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周懷禮的生母越姨娘是大房的妾,但是他親爹可是三房的週三爺!
雖然是一筆爛賬,但是大夏皇朝明明是父系社會,周懷禮當然得跟着他爹啊!
怎麼能讓他跟着生母姨娘呢?
周顯白在旁邊跟着起鬨:“三爺的兒子,怎麼能叫我們大房的大爺做爹?!太欺負人了吧!欺負我們大爺病了不省人事嗎?!”
“就是!真是豈有此理!”盛思顏身邊的丫鬟婆子紛紛跟着指責週三爺和越姨娘不地道。
當然沒有人敢明着指責周老夫人,明明她是最大的罪魁禍首,卻在那裡裝糊塗!
周老夫人一臉驚訝的樣子,看看越姨娘,再看看週三爺,很是不虞地道:“嗣宗,這是怎麼回事?這孩子怎會是你的?!”頓了頓,周老夫人又梗着脖子道:“我卻是不信。老三是跟着我長大的,最是規矩守禮,又最是敬重他大哥,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一定是弄錯了!”
她虎視眈眈盯着盛思顏手裡的滴血石,嘴硬道:“不準不準!再驗一次!——不用滴血石,拿碗水來!”
用水比滴血石更不準好不好!
盛思顏強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道:“不用那麼麻煩,您就讓四公子跟三叔站一塊兒給大家看看不就得了?您看看這長相,這架勢,妥妥的親父子!”
“什麼?!”吳三奶奶簡直要瘋了!
剛剛纔得知自己疼愛了二十多年的兒子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現在又知道了原來這孩子還是自己丈夫和大房妾室偷|情生的私生子!
吳三奶奶尖叫一聲,朝週三爺撲了過去。厲聲道:“周嗣宗!你怎麼對得起我?!”
她爲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因爲他文不成,武不就,她就裡裡外外一把抓,什麼事都不用他操心,他就是這樣報答她的?!
週三爺忙往後退,着急地道:“雲姬!雲姬!你別生氣!你聽我說!”
吳三奶奶哪裡還能聽他說話?已經一陣風一樣衝到週三爺身邊,掄起手掌,左右開弓。連扇他數個耳光,將週三爺打得嘴角出血,人事不醒地倒地暈了過去。
吳三奶奶還不解氣,忍不住上前又狠踹他兩腳。
只聽咔嚓一聲,週三爺的小腿骨一下子就被吳三奶奶給踢折了!
周老夫人大驚,哆哆嗦嗦指着吳三奶奶道:“吳雲姬!你好大的膽子!你敢傷我兒的性命,我做鬼都饒不了你!”一邊說,一邊對周老爺子道:“老爺!你也不管管?!再不管,你兒子就要被這個女人給活活打死了!”
周老爺子冷哼一聲,盯着她道:“哪有那麼容易死?”
盛思顏探頭瞅了一眼。也低聲嘟噥道:“就是。只是斷了腿而已,哪有那麼容易死?”
週三爺雖然被打得嘴角出血。但是面色還是很紅潤的,看不出要死的跡象。
“你再多嘴多舌,信不信我扇你?!”周老夫人怒瞪着盛思顏,恨死她手裡那塊“滴血石”!
周懷軒上前一步,將盛思顏護在身後,淡淡地道:“斷了腿而已,哪有那麼容易死?”把盛思顏的話重複了一遍,揹着手冷冷看着周老夫人,看看周老夫人敢不敢扇他。
周老夫人被周懷軒狠戾的目光和散發的寒氣嚇得一抖,往後退了一步,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想幹嘛?”
“不是我們想幹嘛,是老夫人您想幹嘛。”盛思顏從周懷軒身後探出頭來,緊緊抓着周懷軒的衣襟,不怕死地說道。
周老夫人沉下臉,“盛思顏,你別逼人太甚!”
盛思顏聳了聳小鼻子,縮回腦袋,嘟嘟囔囔地道:“越姨娘進了大房的門剛七個月,就在三房的芙蓉柳榭生下白白胖胖的四公子,根本是早就珠胎暗結。老夫人當年明明知道越姨娘在做丫鬟的時候就跟三叔有染,還要給我們大房做妾,不知老夫人安的是什麼心?”
“你說什麼?!”
“胡說八道?!”
吳三奶奶和越姨娘一起叫了起來。
周老爺子陰鷙的目光跟着掃了過來。
周老夫人睃了周老爺子一眼,打個寒戰,嘴硬道:“你不要信口胡說!懷禮七個月出生是早產!早產你懂不懂!不懂回去問你娘!”說着,又指着越姨娘道:“我讓她給老大做妾,明明是爲了老大的子嗣着想!盛老爺子說過,馮秋嫺有家族病!她生的孩子,個個都是短命鬼!”
