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說你是吃貨,你居然這麼高興?”盛思顏詫異地搖搖頭,笑彎了一雙璀璨的明眸,想起她以前逗小冬葵的時候,總喜歡問他,“……你是不是也是一個小吃貨?”
對了,盛思顏猛然想起來,小冬葵已經週歲了,可是她錯過了他的抓週,等下回去一定要補上。
阿財從小提籃裡轉過身,漆黑的小鼻子又嗅了嗅,越發歡喜,從小提籃裡爬出來,在車中間的桌子上捲成一個刺蝟球,在桌上來回骨碌碌地滾動。
“哈!阿財,你果然很興奮!這麼興奮,肯定不是因爲我說你是吃貨。”盛思顏托腮沉思,“難道是因爲要回神將府了?因爲你今兒見到顯白了?”
滾動中的阿財一下子僵住了。
過了一會人,它又緩緩地爬回小提籃,重新捧起它的滷牛‘肉’,再一次給盛思顏一個背影。
盛思顏再怎麼哄它,它也不肯再轉身了。
周懷軒騎着馬跟在她的大車旁邊,並沒有上車來陪着她。
他們進了城,很快便回到神將府大‘門’口。
周懷軒下了馬,走到盛思顏坐的馬車前面,欠身撂開車簾,“下來。”
盛思顏笑着拎起小提籃,一隻手扶在周懷軒手上,輕盈地跳下車。
“到家了,終於到家了。”盛思顏笑着看了看神將府高大的‘門’樓,心裡涌起幾分親切依戀之意。
她終於有把神將府當成家的感覺了。
“大公子、大少‘奶’‘奶’回來了。”神將府的大‘門’霍然‘洞’開,周大管事親自出迎,帶着神將府的下人站在‘門’口躬身行禮。
盛思顏忙讓開,笑着道:“周大管事客氣了。”
周懷軒點點頭,帶着盛思顏從正‘門’進去了。
盛思顏有些驚訝。
神將府的大‘門’,一向是過年過節的時候纔會打開,平時大家都是走角‘門’,哪怕是宮裡的人來了都不例外。
這一次居然例外了……
盛思顏看了周懷軒一眼。
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周懷軒‘挺’秀的長睫‘毛’,斜飛入鬢的長眉,還有高‘挺’的鼻子,俊美到極致的側顏,看得她臉上又飛起紅暈。
周懷軒沒有回頭,默不作聲帶着她坐上車,往二‘門’上去了。
盛思顏在車裡悄悄對周懷軒道:“……你找的那個人,在山上的時候,我讓人給捆起來了。我不知道她什麼來歷,擔心給你惹麻煩……”
周懷軒淡淡地點頭,看見她嘴角似有餅屑,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
盛思顏很是尷尬,訕笑着道:“……吃了南瓜糯米餅……”
其實是他們親熱之後,她覺得有些餓,就在下山之前偷偷吃了點東西,吃得慌慌張張,沒仔細照鏡子就跟周懷軒下山了。
周懷軒的手頓了頓,察覺到她話裡的意思,淡淡點頭,“累着你了。”
盛思顏簡直是囧囧有神,不知道如何回答纔好,忙把話岔開,拿阿財做幌子,“今兒阿財可高興了,定是因爲它見到顯白了。”
阿財在盛思顏手邊的小提籃裡抖了抖,默默地轉過身,第三次給盛思顏一個背影。
周懷軒瞥見阿財的樣子,‘脣’角微微上揚,將目光移到盛思顏面上看了一會兒,見她窘迫的樣子,微微一笑,滿身寒氣盡斂,竟也有了幾分溫暖的感覺。
“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
清遠堂的丫鬟婆子迎了上來,高高興興給她行禮,每個人臉上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看周懷軒的時候,更加敬畏有加,甚至從他身邊都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的感覺……
盛思顏一邊跟大家打招呼,一邊有些奇怪。
周懷軒面無表情地進了屋子,進裡屋脫下盔甲,先去浴房洗漱。
盛思顏將裝着阿財的小提籃遞給木槿,“放到它以前的小套間去。”
“啊,是財爺您回來了!”木槿驚喜地叫道。
幾個丫鬟婆子都湊了過來,笑嘻嘻地打量阿財。
“刺都長出來了哦……”
“好像更胖了些……”
盛思顏笑眯眯地看着她們逗‘弄’阿財,自己轉身進了裡屋。
浴房裡傳來嘩嘩的水聲。
盛思顏忍不住推‘門’走了進去。
周懷軒坐在浴桶裡,長髮束在頭頂,只給盛思顏一個美到讓人無法呼吸的後背。
盛思顏悄悄走了過去。
周懷軒聽見盛思顏的腳步聲,並沒有回頭,淡淡地道:“……你想沐浴了?”以爲他佔了太多時間,就從浴桶裡站了起來,想邁步出去。
高大的身軀,筆直長健的雙‘腿’,寬闊的肩膀,倒v型的腰身,實在是……讓人噴鼻血啊……
這是盛思顏第一次在‘牀’以外的地方看見周懷軒的……身體,心情特別‘激’動。
盛思顏看得口乾舌燥,忙道:“不是,我……我來給你擦背……”說着,慌慌張張拿過浴桶旁邊的巾子,閉着眼睛就往周懷軒後背擦去。
周懷軒笑了笑,便又坐了下去,一雙強健的胳膊搭在桶沿邊上,頭往後靠着,閉上了眼睛。——只有在盛思顏面前,他纔會‘露’出這樣閒暇的、不設防的姿態。
“你背上有好多傷痕……”離近了看,盛思顏纔看見周懷軒身上那些傷痕,倒是都痊癒了,也沒有留疤,但還是看得出來。
“打仗嘛,怎麼可能不受傷?”周懷軒淡淡地道,似乎察覺到盛思顏的心情,他想了想又道:“不過昨天在京城不算打仗……”
完全是勝之不武,他也懶得提。
說給盛思顏聽,是不想讓她擔心。
盛思顏給他擦背的手頓了頓,已經下了決心,她要多學學怎麼治療刀傷箭傷槍傷,也許還要研習如何解毒……
外面的屋裡,周顯白匆匆忙忙趕了進來,問道:“大公子呢?”
