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終究還是跟着陳昔過去。因爲當陳昔開車把路遠送到樓下的時候,對方卻忽然死活不肯下車,死死地抓着他,彷彿一隻得知自己將要被主人拋棄的小獸。而在一干人等曖昧不明地注視下,陳昔又不好打對方小pp,直接抗路遠上樓,只能任由破小孩耍賴成功,帶着他前往芒城外圍的高級別墅區。
於是幾輛車浩浩蕩蕩地排成一列穿過鬧市區行駛在環城高速公路上。
一路上破小孩似乎有話想問他,然而偷看了幾眼正在前面開車的某個保鏢,覺得有些話大概不好當着外人問,只能把到嘴邊的話又吞回肚子裡。
陳昔餘光瞥見路小同學欲言又止的模樣不覺有些好像。於是摸摸對方柔軟的頭髮寵溺而又無可奈何地問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唄,沒關係的,憋心裡多難受啊!”
“真的可以現在問麼?”對方瞪大眼睛,無辜而委屈。
“可以!”
路遠猶豫了一下,聲音細的大概只有蚊子才能聽見:“簡、簡白又是哪個啊?”
對方果然在糾結這個。陳昔有些無奈,但有些東西無可避免,他知道遲早有一天得向路遠坦白他的性取向,卻沒料到那一天卻提前得那樣早,而且還是在這樣的環境下。
但陳昔還是沒有隱瞞,一臉正色道:“他是我上一任的,嗯,男朋友。”
聽到“男朋友”三個字,前邊保鏢男虎軀一震,臉上閃過不可思議的表情。但隨即他尷尬地低下頭,假裝專心致志地開車。
陳昔知道對方還在偷聽,心裡發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地繼續道:“不過我們已經沒什麼了。”
路遠震驚了半響纔回過神來,但還是不敢置信:“啊?”
陳昔笑了笑不再出聲,他轉頭看向窗外。此時的車子已經緩緩駛進高級別墅區,沿着盤山公路緩緩開上去。路的兩旁全是裝修華麗的的歐式小別墅,然而路上卻看不到幾個人。
車一直開到山頂一幢大理石質感的歐式別墅前,通過電子識別門,最後停在了別墅的大門前。陳昔拉着路遠下車,然後看着車子被保鏢開進了車庫裡。
“你看!好漂亮的建築!”路遠拉着陳昔的手,手指指向二樓露臺上蔓延下來的三角梅,此時正是花期,那一片繁茂至極的玫紅色花牆煞是好看!
陳昔笑而不語,轉頭看向隨後而來的凌亦雪。
對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在如此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居然沒有要滑倒的跡象,反而走得搖曳生姿!陳昔在心裡暗暗佩服此女超乎常人的平衡能力!
然而凌亦雪趕過來後卻懶得跟他廢話,開宗明義道:“他在二樓露臺,你直接上去找他吧!”
想來對方也是不想多留他,早點辦事早點不見!陳昔皺了皺眉頭,心中隱約不快,但還是忍着沒發作,說:“幫我好好照顧路遠。”
這女人!到家門口了甚至連一杯水都不請他喝就直接趕他去見她的丈夫?!簡家的家教果然是太下乘了!
然後也不需要人指路,輕車熟路地轉上二樓的樓梯。
這幢別墅他以前和簡白一起住過一段時間,對裡邊的每一個角落都爛熟於心。不過後來他嫌這裡離市區太遠不方便簡白上班,兩人乾脆又在市中心買了套複式公寓。他不明白爲嘛簡白要挑這麼一個地方,難道他是想故地重遊好重溫舊情?!
陳昔走到二樓直接來到露臺前的巨大防彈的落地窗戶前。目光穿過巨大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陽光下那個人正坐在輪椅上安靜地翻閱一本厚厚的書籍,面容精緻而呈現病態的蒼白,彷彿風一吹就能把那個人吹倒!
陳昔在心底嘆了口氣,快步走到巨大的遮陽傘下,瞥了對方一眼,有些僵硬地問道:“你有什麼事?”想了想覺得這話顯得太溫情,於是又補充一句:“有什麼事情就快點說,小爺我沒空搭理你!”
“……”簡白擡眼靜靜地凝視他,臉上看不出喜怒。
陳昔受不了簡白這麼盯着,於是把頭扭過一邊,翻白眼說:“簡白,我們根本不該見面,因爲我倆連朋友都做不成了!你懂麼,從你吧戒指戴上凌亦雪的無名指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只是路人了!”
然而簡白卻彷彿沒有聽到陳昔的話,自顧問道:“這件事你知道麼?”
“……”陳昔神情古怪地瞟了他一眼,不知道簡白所說的“這件事”究竟指的是哪一件,是知道他出車禍住院?還是知道他的這場橫禍其實是被人設計陷害?不過這兩件事他好像都知道,於是點點頭。
簡白錯愕。沉默了半響後忽然疲憊地閉上眼睛,他似乎是認定了這件事他也參與其中,深深地嘆了口氣,彷彿是失望透頂,說:“陳昔,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曾經愛過你!”
“在你出事之前我不知道他們已經計劃好了的!”陳昔連忙解釋,天知道他這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冤枉:“這件事我沒有參與!”
可是說完後忽然意識到簡白說這話其實是在懷疑他也參加了這場陷害!!我擦!!雖然他陳小爺不是什麼好人,但還不至於壞到害人性命啊!!簡白跟他好了好幾年,他……居然敢懷疑他?!!
簡白霍地睜開眼睛,神色複雜地盯着他。彷彿是想從他臉上看出有沒有在說謊。沉默了片刻才擺擺手:“你走吧!我暫時不想看到你!”
陳昔:“……”
我擦!老子從始至終都不想看到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