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謹笑着按住了她的手,卻在她笑得愈加嫵媚之時卻猛地加重了力氣。
“青蘅姑娘又玩笑了。”
說着他已經將她用力甩在了一旁的圓凳上,似笑非笑道:“本少爺不喜歡說這些廢話。”
青蘅一下子被震懾住了,這才咬着脣坐直了身子,“二公子……”
“說吧,王清端交給了你什麼?”
方立謹蹙了蹙眉,眸中甚至明顯有了一絲不耐。
青蘅出身揚州,是被豢養了許久的揚州瘦馬,對服侍男人、揣摩男人尤爲拿手,她見方二少爺這般模樣,便知曉自己此刻是不適宜挑逗他了。
她斂起了眸中的嬌媚,開口道:“王大人給了奴家一些信物,說是若自己出了事……便要奴家替他毀了這些信物。”
方立謹帶了絲懷疑望着她,“王清端如此信任你?”
青蘅微微垂下眼簾,“王大人以爲奴家懷了他的孩子……還說過若是回來便要納奴家爲側室。”
方立謹輕笑了一聲,“你倒是有法子對付男人。”
“二公子,奴家這般說辭……只是要王大人信任奴家。”
青蘅滿含水波的眸子斜睨了他一眼。
眸中滿是愛慕和癡迷……
方立謹卻沒有興致多看一眼這女人,“將信物交出來,本少爺送你離開洛陽,不然你早晚要被李家除去,本少爺可是樂見其成的。”
“公子可以留下奴家……”
她起了身,咬着脣死死盯着方立謹。
這麼久了,她自然也知道這平平無奇的將軍府嫡次子有怎樣滔天的本事了……留在他身邊纔能有更好的地位,也能保護自己!
方立謹卻是輕輕勾起了嘴角。
青蘅心裡一喜,卻見他站起了身緩緩逼近自己,“公子……”
誰知方立謹卻突然出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低沉的聲音帶着薄怒。
“活着讓你出洛陽……是我對你的底線,如果青蘅姑娘不滿意,倒不如試試自己走出這裡……我保證,不出十步,你的命便到頭了……”
頓了頓,方立謹問道:“信物在何處?”
青蘅被嚇得渾身發抖,只得口齒不清道:“在奴家牀底下的暗格裡……”
方立謹記下了地點後才猛地一放手,青蘅整個人就如同破了的布靠着牆緩緩倒下了……
她一臉驚恐地望着方立謹,緊緊捂着自己的喉嚨。
這時木門吱呀一聲,一身紅衫的輕紅走了進來,她瞥了眼縮在牆角驚恐不已的青蘅。
“哎喲……這伺候過二少爺的女人,怎麼不是嚇得說不出話就是走不動路的?”
她笑着望向了方立謹,“怎麼樣了?”
方立謹再沒有瞥一眼牆邊蜷縮着的女人,“毒啞了她,派人送她去南方,別讓我在洛陽再見到她,也別讓她落到李家的手裡。”
輕紅正色地點了點頭,“也好,眼不見吶……爲淨……”
方立謹隨後便出了這屋子。
“二少爺往哪裡去?”
方立謹頭也沒回,“十香樓這幾日注意些,若是有朱雀大營或是玄武大營的人來,小心伺候。”
輕紅這才乖巧地掩了口
。
對於這個男人,自己永遠也別想把控住分毫,有時候絕對的服從纔是最好的選擇。
牆邊的青蘅見方立謹走了,一下子便從地上爬了起來,朝着門口就衝去了……
瞥了眼她的動作,輕紅哼了一聲,快速旋身一下子便捉住了她。
此刻,輕紅的紅脣離青蘅的脖子只有一寸的距離了。
“姑娘,進了我這十香樓,怎麼還想着出去?”
輕紅的笑靨十分嬌媚,連青蘅這樣以色侍人的女人都禁不住呆了。
青蘅忙含淚哀求道:“求求您!您就放奴家走吧……奴家會離開洛陽!奴家不會給二少爺找麻煩的!”
輕紅點點頭,“自然是要放你走的,只不過……你得先吃了這個!”
說着輕紅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放她的嘴裡快速地塞了顆藥丸,又捏住了她的鼻子,待她嗆聲將那藥丸吃下,這才放開了她。
青蘅一下子便被撕裂般的痛意擊倒在了地上,喉嚨裡的尖利呼救聲一下子便沒了動靜。
“成了,姑娘可以離了洛陽這牢籠了。”
輕紅似乎是用帶着些羨慕的目光望向了地上苦苦掙扎的青蘅。
離了這裡,纔是自由……
而此後玄武大營的地牢中,冷風拿着腰間的一塊玉牌一路進到了地牢的深處。
這裡幽暗的環境中只有幾盞暗黃的燈照着,四周都透着濃厚的絕望氣息。
一間牢房裡,長髮凌亂間依稀可見女子的容貌,只是此刻她一動不動地躺在一堆髒亂的棉絮上,只有微微起伏的囚服彰顯着她還活着。
“打開牢門。”
冷風的聲音在這幽暗的空間裡甚至傳出了回聲,撞擊着牆壁,撞進了地上臥着的那女子耳裡……
是他?