木槿忙道:“在浴房。”頓了頓,笑道:“大少‘奶’‘奶’也在。”
周顯白撓了撓頭,“……老爺子讓大公子趕緊去外書房見他。”
木槿知道周老爺子的吩咐是刻不容緩的,忙走進裡屋,站在浴房‘門’口大聲道:“大公子,老爺子請您過去一趟。”
周懷軒被盛思顏的小勁道擦背擦得舒服得不得了,一點都不想起身。
可是周老爺子派了人過來尋他,不過去也不行。
周懷軒懶洋洋地站起來,跨出浴桶,抓了大巾子擦乾身上的水跡,對盛思顏道:“你洗吧。洗完去吃飯,然後早些睡,別等我。”
盛思顏聽得心裡高興,面上卻斜睨他一眼,嗔道:“知道了。——真是囉嗦1
周懷軒愕然。從小到大,還沒人說他囉嗦!
“走吧走吧,發什麼呆……”盛思顏笑眯眯地推着他往外走。
“我還沒穿衣裳。”周懷軒忍俊不禁,看着盛思顏白‘玉’般的雙頰又變得通紅通紅的,忍不住俯下身,在她‘脣’邊親了親,“……真甜。”然後轉入旁邊的屏風後頭,穿上剛纔拿進來的乾淨衣衫。
盛思顏忍不住捂着臉笑。
懷軒跟她在一起的時候,話好像多了……不僅多了,而且還越發會哄人了……哄得她心裡甜蜜蜜的……
周懷軒走了之後,盛思顏也從裡屋出來,看見周顯白還沒走,便笑着叫住他,“……跟我說說,你都打聽到什麼了?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顯白昨天還是帶着一萬神將府軍士來到鷹愁澗的山下駐紮,保護盛思顏。
盛思顏後來才知道,雖然覺得很後怕,但是依然被周懷軒感動了……
周顯白見盛思顏問起來,興高采烈地道:“昨天可是多虧了我們大公子大展神威,帶着我們神將府軍士兵臨城下,於千軍萬馬中取趙侯爺首級,斬首數萬禁軍,血洗京城叛‘亂’,力排衆議,鐵腕扶昭王上位!——以後新帝要論功行賞,咱們大公子絕對是上上份的!”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盛思顏卻從中聽到無數兇險的時刻,壓抑住自己心頭濃厚的憐惜,淡淡地問道:“那神將大人呢?只有大公子一個人?”
“……神將大人要守着神將府。而且是大公子自己要去的。”周顯白忙道。
盛思顏嘆口氣,“擺晚飯吧。”
……
“快走!快一點啊!怎麼這麼慢啊!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到京城?!”昭王妃王青眉在大車裡不斷催促。
她前些天和兒子一起被王毅興悄悄送到郊外的別莊,當時對她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一般。
她還以爲就此失寵,永遠被髮配到莊子上了。
卻原來是爲了保護她和她兒子!
當她聽見昭王在京城登基的消息,一下子歡喜得差點瘋了,在小佛堂裡給菩薩上了好幾柱香。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有做皇后娘娘的命!
自己的兒子,自然是太子殿下,而留在江南蔣家的大‘女’兒,也是時候接回來了。
趕車的人匆匆忙忙趕着大車將昭王妃送回了京城。
進城‘門’的時候雖然已經天黑,城‘門’也關了,但是趕車的人只說了一句是昭王府的車,裡面守‘門’的人便趕緊過來開了‘門’。
真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昭王妃笑得志得意滿。
……
宮裡面,新登基的夏昭帝正在跟臣子商議太皇太后的葬禮,突然聽到內‘侍’來報:“陛下!重華宮起火了!”
重華宮,就是關押着廢帝和廢太后的宮殿。
王毅興揹着手,看着重華宮的方向微微一笑。——幹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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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晚上七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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