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我近視,戴隱形。”所以平時經常動眼睛,本來敏感也就不敏感了。
“……”
“趕緊管管你家姚雪!”
齊宣遞過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不是妻管嚴嗎?不領略徹底了怎麼能擔得起他給的這個稱號呢?
“姚承!管管你妹妹!”
誰知被叫到名字的男人起身徑直朝樓上走去,只施捨給他了一個高大偉岸的背影。
挑好時機哄媳婦去,哪裡還有心情跟他在這兒逗樂?
姚雪挑釁似的朝着楚江冷哼,顯然對她家哥哥袖手旁觀的做法滿意極了。
楚江敢怒不敢言,把孩子憋屈壞了,拿起桌上的酒就往胃裡邊灌,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小乖。”齊宣見機行事,拿了一隻空碗放到姚雪面前輕聲詢問:“想吃什麼?”
可惜,姚雪不領情,看都不看他一眼捧着碗找了個空着的位子坐下和齊宣剛好隔着個桌子,自顧自開始選擇想吃的東西,齊宣說話不理,遞東西不接,總之就是看他不爽!
楚江見狀樂了,你齊大少爺也有吃癟的時候啊!
這不,管不住自己的嘴剛準備調侃就被身邊的莫異提着衣領連拉帶拽的弄了出去:“不早了,我們先走一步。”順便還拿走了桌上險些報廢的手機。
“記得吃兩片胃藥。”唐睿隨即起身,指了指桌上紅彤彤的鍋底,處於醫生的職業習慣好心囑咐,隨後跟莫異楚江,前腳後腳的出了門。
終於安靜了,傭人們剛剛也被吩咐去休息了,剛纔熱鬧的客廳倒顯得有些空蕩。
火鍋這種東西本就是三五成羣的好友聚在一起,爭着搶着纔好玩,人都走完了,自己一個人吃着也沒意思了。
姚雪扒了兩口也放下了手裡的碗。
“怎麼了?”齊宣以爲她是被辣的,起身倒了杯白水放到姚雪手邊,半晌卻不見她動。
姚雪把目光從桌上移開落在齊宣臉上,神情抑抑:“你們都當我是傻的嗎?”
“怎麼會?”沒料到姚雪會突然來上這麼一句,饒是齊宣也一時讀不懂她這小腦瓜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既然不是這樣,那你就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了。”
姚雪難得認真,難得那麼想要知道一件事但究竟是爲什麼,但是爲什麼就這麼難?怎麼問都不肯說,到底要她怎麼樣?
“小乖,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
有些事情註定局外人無法參與其中,其間種種只能靜候局中人自己慢慢解開,縱然旁觀者再清楚,在明瞭也無濟於事。不然那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存在有何意義可言?
“爲什麼?”君沫不是她的朋友嗎?爲什麼有關她的事情不需要知道。
“我知道你跟君家哥哥關係好,可是我跟君沫就不好了嗎?你現在好歹還知道君家哥哥在哪裡,是不是安全,可是我現在連她在哪裡,過得好不好都不知道,你不覺得你現在跟我說什麼我不
需要知道太牽強了嗎?”
做人最需要的不過就是將心比心,可是最難得也是將心比心,所有人都會用愛你的名義去選擇性的告訴你你可以知道的,你不需要知道的。
可是怎麼不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同樣的問題?
“別人的事情不需要我們插手,你懂嗎?”口齒伶俐的姚雪他見過,可是這樣據理力爭的姚雪他卻是第一次看到。
有些事情真相往往比預期的還要讓人心驚,與其擔心,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蹭的一下,姚雪站起身來,揮手把桌上的瓷碗打到地上,伴隨着清脆的破碎聲,姚雪氣紅眼睛:“君沫是別人嗎!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氣不過齊宣一直瞞着她,氣不過他們都瞞着她,其實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氣哪些。
四年前,她去S市讀書,君沫留在B市念大學,大一第一學期剛開學沒幾個月她就被君臣叫了回來陪着君沫,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再見時卻是在醫院裡。
君沫那時候的精神狀態簡直讓人沒辦法去形容,鬱鬱寡歡的模樣簡直看了讓人揪心。
她以爲不過是一時和君臣鬧彆扭心情不好,她陪着逗着也就差不多了,可是誰知道那一次的見面也是最後一次!
半晌,男人斂了眸光:“所以,你就爲了她跟我鬧脾氣?”墨色的眸子伴着幽深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她。
“我是跟你鬧脾氣嗎?”姚雪也急了,事情的重點不在這裡好嗎:“到底有什麼事非要瞞着我,你不能告訴我嗎?”
