着。
等前來觀禮的人差不多都進場之後,陸子落才帶着曲漫漁踏上門口的紅毯。
而申東冉就站在不遠的地方,隱蔽的看着二人。
原本已經是心如死灰的,可爲什麼他從曲漫漁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幸福和激動?
那波瀾不驚的面容,似乎又給了申東冉把她搶到身邊的衝動。
他本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卻爲了曲漫漁不止衝動了一次。
耀眼的光束,打在陸子落和曲漫漁的身上,與此同時,進場音樂緩緩響起。
在衆多賓客的注視下,兩個人緩緩進入大廳,優雅的旋律持續了一分鐘。
“小心臺階。”
陸子落貼心提醒着,把曲漫漁帶到了臺上。
這個時候,燈光完全聚焦在兩個人身上,申東冉默不作聲的走進廳裡,就站在最後排的位置,沒有落座,而是倚靠在牆邊。
把所有的重量都放在強上。
也不知是沒休息好還是怎樣,他只感覺渾身乏力。
“子落,你不是參加晚宴嗎?怎麼這麼安靜啊。”
這一趟折騰下來,曲漫漁心中許多疑問,終於忍不住了,扯了扯陸子落的衣角,輕輕的朝着他那邊傾斜,小聲的問道。
她根本想象不到,臺下數百雙眼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這哪裡是什麼晚宴,她就是這場宴席的主角。
藏了這麼多天的驚喜,終於要拉開帷幕了。
曲漫漁只感覺陸子落轉過身面對着自己,然後把自己的手輕輕的放在他的手心。
臺下,不管是孔家夫婦,還是杜晚母女都樂得合不攏嘴。
林曉曉覺得,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終於長大了。
杜晚則是不斷的摩搓手掌,這場訂婚宴一結束,那筆不菲的禮金就要到手了。
自己晚年的黃昏幸福可就靠這裡厚重的禮金添光加彩了。
“曲漫漁。”
陸子落十分鄭重的念着曲漫漁的名字。
一下讓她愣住了。
從麥克風裡傳出來的聲音擴散在禮廳。
到了這個時候,曲漫漁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禮臺兩側兩隻白色的天鵝佈景溫情相對。
烘托着現場的氣氛,曲漫漁微微斂眉,趕忙說道。
“你幹什麼啊,你不是來參加晚宴的嗎?從哪裡弄來了麥克風,還喧賓奪主的叫我名字,你這不是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咱倆身上了嗎?”
曲漫漁的想象中,自己現在應該是置身一個名流聚集的晚宴現場。
只是……
現場都是名流不假。
卻沒有她意想中的觥籌交錯,交談寒暄。
來賓們都看着臺上的一幕,津津有味。
這樣的訂婚現場,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更是有人交頭接耳,說陸子落這國外回來的大少爺就是會搞,竟弄些與衆不同的洋玩意。
陸子落並沒有接曲漫漁的話茬,而是十分深情的進行着他早就爛熟於心演練了無數次的話。
“雖然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咱們相處的不太愉快,從相識到現在又吵又鬧,但好在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
什麼鬼?
曲漫漁瞬間像是被石化了一樣。
他這是準備在公共場合跟自己告白嗎?
糟糕!
曲漫漁心裡一沉。
怪自己猶豫沒有提前把那些話說出口,才造成這樣尷尬的局面。
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更不能駁他的面子了。
眼下的場面,可比她腦補猜測的要更加刺激。
申東冉就在不遠的暗處,靜靜的看着這一切,只是,他的內心無法做到像他表面那樣波瀾不驚。
訂婚宴不是自己的。
可那顆心怎麼卻躍躍欲試不安分撞擊自己的胸膛呢?
不禁,他回想起初次跟曲漫漁見面時的情形。
臺上,陸子落仍舊沉浸在自我感動當中。
“上一次的訂婚因爲鬧了不小的烏龍,所以,這次,我要重新給你一場訂婚宴,曲漫漁嫁給我吧?”
說完,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不管怎麼說,這樣的訂婚宴以及陸子落表現出來對曲漫漁的不棄還是讓人感動的。
臺下衆賓客中,恐怕除了申東冉,就只有曲優優是耷拉着一張臉,暗罵陸子落見異思遷,曲漫漁朝三暮四。
聽到臺下轟鳴的掌聲,曲漫漁這才反應過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嫁給我吧。”
陸子落又重複了一句。
彷彿是在問曲漫漁驚不驚喜?
這哪裡是驚喜,分明就是驚嚇好吧?
如同雕塑一樣的曲漫漁從聲音分辨出就在這臺下坐了不少的人,連動都不敢動了。
如果自己不答應,那麼這麼多人豈不是要看陸子落的笑話?
如果自己答應,那就是違背自己的內心,更何況就算是解了一時之圍,等真的要成婚那天自己做了落跑新娘。
更加會引人詬病。
一秒、兩秒、一分鐘……
曲漫漁腦子很亂,思緒飛速運轉,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陸子落把話筒塞進曲漫漁的手裡,洶涌成竹的盯着眼前可人的未婚妻。
等待着她的回答。
申東冉也在等。
他希望的是,從她嘴裡說出三個字。
“不願意。”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所有人都在等着曲漫漁的回答。
可她卻緩緩的低下頭。
突如其來的一切讓她覺得難以接受,臺下,有些同齡的年輕人起鬨。
“答應他,答應他。”
曲漫漁只覺得有些耳鳴。
陸子落這是把自己架在了這裡,讓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在陸子落眼中精心準備的驚喜,到曲漫漁這裡卻是進退兩難。
她能明白陸子落的心意,怪就怪他沒有問問自己想不想要。
時間不會爲曲漫漁的處境停止半秒。
也就是在這段時間裡。申東冉彷彿看到了希望。
化成一攤灰燼的心因爲曲漫漁的猶豫好似吹過一陣風。
灰燼中又亮起點點火光,死灰復燃。
終於,他忍不出了。
他確定她能看到曲漫漁身上帶着抗拒,她不允許曲漫漁自己面對這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