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的人說了沒兩句,姚承猛地起身連招呼都沒有給他們打一聲就推門出去了。
這麼急的姚承,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這是怎麼了?”楚江指了指敞開的把辦公室門。
唐睿隨意猜了一句:“可能是慕汐打來的吧?”不然他們還真想不到能有誰有這麼大能耐一個電話讓姚承急成這樣。
那股子儒雅的翩翩公子風範都不見了。
眼看着話題要被帶偏,莫異一句話把樓扶正:“齊宣這裡除了這個還有其他問題嗎?”
“還……”唐睿下意識的就要說話,話到嘴邊卻又攔了回去:“目前是這個問題,還沒有其他的事情。”
剩下的可能發生的情況也都只是猜測而已,沒有發生就不用讓他們知道了,免得又要擔心。
“辛苦了。”莫異微微頷首。
唐睿鮮少的扯出一抹笑意:“你們一天少受點兒傷,每年少往我這兒跑上兩趟,我就不辛苦了。”
“……”楚江撇撇脣,誰樂意往醫院跑啊,這不是沒辦法嘛。
莫異脣角微微扯動出一個弧度,轉眼間又消失殆盡,楚江驚得跳了起來:“我擦!莫老大!你剛纔是不是笑了!”
這就簡直就是奇蹟!天方夜譚!
莫異起身徑直離開,任由楚江在身後急得跳腳,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笑這種事情,又不是日常必須,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唐睿!我剛纔沒看錯吧!”楚江激動地一把拉住唐睿。
“是,你沒看錯。”唐睿淡淡出聲:“這下可以放開我了吧。”
看着唐睿那副淡然的模樣,楚江不淡定啊,這貨怎麼沒有一點點反應呢!
同樣,看着楚江興奮的跳腳,唐睿無奈嘆氣,有那麼不可思議嗎?
得了,兩隻活在不同世界的人,這輩子恐怕都很難有共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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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年根,B市的天氣越是寒冷,特別是深夜,冷風就像是刀子一樣硬生生能把人的皮膚劃開一道口子。
姚宅,家裡大廳兩位長輩吵得臉紅脖子粗,慕汐避開戰場抱着手機站在院子裡急的轉圈。
本來說明天晚上才能到家的姚商乾,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小時前就跑回來了,慕汐提前過來準備過年時候要用的東西撞上,提前也沒跟她和姚承打招呼,有點措手不及,更絕的是姚商乾前腳剛到,齊振華後腳風風火火就跟來了。
她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兩個人一句話說的不對勁就掐起來了,差點沒把大廳天花板給掀翻了,姚承去了醫院。家裡除了她就是傭人也不好勸架。
“你怎麼說的!”姚商乾一拍茶几,桌上茶水震的晃三晃:“我不在也就算了,你是怎麼回事,由着他們這些孩子鬧,是不是?感情姚雪不是閨女,你不心疼!”
齊振華利眸一眯:“姚雪不是我閨女是你閨女?”此話一出,客廳氣氛冷了兩度,齊振華緊接着出聲:“自打姚雪出生以來,我是不是把她
當半個閨女看的?”
“你當半個閨女?”姚商乾冷笑:“你就任由你兒子胡鬧?你看看姚雪現在。”
要不是姚承電話裡攔着他,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去醫院,不然剛回來他能不奔到醫院去?
“現在在醫院裡躺着的感情是你兒子?”
齊宣現在那情況比姚雪好不了多少,甚至比她要嚴重得多,作爲父親偏袒自家孩子是應該的,但是有些話說出來也要掂量掂量。
“當初你可是跟我保證了的,齊宣那臭小子,我壓根就不放心!”
“不放心,你還贊成把姚雪嫁給他?”
“……”姚商乾自知理虧,開始力爭:“我那不是沒辦法嗎?嫁給別人我能放心得了?”
齊振華也生氣了:“你把我叫來就是爲了跟我吵架來了?”
“你甭管我爲了什麼,咱們現在就事論事,別扯那些有的沒的。”
小輩們做事沒什麼分寸,一天就知道胡鬧,他齊振華一大把年紀了,就這麼坐視不理!他被姚承和慕汐忽悠出去了,不在B市,齊振華就跟個死人一樣,連個態度都不表。
“就事論事,你一上來就跟我吵?”這態度是就事論事嗎?這就是想跟人幹架啊!
饒是齊振華這些年沒在部隊裡面待着,天天在軍校裡,脾氣磨得再好,再有風度,也架不住姚商乾這副要吃人的樣子。
想當初他也是在生死線上走了好幾回的人,氣急了,信不信能把你給炸了!
