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還沒說話,容妍只覺得身後一陣陰森森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伴隨着皮鞋聲響,沒來得及回頭……
“學會逃課了?舍友幫忙點名?”
“咦?”容妍連忙回頭,笑盈盈裝傻:“這不是楚總嗎?怎麼不在公司上班嘞?”
楚江笑的十分友好:“容小姐都能不在學校上課,更何況我了。”
“我……”姚雪姐姐,你可不能見死不救!我可是爲了你!
“容妍要上課嗎?”姚雪做驚訝裝:“那你快回去上課啊!怎麼能逃課呢?這樣可不好啊!”
“……”
容妍嗷嗚一聲撲進楚江懷裡……果然不能對她抱太大期望,賣隊友!喪盡天良啊!
楚江看着容妍腰身退開一步,只說了一句話,姚雪頓時覺得……腿發軟。
“齊宣剛剛來找我了。”
楚江帶着容妍離開,姚雪就看到了現在不遠處的某人……
“你聽我解釋啊……你別過來啊……”
可是齊宣哪裡聽她的,一步一步有的穩健,不一會兒扣住了她:“恩,你解釋。”脣角的弧度彷彿在說我看你能解釋個花出來!
“……”姚雪仰頭盯着他良久,憤憤低頭放棄掙扎:“好啦,我認錯!我不該瞞着你跑出來!”可是她真的是有點悶,只是想趁着還沒生之前出來走走。
“你不要把我抓回去啊……我就是走一走也沒什麼的……”
“誒……你幹嘛啊!我不去!”
齊宣低頭無奈輕嘆:“想出來逛街可以跟我說,我陪着你,以後不要叫容妍陪你,恩?”
那個小丫頭冒冒失失,他看着都覺得是個危險物品。
“哦……”姚雪呆滯的點點頭。
懷孕了,姚雪也變得更傻了……
齊宣俯身刮刮她的鼻尖:“聽話,不要亂跑,如果出什麼事,我怕我不在身邊,你一個人沒有辦法。”
最終,齊宣牽着姚雪的手去了最近的商場,她想要做的他都會盡量順着,除非有些比較過分的要求。
比如現在……
“求求你了!”姚雪捧心狀:“買回去就吃一塊!”
抱!啃!咬!
“嗚嗚嗚,你欺負我!”姚雪聲聲控訴:“你小氣!”
拉!捏!打!
“雪妹妹,咱們這架勢是誰欺負誰?”
“我不管!”姚雪蹭到齊宣懷裡,盯着金燦燦的菠蘿走不動路。
剛剛無意間看到了商場負一層是一家大型進口超市,姚雪忘了出門的初衷,拉着齊宣奔着超市就來了。
來了之後……咳咳!
“蘋果,草莓,櫻桃。”齊宣擡手指了指水果區這幾樣。
“想吃芒果……菠蘿……”姚雪可憐巴巴:“少吃一點沒關係的。”
“想都不要想!”
擱在以往,姚雪還能纏着他,跟他耗下去,可是現在……只能任由他牽着手去挑選草莓……
“齊家哥哥。”姚雪抓着他的手晃啊晃,齊宣一隻手推着購物車,立在原處眸色淡淡,不爲所動:“齊家哥哥,就一次,就一次啊。”
“恩。”
“恩?”
“恩”
這個啞謎還真是有點迷醉,姚雪興沖沖的拿了個盒子準備去挑選芒果,誰知被齊宣扣住腰給攔了回來。
“你不是你不是同意了嗎?”怎麼突然又反悔了!
“你看到我點頭了?”
“……”我分明聽到你恩了!
“你——!”姚雪氣結。
齊宣勾脣似笑非笑,拍了下她的頭頂:“乖,回去給你做草莓奶昔。”
就這樣,姚雪不情不願的跟在齊宣身後,任由他牽着去買其他吃的。
任由姚雪出去閒逛的後果就是回家後,本就充血腫大的腳和腿又粗了一圈。
“腳疼。”姚雪攀在齊宣懷裡,軟趴趴的抱着他:“好疼啊。”
孕婦該有的症狀姚雪真是一樣都沒落下,孕吐過去了……下肢又開始腫脹。
“想出去逛,我陪你,恩?”
有他在監督着走走停停,可是由着她自己去,怕就是這種結果。
“唔……”姚雪點點頭:“腳疼。”
齊宣無奈輕嘆,將她打橫抱起放在牀上,讓她做好,回身進了衛生間,再出來的時候端着一盆熱水。
“泡一泡,如果燙告訴我。”齊宣蹲下身子徑自脫了姚雪的鞋襪。
月份越大身體所要承載的負荷就越大,從七個月開始姚雪的腳就已經腫得很少能看到血管了。
每次看到她扶着牆挪動步子,齊宣那顆心就揪在一起疼,倒是很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樣無理取鬧,可是更多的時候只是跟他撒撒嬌,要一個抱抱,然後自己又咬牙繼續堅持。
“小乖。”
齊宣突然喚她,姚雪低着頭看他:“怎麼了?”