“不能。”兩個字打破了姚雪還想好好跟他說的預設。
“好!”姚雪狠狠地剜他一眼就朝門口跑,可惜沒兩步就被人從身後攔腰擋了回去:“你放開我!你不願意告訴我,我去問別人!”
“問別人?”呵,虧她想得出來:“你以爲誰會告訴你?”
莫異?唐睿?還是楚江?他們三個恐怕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反正不用你管!”姚雪討厭極了他這種俯瞰的角度,好像所有的事情發展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一樣,她就像是一個跳梁的小丑,什麼都不懂,只能咋咋呼呼到最後還是要沿着他預設的方向去走。
齊宣氣極反笑,把姚雪翻轉過來,同她面對面,銳利的眸子直戳她的心底:“不要我管?姚雪你以爲誰會管你?誰願意去管你的事?”
“不願意管最好!”她本就不喜歡被束縛着,痛痛快快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哪一點不比現在強上許多:“你以爲我想讓你管着?束手束腳,你以爲你是誰啊!”
“姚小乖。”墨色眸底死死地壓抑着情緒,低聲喚她:“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再說兩遍都是這樣!我不喜歡被你管着,我自己一個人多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以爲你能管得住我?要不是我配合着,樂意被你管,你能管得住?齊宣,我真的很討厭你!”
討厭你這麼自以爲是,討厭你這麼老道
深沉,討厭整個人生和未來都被你囊括着的感覺!
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被捧在心尖上的人說上一句討厭的話了吧?
姚雪,你可真會字字句句戳人心窩啊。
“討厭是嗎?沒關係,討厭你也得受着!”齊宣低頭看着她,話語中除了堅定到還多了一種新的情緒,叫做折磨。
相愛相殺嗎?應該不算吧。兩個相愛的人又何談什麼討厭的話?一時情緒來了,說兩句牢騷話,生活中哪裡能沒有摩擦呢?
從來沒有料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局面,本以爲姚雪抱怨兩句也就罷了,卻不曾想她竟會如此在意,如此當真。
君沫的事情在她心裡的位子就那麼重嗎?重到讓他忍不住吃醋……
姚雪放棄跟他說話,這時候所有的交談結果都一樣,她掙扎着想要掙脫齊宣的鉗制,卻無濟於事,力量的差距只能讓她束手就擒。
“你放開!”姚雪瞪着眼睛盯着他,腰間的力度不減分毫,繼續掙扎,片刻之後再次擡眸,水眸裡卻籠上了一層水霧:“你確定不放開嗎?”
語氣前所未有的狠絕以至於齊宣怔愣片刻,猶疑之際姚雪掙脫懷抱朝門外跑去。
“姚雪!”齊宣擡腳就追,最後在姚雪握上門把手的前一秒把她扯了回來,猛地用力甩扣到一旁的牆上:“鬧夠了嗎!這個時間跑出去,你是找死嗎!”
快十一點了,外面天氣那麼冷,她還穿着薄薄的家居服,腳上是一雙棉拖,且不說一個女孩子這個點出去有多危險,但是外面的溫度就足以讓她感冒發燒死上一回。
從未對她發過這麼大的火,那雙幽深的桃花眸被怒火染上了紅色的血絲,像極了野獸發怒,手腕處鉗着她的力道足可以把骨頭掰斷。
姚雪此刻才知道害怕是什麼,脾氣好的男人發起火來更可怕。
“齊宣!你放開!”姚承和慕汐聽到樓下不對勁,趕緊下樓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被扣在牆上的人兒眼淚都快出來了,齊宣卻還是半點沒有鬆手的跡象,姚承上前準備動手卻被身後的慕汐拉住了衣角,夫妻之間交換眼神後,姚承心領神會同慕汐離開。
姚雪暗自叫痛,卻沒法反抗,眼睜睜看着自家哥哥和嫂子離開,慕汐就只投給她一個好自爲之的眼神。
客廳安靜得過分,鐘錶走動的聲音清晰至極,打在耳蝸裡像極了刑罰的折磨,頭頂的空氣十分壓抑,姚雪不敢動,不敢反抗,甚至想要趕緊逃離。
“姚小乖。”驀然擡眸,對上那雙滿是怒火的桃花眸,脣角銜着的笑意刺眼極了:“長本事了,啊?”
“大半夜就敢往外跑?外面有多冷,你這個做醫生的不知道?爲了君沫跟我鬧脾氣?學會頂嘴吵架了?誰慣的你這些臭毛病!”
姚雪縮了縮腦袋,剛纔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看來姚小乖這生性就是吃硬不吃軟啊。
歸根究底就是一個原因,欠揍!
“你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