“是我跟你吵?”姚商乾氣的吹鬍子瞪眼:“是你做的事讓人想抽你!”
“砰!”齊振華一拍沙發扶手唰的一聲站起來:“你說什麼?抽誰啊!我告訴你!說話注意點!”
這掐架的勁頭簡直,就是小輩們平時鬥嘴的翻版。
一大把年紀還像毛頭小子一樣……傭人們想勸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當做沒聽到,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越活倒是越回去了……
齊振華作勢就要挽袖子!姚商乾直接把外套一拖扔到沙發上:“怎麼,想幹架啊!”
“你別以爲老子棄軍從商,老子就打不過你!”
“你不棄軍從商,你也沒打過我!”
翻舊賬是吧?如果說什麼黑歷史,他能給你翻出一大堆,說上一天一夜都不帶重樣的,何必自取其辱呢!
“你——!”
姚商乾指着齊振華鼻子準備罵人,那股子劍拔弩張的土匪架勢跟自家兒子儒雅有度的氣質簡直是天壤之別。
姚承猛地推門而入,帶進來一陣冷風,他跑的急身上的西裝外套釦子都沒扣住,外面的毛呢大衣也微敞着,慕汐跟在他身後跑進來,氣喘吁吁。
一看清楚來人是誰,姚商乾臉唰的一下拉了下來:“慕丫頭,是不是你!”不是說不讓她告訴姚承的嗎?怎麼轉眼之間就回來了,老一輩人吵架被他們插手,怎麼說都有些丟人。
慕汐抓着姚承的衣角,縮了縮腦袋:“不是我……”
姚承回身把慕汐護
在懷裡,看向姚商乾:“爸,您也五十好幾的人了,怎麼比山楂還要讓人不省心。”
“你說誰小孩子!”這話說得可太不中聽了,這是被自己兒子嫌棄的節奏:“你小子翅膀硬了,敢這麼跟你老子說話啊!”
齊振華冷笑一聲:“跟你這麼說話怎麼了?你還說你不像小孩子?你瞅瞅你做的事,小孩子都不見得能做出來!”
還準備幹架?逗不逗,幾十年都沒動過手了,老了老了倒是想起幹架了。
簡直粗魯!
剛從南邊回來,一個電話就把他叫過來,就爲了跟他吵架啊?
“我女兒出事了,我當然着急。”
“事情都完了,你現在叨叨叨,有什麼意思。”
“出事的時候我不在,你不是在嗎?你怎麼不見說句話?眼睜睜看着姚雪出事,眼睜睜看着齊宣那臭小子欺負我家小雪啊!”
得了,又開始了。
“齊宣他是因爲軍辦的事情,迫於無奈才……”齊振華不知道該怎麼跟姚商乾形容:“總之,我的兒子我最瞭解!你不知道就別亂說話。”
“你兒子你瞭解?”姚商乾冷哼兩聲:“你瞭解當初跟他說娶小雪的時候,他幹嘛要跟你斷絕父子關係?”
那時候連齊氏總裁的位子都不要了,直接把齊家老爺子氣的住院,自己個兒在統令部一住就是半年也不說回家的事,差點就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一聽這話,慕汐滿眸疑問,看向姚承,後者卻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準備過後再跟她解釋。
“你別管過程怎麼樣,最後他是不是娶了姚雪?”齊振華壓根不提過程就看結果。
“行,既然你這麼說了。”姚商乾也來跟他論論什麼結果:“我不管齊宣這次是因爲什麼,我不管軍方給了他什麼任務,他有多迫於無奈,總之我家小雪是不是在醫院躺着呢?我外孫是不是沒了?”
“你外孫?”說得好像就他一個人心疼一樣:“那也是我孫子!孩子沒了,我不難過?”
這話說得,姚商乾想打人:“你難過個屁!你這是難過的樣子嗎?你根本就是助紂爲虐!難過怎麼沒見你攔着點!”
“姚商乾!”這麼多年,齊振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哪怕當年在部隊裡急眼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你忘了你曾經也是個軍人了嗎?”
姚商乾頓在原地,黑色的眸子有些渾濁,但是裡面承載着的顏色也曾經璀璨奪目過。
“齊宣不僅僅是齊宣,他還是祁晉琰,他是軍區統委!他是一位軍人!他有自己的職責,他有責任要保護國家和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他也有要奉行的準則!”
任何事情一旦摻雜了其他東西就變得不那麼純粹了,甚至還有些複雜,不好處理。
親情,在一些方面而言也是如此。
“你忘了祁番在臨死之前跟我們說的話了?”
祁番……祁番……這是一個深埋在記憶裡幾十年的名字,每次一提起來都是一段讓人心痛到鮮血淋漓的往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