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不由自主的震了震:“所以那個叔叔是爲了保護別人才死的?”
齊宣微微頷首,握住了姚雪的小手:“他本來可以不用死,已經取得了對方的信任,如果不是他故意暴露自己引來對方的關注,爲戰友撤離換來足夠的時間,犧牲的或許是我的父親和姚伯父。”
“可是,我從來都沒有聽我爸爸提起過,這麼大的事情,我在家裡從來都沒有聽到過。”
姚雪覺得有點奇怪,無論如何這樣的救命恩情,戰友之情,像姚爸爸那麼重感情的人怎麼可能輕易忘記。
“伯父每年都回去烈士陵園許多次……我父親也是……”
“所以他們都是去祭奠那個爲了保護他們犧牲的叔叔嗎?”
齊宣心頭一顫,看着單純的姚雪點了點頭:“是,每年都是這樣,從來都沒有變過。”
“他們感情很好嗎?”姚雪還是不大明白,爲什麼家裡人從來都沒有說過這件事,按理來說不應該是這樣的啊,那位叔叔就像被所有人刻意掩埋了一樣,如果不是齊宣說她根本就不知道。
“就像我和楚江他們一樣。”此話一出口,齊宣頓了頓又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周全,補充到:“還有霍庭堯。”
是那種無條件信任的關係,是那種你一句話我就可以爲了你拼了性命,不惜以生命爲代價,託付生死的關係。
這樣的關係幾乎用任何一個詞語都無法形容,都無法詮釋。
“真偉大……”姚雪由衷的覺得這樣爲了別人犧牲自己的人很偉大,畢竟不是任何人在那樣的情況下都能夠這麼做,畢竟生命沒了,那一切都沒了。
就算沒有真正經歷過那樣千鈞一髮的時刻,她單是想一想那樣的場景,換位思考一下,面對同樣的情況,一樣的選擇,她想她可能都做不到。
真的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得到,沒有幾個人可以將生命看作是身外之物。
“不過,這個跟你的名字有什麼關係?”
齊宣手臂微微收力,將她抱在懷裡:“那位叔叔姓祁,單名一個番字。”
“祁番?”
“沒錯,祁番。”齊宣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爲了保證祁家不會後繼無人,我父親給我起了個名字叫做祁晉琰。”
所以,齊宣就算是有兩個名字,但是戶口本上身份證上的名字也永遠都是祁晉琰。
他如果想跟姚雪結婚,也必須用那個身份。
“後來爲了完成祁叔叔的遺願,父親送我從了軍。”
“遺願?”
齊宣眼波微顫,緩緩出聲:“祁叔叔沒有兒女,但是他曾經說過如果有了兒子就送他從軍,有了女兒就轉業回家做做生意,給女兒一個穩定安全的生活環境。”
所以齊振華將齊宣送去了軍校,姚商乾選擇了離開軍隊。
“真可惜……”姚雪趴在齊宣懷裡情緒有點低落,不過是在聽上輩人的事情而已,她卻莫名其妙的這麼傷心,覺得惋惜:“如果他沒有犧牲,現在應該也會有孩子的吧。”
“是啊。
”齊宣摸摸她額間的頭髮,眸色深深:“應該跟你我差不多大了。”
已經離開的人什麼都做不了了,遺留下的心願只能依靠在世的人,一點一點去完成。
“你說,齊伯父給你起名字叫祁晉琰是爲了延續祁叔叔一脈嗎?”
“不全是因爲這個,可能也是想讓我時時刻刻記住,當初發生過什麼事,救命之恩,到死也不能遺忘。”
這是一種精神,比之淺顯的命脈傳承,這種精神要更生生不息一些,畢竟承載在記憶裡,骨子裡的東西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捨棄。
一個姓氏只是一個稱呼罷了,你可以姓祁,我也可以,大家都可以,但是祁番那樣的精神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學得來的。
“齊家哥哥。”姚雪抱着他的脖子:“我們以後的孩子,其中一個也讓他姓祁吧?”
齊宣眉心一動,沒想到姚雪會突然說這個,意料之外:“爲什麼?”
“齊伯父可以因爲這個讓你姓祁,我們爲什麼不可以?”姚雪覺得眼眶莫名酸澀:“如果沒有祁叔叔,可能也不會有我,不過是讓孩子姓祁而已……”
“再說了,你不是叫祁晉琰嗎?姓祁也無可厚非。”
齊宣將她緊緊地扣在懷裡,本來不用這樣,但是姚雪這樣建議了,他也不會反對,姓祁或者姓齊也沒什麼不同,都是他們的孩子。
不對……齊宣陡然反應過來:“小乖,你剛剛說,讓其中一個孩子姓祁?”