“還疼嗎?”
姚雪揪了揪他頭頂的頭髮,笑嘻嘻的開口:“不疼,一點都不疼了。”其實腫到這種程度,已經麻木了。
“看別人懷孕什麼的覺得好簡單啊,可是自己卻好難。”這恐怕就是爲人父母的不同了吧,深切感受過孕育一個生命的不容易,所以會倍加珍惜。
齊宣握着姚雪的腳,按照唐睿跟他普及的穴位,輕輕揉按。
空氣在一瞬間變得有點安靜,齊宣認真的幫她揉捏穴位,姚雪垂着眸子看他,靜寂的深秋夜晚,一盆溫熱的洗腳水,一雙寬厚的手掌在瞬間溫暖了空氣。
良久……久到姚雪都快要數清楚齊宣有多少根睫毛了。
齊宣的手裡有繭子,握着她的腳是一種很重的厚實感,那是他常年握槍訓練的象徵,也正是這樣一雙手,排兵佈陣,縱橫殺伐。
“你別按了……”姚雪微微閃躲。
“怎麼了?”齊宣有些詫異,怎麼突然這樣?
她只是突然間驚覺,是這雙手幫她按了近一個月的腳,怎麼想都怎麼覺得不大好意思,怎麼想都覺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見她這副模樣,齊宣大致猜出了姚雪心裡所想的東西。
“古時候一個人叫張敞,因爲妻子小時候發生了點小意外眉角缺失了些,後來同張敞成親後,張敞日日給妻子畫眉,後來漢宣帝
召見張敞,你猜猜張敞怎麼說?”
讀過書的都知道好吧……再說了本着八卦的心思,容妍又是漢語言文學的,姚雪也常常聽她在耳邊八卦古人。
可是今天姚雪卻樂意順着他說下去:“張敞怎麼說?”
“張敞說閨房之事多的是有比畫眉還要親密的,他這畫個眉算得了什麼?”
夫妻之間的事,和外人有什麼關係,外人妄加議論也好,自己過意不去也罷,都不是最關鍵的,最要緊的是他願意爲了你去做。
姚雪忍不住抿脣笑出了聲:“你是在說張敞可以給妻子畫眉,你就要給我洗腳嗎?”
“恩。”齊宣一本正經的打量了一下姚雪:“爲夫思來想去,覺得雪妹妹這臉上確實是幫不上什麼忙,其他的倒是可以效犬馬之勞。”
這是……間接性的誇她長得好看麼?
第一次跟齊宣討論這麼富有學識性的話題,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典故,而且齊宣還說的那麼理所當然。
“可是……漢宣帝雖然沒有責怪張敞但是再也沒有重用過他了啊……”
因爲自己的妻子耽誤了仕途,在古代對古人而言有多重要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雪妹妹怎麼知道,張敞想要的不是和妻子之間的感情而是所謂的仕途?”齊宣定定的看着她,墨色眸光撞入眼底,憾人心魄。
姚雪抿抿脣禁了聲,張敞究竟想什麼她不知道,可是齊宣想什麼她是知道的,能爲了她想要退出軍界……他的心思就已經足夠了。
“我不跟你說了……反正也說不過你!”姚雪的腳還沾着水就縮了回來,齊宣眼疾手快握住她的腳用毛巾仔細擦乾淨:“不說就不說了,不用害羞。”
“哪裡有害羞!”
她不過是這世上萬千女子中的一個,不過是轉身之間就得到了齊宣的愛,大愛來襲之時,她連忙退後,誠惶誠恐,不敢用手去接觸,不敢用心去感受,逃避,躲開……
後來……那份愛太過炙熱,她退無可退,無路可逃,無奈一下只能迎面對上,自那之後才發現她的逃避都是無用功,雙手雙腳早已被俘,整顆心也已淪陷,她……能逃到哪裡去?
“齊家哥哥。”姚雪抱住他的頸子,眼眸裡滿載笑意:“你……爲什麼會那麼愛我啊?”
齊宣扯開她的胳膊,仔細的看着她,半晌纔開口:“可能……因爲出衆吧……”
“是覺得我天生麗質?”
“不,我是覺得你呆呆笨笨,好吃貪嘴,邋里邋遢。”
“走開——!”
齊宣驟然失笑,將她輕輕抱在懷裡:“走不開了,每次看到小乖,都挪不開腳。”
“哼!”姚雪作勢推他,齊宣抱得更緊了些:“小乖真的捨得讓我走開?”
“走開!”嘴上雖然是這樣說的,可是手上卻不自覺的抱得他更緊了些。
“不會!”
“那就滾開啦。”
“不會。”
“我不想看到你。”
“那恐怕要讓雪妹妹失望了,你這輩子可能得時時刻刻面對我這張臉了,乖。”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