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淺開好藥方後遞給了雪硯,別交代了忌口的東西,這才告辭,“過幾日我再來把一回脈。”說完轉身對陸氏淺笑道:“二夫人的藥萬萬不能停,若是嫌苦可以多用幾顆蜜餞。”
陸氏和她也是相熟的了,“你這張嘴啊,真真是忠言逆耳,行行行,我記着了,良藥苦口利於病嘛。”
於清淺笑了笑,這才帶着婢女向門口走去。
陸氏打發了婆子去送,又親自送到了中涵院門口,這纔回到了東廂房,她今天強撐着身子來大房不僅僅是爲了給江錦言看病,還有許多事要問,這方氏去的突然,陸氏傷心之餘也不會忘了要幫這個手帕交的姐妹。
陸氏打發雪硯去煎藥,又派人去藥鋪取上等的藥材,都安排妥當後纔打發身邊的大丫鬟守着門,自己坐在了江錦言的榻前,雖然臉上掩不住病態,卻也是皺着眉頭,神色嚴肅,一身素白更襯得她端莊肅穆起來。
陸氏心裡暗忖這麼個閨閣小姐能懂多少事,再說這言姐兒向來是個心軟的,這方氏的擔子能壓在她身上嗎?
“言姐兒,嬸孃和你娘是自小的手帕交,又做了妯娌,你娘她去的實在是突然……”說到這兒,陸氏又紅了眼眶,哽咽道:“嬸孃不放心你啊,更何況,還有程哥兒,沒了生母,又掛着個嫡子的名號,這會子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呢,府上可從不安穩啊。”
江錦言知道她都
是真心爲自己考慮,也紅了眼眶,本就在徹頭徹尾的背叛和悔恨中難以自拔,又回到了人生第一個難過的坎,陸氏這麼一說,江錦言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極痛,也極恨,也在苦苦掙扎。
陸氏坐在榻邊,擁住了江錦言,她自己的兩個女兒只比江錦言小一些,可仍是一副天真無畏的樣子,和她看見的、彷彿一夜就長大了的江錦言比,讓她對江錦言憐惜起來,可惜這老大江士恆是個糊塗人,府裡也是亂得很,方氏生前還能管着些,可這麼撒手去了,留下的言姐兒程哥兒又該怎麼是好。
江錦言和陸氏又哭了一回,陸氏也不忍她傷心過度,勸說着平靜下來,這才又說起話來。
“誠哥兒……你可想好了?”
江錦言雙眼紅腫,卻目光堅毅,“錦程是我娘用命換來的,我容不得他出什麼岔子,我把他安置在我的梧桐苑了,父親已經去看過了,現在府裡也亂的很,剛剛我又拿王姨娘做了筏子,大概這會子父親也不會想到讓她去養着錦程,雖然外祖家出了事,我卻是不信的……”
陸氏點頭回道:“你能這麼考慮,嬸孃也放心不少,嬸孃就怕你被那起子小人哄壞了性子,你是嫡長女,誠哥兒是嫡子,以後是要襲爵的,你們如果出了岔子,那起子黑心腸的就能爬上來踩着你們,這王氏女又如何,一個庶女罷了,做了妾更是低人一等。”
江錦言前世就知道
,陸家和王家向來不對付,御史陸士遜,也就是陸氏的父親,在永寧帝登基前本是先帝欽點的太子太傅,誰料到王昭卻在永寧帝登基後一躍做了太師,尋了個錯處就貶了陸士遜做御史,雖說是御史,可這王昭攝政,就算是御史的奏摺都是王昭先行過目。
陸士遜從此和王家結下深怨,可王昭也奈何不得陸士遜和他明裡暗裡的作對。三朝的外戚做下來王家號稱王半朝,可陸家也是三朝元老,在文臣中的號召力一呼百應,王昭也不敢太過分捅了天下文臣仕子這個馬蜂窩。
陸氏想到陸家傳來的消息,又聽江錦言話裡說到的方家,她開口道:“言姐兒,你放心,這方家莫須有的罪名戴不了幾天了。”
江錦言心裡一動,這陸家的消息也快的很。
陸氏又說道:“方家畢竟是將門世家,隨便是動不得的,這次也忒可惡,”她看了看江錦言也不再多說這些朝政上的事,“言姐兒放心,我陸家也差人去大理寺打過招呼了,聽說大理寺那邊也是急得很,沒敢怠慢方家。”
江錦言還在憂心姜爲那頭的事,心裡急得很,陸氏見她不言語,也知道她最近難受,又低頭嘆了回氣。
雪硯端着煎好了的藥在門外候着,陸氏連忙喚她進來,親自餵了江錦言服藥,江錦言推脫不得,只好一口一口喝了。
雪硯剛要退下,外邊一個婆子急匆匆進來傳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