“對啊。”姚雪沒有意識到齊宣挖坑,笑嘻嘻的跳了進去。
齊宣勾了脣角,眸底含笑,語調輕輕上揚自帶笑意:“雪妹妹的意思要給我生很多孩子?”
刷的一下,姚雪臉紅了大半:“我沒有那麼說!”
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究竟情不自禁的說了些什麼,姚雪捂臉想要遁走,奈何齊宣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攬着她的腰身不放。
“可是哥哥我聽的真真切切,這可怎麼辦?”
姚雪捂着臉無處可逃,最後乾脆也不要臉了,趴在齊宣胸口,小聲嘟囔:“生幾個又不是我說了算的……”
“雪妹妹這話說的……”
姚雪擡起身子,咬脣吻上他的脣角,小手緊緊地捻着他的領口,小小的身子靠的越來越近,最終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胸口處:“這就要看你了……唔……”
話還沒有說要,齊宣抱着她猛然起身,銜去了她的呼吸。
“你慢點兒……”姚雪被他扣在懷裡往樓上帶,腰被那雙鐵一般硬的臂膀硌的生疼。
“小乖……”
男人修長的身影傾身而下,姚雪主動攀上了他的肩膀,纏上了他的腰身。
軟糯的聲音緩緩響起,在微涼的夜裡染上了一點柔軟的溫度。
“齊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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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啊!!”
兩聲怪叫打破小院寧靜的清晨,容妍裹着浴巾從房間裡衝出來直奔樓下,腳步凌亂不堪,整個人慌
慌張張。
楚江聽到聲音,趕忙往樓上走,容妍忙不迭以直接撞進了楚江懷裡。
“怎麼了?”見她頭髮溼漉,全身上下只有一張浴巾,蹙了眉。
“楚江……”容妍看到是他,整個人撲抱住他,嚎啕大哭:“楚江……”
剛買了早餐回來的齊宣和姚雪跑進來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出什麼事了?”
“你告訴我,怎麼了?”楚江抽過一邊的大衣給容妍裹上:“容妍!聽話!”
被訓的小人兒,趴在楚江懷裡小聲抽泣:“楚江,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你先告訴我出什麼事了?”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剛纔他下樓的時候不是還睡得好好的嗎?怎麼轉眼間跟撞鬼了一樣。
容妍哭嚎一聲,抱着楚江不鬆手:“你先告訴我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無奈之下,楚江只好安撫性的抱緊她:“不會,我怎麼會不要你。”
齊宣和姚雪面面相覷,都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騙我。”容妍幾乎將自己整個兒都給掛在了楚江身上,生怕他轉身走掉,丟下她一個人。
“容妍,到底怎麼了?”
楚江擡手想要將她的連擡起來,可是容妍抱着他根本就不讓她碰:“你本來就嫌棄我醜,我怕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就不要我了。”
這話說的,楚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什麼時候嫌棄你醜了?”
“你明明說過啊!”容妍猛地擡頭要跟他爭論,就知道他會賴賬,很多自己說過的話過後都不認賬了!
楚江看到容妍的臉,眉頭一緊,容妍見他神色不對才猛然想起來,慌忙低頭已經來不及了,楚江扣着她的下巴逼迫着她擡頭:“怎麼回事?”
“哇嗚——”容妍直接哭出了聲,被他看到了,還是被他看到了。
楚江以爲自己手下力道太重把她捏疼了,趕緊鬆了手,抱住她:“對不起,對不起,我……”
“你都看到了,我現在這樣是不是更醜了?”容妍抱着他的腰,眼淚啊鼻涕啊什麼的不管不顧抹了楚江一身:“你都這個表情了,肯定是覺得我更醜了。”
“姚雪。”現在這裡四個人就她是學醫的:“你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姚雪走過去把容妍從楚江懷裡拽出來,蹲下身子仰頭看她垂着的臉,半晌抿了抿脣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從齊宣手裡把早飯拎走:“吃飯啦。”
見姚雪這幅表情,齊宣心下明瞭,容妍應該是沒什麼大事。
“你要甜的還是鹹的?”姚雪拿出來幾隻碗,把手裡的豆腐腦裝好,問齊宣。
“鹹的。”
北方人還是比較喜歡北方的味道。
“不是,你們倆能不能等會兒再吃?容妍她這到底怎麼回事?”楚江走過來搶了齊宣剛拿到手裡的碗。
“樓上藥箱裡面有氯雷他定片,給容妍吃點,明天差不多就消下去了。”
姚雪把糖包拿出來,放到鍋裡,齊宣回身開了天然氣加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