周懷軒不動聲色地看着周老夫人,卻想到了他曾經在紫琉璃的幻境裡看見的那一世。
周老夫人的話也沒錯,他確實是短命。如果這一世沒有阿顏爲他而來,他也早就死了。
他死了,這神將府就是三房的。
不,是週三爺和越姨娘的。
周懷軒看向吳三奶奶,嘴角的譏嘲更加明顯。
真是活該的報應!
吳三奶奶掌神將府的那二十年,不知和周老夫人一起用了多少招兒,明的暗的想要周懷軒的命,但是他都奇蹟般躲了過來。
現在想來,除了馮氏一力護持,他爹周承宗,應該也暗中出了不少力,才能讓他平平安安地活了下來吧?
他能活到十五歲,遇到阿顏,他爹和他娘都是用了極大的心力的。
周懷軒甚至想到,在他五歲時,盛國公府被滿門抄斬,盛老爺子跟着喪命,他活下來的希望似乎都沒了。
沒過多久,他爹周承宗就開始把三房的“嫡長子”周懷禮帶在身邊教養,雖然明裡說是放棄了周懷軒,要爲神將府培養新的繼承人,但是暗地裡,也不無把周懷禮帶在身邊。震懾週三爺和吳三奶奶的意思吧?
一邊可以給他們希望。讓他們不要蹦躂得太厲害。
一邊也可以實際上。把周懷禮當做人質帶在身邊。
可惜曾經的那一世,他還是死了,真的沒有活到十八歲就死了。
周懷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對周老夫人的話無動於衷。
盛思顏卻最聽不得別人說周懷軒不好。
周老夫人居然能把“短命鬼”三個字掛在嘴邊,實在是觸到盛思顏的逆鱗了。
盛思顏大怒,從周懷軒身後走出來,冷笑着駁斥周老夫人的鬼話:“什麼短命鬼?!我們懷軒身強力壯,以後會長命百歲。活到千秋萬載!”
又看了一眼周懷禮和蔣四娘,盛思顏垂眸道:“四公子根本就是足月生下來的!哪裡來的早產?不信的話,徐穩婆還在這裡呢!”
徐穩婆在旁邊看了半天熱鬧,見週三爺被吳三奶奶不僅打得吐血,還被踢斷了腿,心裡也覺得稍稍解氣。
她是恨週三爺的。
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一個人,居然那麼狠毒!
他以爲她不知道那場火是怎麼放的吧?!
當初要換孩子的是週三爺,後來又使人追殺她們的,也是週三爺!
若不是他,她和衛姐姐兩家人也不會死得那麼慘!
徐穩婆帶着恨意點點頭。道:“四公子確實不是早產,是足月的孩子。早產的孩子我們接生過很多次。是瞞不過我們的眼睛的。”
“胡說!就是早產!徐婆子,你不要嘴巴一張,就胡說八道!——說,大房這些人給了你多少銀子,讓你來栽贓嫁禍?”周老夫人兀自嘴硬。
反正過去二十多年,她就不信這些人有證據!
盛思顏一隻手托腮做沉吟狀,道:“其實四公子是不是早產兒,很好證明。”
“證明個頭!你還能把他塞回娘肚子裡再生一遍,給大家看看?!”周老夫人打鼻子裡哼了一聲,打算對這種不可能證實的事來個死不承認。
盛思顏笑了笑,道:“不用那麼麻煩。”頓了頓,見大家都看着她,盛思顏才微笑着道:“去請當初給越姨娘看診的郎中過來就行了。別人不知道,當年給越姨娘看診的郎中不可能診不出她到底懷孕多久。”
按照時間算,越姨娘進大房的門的時候已經至少懷孕一個月,後來傳出她有孕的消息,是兩個月後,也就是說,第一次診出她有身孕,應該已經懷了三個月了!
盛思顏就不信,有哪個郎中會診不出懷孕一個月和懷孕三個月的差別!
周老夫人卻耷拉着眉眼,咕地一聲笑,道:“喲,真是不巧。給她看診的郎中,已經死了。你去陰曹地府問去吧。”
“呵呵,這麼巧?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王二不曾偷?”盛思顏好笑,“就像徐穩婆和衛穩婆兩家人,也去了陰曹地府。話說跟越姨娘這第一胎有關的人,真是不少都去了陰曹地府呢。”
“那是。當年給越姨娘看診的郎中,採藥的時候掉下山摔死了。”周老夫人陰笑着道,心裡已經狂怒起來。
盛思顏嘆口氣,道:“老夫人啊,您這樣,是要把越姨娘往死裡逼嗎?”
周老夫人擺明了是要坐實越姨娘是進了大房的門之後才懷的周懷禮!
“關你屁事。”周老夫人啐了她一口,“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嗎?這家裡這麼多人,你算老幾?也來要我的強?!我要去聖上那裡告你忤逆,將你趕出神將府!”
“要滾你滾!”周懷軒大袖輕拂,將盛思顏護在身後,看着周老夫人冷冷說道:“神將府是我的,我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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