她沒有睜開眼,反而更加緊緊地閉起了雙眼。
自己不要看見他!
自己這個模樣甚至比乞丐還要狼狽!
不要……
她腦海裡充斥着痛楚……
獄卒打開了牢門,點頭哈腰道:“大人,程將軍還有什麼吩咐嗎?”
冷風冷冷道:“將軍只讓我審訊這個犯人,不曾有其他吩咐,下去吧。”
那獄卒見狀忙退了出去,很快腳步聲就遠遠地消失在了長長的迴廊裡……
“阿薇。”男人的聲音清清冷冷,在這地牢裡似乎融合地極爲巧妙。
他望着這個極爲熟悉的環境,苦笑了一瞬。
自己被端王在地牢裡關了五年,對地牢的那種味道、那種氣息簡直不能更熟悉了……
他輕輕抱起了地上不動的女人,“我帶你走……”
阿薇再也忍不住,眼角滑落的眼淚落在了男人精緻的鎖骨上……
知道懷中的小人無事,冷風心裡的慶幸不斷衝擊着自己的理智,“我們走。”
可阿薇卻掙開了他的懷抱。
儘管自己是多麼不願意……
可自己是被打入地牢的死囚犯,他卻是好不容易混進守衛裡的!
他怎麼可能見得到自己甚至帶走自己?
只有一個可能……他偷了令牌!
他懼怕官府……可他卻想再一次
爲了自己變成通緝犯?!
他有自己的抱負,有自己的目的……怎麼能爲了不堪的自己冒險?
不允許!
自己不允許!
自己是該死的刺客……而他卻是自己心中如神祗一般的人啊……
她縮到了牆邊,低聲吼道:“你走!我不會出去!我不想和你走!”
冷風蹙起了眉,“你若是不走……秋後便要問斬了!”
阿薇低下頭,將自己的眼淚隱在了膝蓋上,那裡一片溼熱……
她壓抑住了哽咽,“滾!我不想看到你!你帶我走能去哪裡?繼續做通緝犯?!我受夠了!我不想和你東躲西藏……我不想和你……我這麼厭惡你,又怎麼可能願意和你走?我寧願死在這裡!”
她沒有擡頭,也沒有看見冷風眸中的一抹的失落……
冷風站在她面前,緊緊捏緊了手中的佩劍。
他行事孤傲已久,已經許多年不曾有過被人牽制住的感覺了……
這女人……
自從自己一時心軟,將她從那端王府帶出來後,她就像是自己身上數不盡的傷疤一樣,似乎長在了自己的身上……
自己想帶她走。
此刻阿薇抽泣的肩膀顫抖地厲害,久久的沉默後,她絕望地擡起的一雙淚眸,卻不料落在了冷風臨走前的一瞬回眸中。
兩人久久對視……
“你走……”
話音未落,冷風的掌風便往她的脖頸後而去了。
片刻後,冷風抱着暈過去的阿薇溜出了地牢。
出了地牢,冷風對隱在一旁樹後的方立謹拱了拱手,“方二少爺幫了冷風這個大忙,日後冷風必會追隨方二少爺,萬死不辭。”
方立謹的嘴裡還叼着一根不知哪裡撿來的樹枝,極邪氣地拍了拍手掌,“你這句話本少爺可是記住了……還不快走?那些獄卒醒來可是要全城搜捕的。”
冷風聞言便施展輕功而去了。
片刻後,方立謹的身邊便站着一個面露怒色男人了。
“方二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可是侯爺下令關在這裡的犯人……”
程林不悅地望了眼方立謹。
方立謹笑着吐掉了嘴裡的樹枝,“程將軍,這人關在這裡反正也是什麼都套不出來的,更何況,這女人的功夫已經被侯爺廢了,要這個廢人有什麼用?江大小姐如今也好得很,要她的命祈福?倒不如收得一個忠心的手下,這筆買賣可是穩賺不賠的。”
程林冷哼了一聲,“方二少爺說得輕巧,可那程某該如何同侯爺交代?”
他心裡暗道這方立謹果然是極難對付的!竟然有幫着人劫獄的膽子!
甚至,被自己發現了還能如此淡然地站在這裡和自己談什麼利弊關係?!
只見方立謹笑意未減,悠悠道:“侯爺那裡……我自然有交代,程將軍若是能守住這件事,方某感激不盡。”
程林臉色不太好看,但是想到方立謹和鎮國侯到底還有有一層姻親關係,只得點了點頭,“那程某就當做今夜不曾來過地牢,明日還是會搜捕這個重犯!”
方立謹拍了拍程林的肩膀,眼角帶笑道:“程將軍明日可要手下留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