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則和男生走進病房和大夥兒打了聲招呼,便快速地離開。其他人看出樑則臉色很差,面面相覷,一時間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原先其樂融融的氣氛陡然下降,再留下來顯得非常尷尬。
於是沒多久,其他人便站起身準備道別。兩個女生顯得有些戀戀不捨,另兩個男孩則以路遠需要靜養硬拉着她們離開。一時間病房恢復了冷清,陳昔進來默默地收起多餘的椅子,順道整理堆滿禮物的桌面。
“樑則他……”路遠欲言又止,但因爲父母在場,終究沒有把心底的話說出來。
陳昔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縮了一下,然後繼續整理桌面。他蹲下來打開櫃子拿出一個水果盤,把一大票的粉紅卡片放進去,然後遞給路遠讓他拆開看:“那孩子鑽牛角尖一時半會走不出來,過段時間會想明白的。”
路遠接過盤子不再說話。這些事他和陳昔心照不宣,或許父母能從這隻言片語中聽出端倪,但他們心裡對他出櫃事情終究不大痛快,還是少提爲好。
說完陳昔轉頭繼續整理物品。
就在這時候——
“小陳!”路父突然喊住陳昔。
陳昔背脊一僵,倒抽了一口涼氣,才放下手中的禮物鎮定自若地轉身,微笑:“伯父。”
都已經到了這份上,陳昔天不怕地不怕,唯一讓他受不了的,就是路家父母像以前那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讓他遠離他們家兒子。陳昔真的不願看到那一步,所以連他們的聲音都不大想聽到。
見陳昔回頭,路母遲疑地看了一眼路父,似乎不想讓路父說下去。但路父不爲所動,沉聲道:“我們等會兒去訂機票,明天就回去。”
陳昔詫異:“怎麼那麼快就走?”
路父側頭,目光閃躲。看來他們是真的想眼不見心不煩了。
路母乾笑道:“我們只請了兩天假,現在看到路遠被你照顧得很好,我們也就放心回去了。”說着忽然向前一步,把一張硬質的薄薄地卡片塞到陳昔手中:“小陳,這個是路遠這次住院的醫藥費,我們也不知道夠不夠,不夠你再跟我們說,密碼路遠知道……”
“這個不用!”陳昔堅決地把銀行卡推還給路母,打斷她的話:“你們留着自己用好了,畢竟我和路遠要上班上學,沒法親自照顧你們二老,你們平時想買什麼想吃什麼千萬別省着。過段時間我再打點錢回去孝敬二老……”
“小陳你別這樣……”又把銀行卡推回去。
“伯母,您趕緊收好!這個真的不用……”
“……”
又是一陣推搡。
路遠咬住下嘴脣沒有說話。陳昔說要打錢回去孝敬二老的那一刻,他的心裡有種異樣的悸動,甚至可以說,是震撼。陳昔這是直接把自己擺在路家兒媳婦(女婿?)的位置上啊!這也就是說,陳昔一開始就不是抱着玩玩的態度,他是認真的,而且是在用行動證明他想和他天長地久!
“好了!”路父不耐煩地低吼一聲。
路母和陳昔同時停住。
“既然是小陳的心意!”路父暗自倒吸了一口氣才勉強保持平靜,道:“你就把卡收好,這樣推推搡搡的像什麼樣!”
路母不再說話,把銀行卡收回手中。
陳昔鬆了一口氣:看來搞定路家父母遠比自己想象的要輕鬆很多。路父沒有明確反對,那就是默許了他這麼做,這其實也就是變相地接受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接着陳昔着手路家父母定機票的事宜。讓他二老在醫院多陪陪小孩兒。
傍晚路家父母留在醫院陪路遠,陳昔繼續奔走忙碌。在夜幕完全降臨之前接到了兩個電話,第一個來自江喬,說公安部門那邊已經正式拘留簡伊讓陳昔做好大戰的準備。第二個來自夏樹,她傍晚才知道這件事於是打個電話過來問候一聲。
姜源和程氏集團關係密切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而程氏集團在芒城的產業涉及零售業、物流、房地產以及風投,這些產業加起來的總資產幾乎是整個芒城民間資產的百分之四十!程子慕咳嗽兩聲,別說是小小的公安部門了,就算市長也不免擔憂地跑去問候兩聲——誰讓人家財大氣粗呢?隨便揮揮手弄個幾千萬的投資就能帶動一條產業鏈,提供上千個就業崗位,起碼能拉動芒城gdp的三個百分點呢!
簡家的人爲了把簡伊保出來甚至是讓法院判無罪,少不了要走動關係賣點人情。陳昔和江喬絕對不可能讓他們把這件事壓下來!陳昔在接到夏樹電話的那一刻,甚至有衝動想讓姜源替他搭橋牽線去走程家的人情。可那樣的話陳昔始終沒辦法說出來,他不希望和夏樹的關係摻雜太多的利益因素。於是溫和地表示路遠現在已經沒事了。
一個星期後路遠拆線出院。住院期間校方曾帶代表過來看望幾次,但陳昔始終冷面相對。這些暫且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