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葉寒萱來了之後,也不知這個鹿鳴使了什麼法子,竟得了葉寒萱這新來的大少夫人的眼,
這才從一個粗使丫鬟,升了位置,成了第一丫鬟,能在主子的跟前伺候着。
想到曾經一個自己連臉都記不住的粗使丫鬟,今天也敢給自己臉色看,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一下子,青竹的眼裡露出了陰狠之色。
她倒是不相信了,王妃暫時奈何不得大少夫人,便連鹿鳴這個丫鬟都發作不得了。
“蠢貨。”
感覺到青竹一直盯着自己陰森森的眸子,鹿鳴眸光閃了閃,只是輕嘲地諷了一句。
“明珠姐姐已經回去了?”
看到鹿鳴回來了,葉寒萱隨口問了一句。
“魏少夫人已經回去了。”
鹿鳴點點頭:
“對了大少夫人,奴婢有一事要與大少夫人說。
大少夫人派奴婢去接魏少夫人的時候,奴婢瞧見青竹似乎想把魏少夫人給帶走了。”
“還真起了這種心思。”
知道青竹是曹穎身邊的人,葉寒萱擡了擡眉毛,只覺得曹穎也夠可以的。
她派鹿鳴去接陳明珠,完全是爲了以防萬一,不成想,真被她給防着了。
陳明珠已經嫁給了魏繼光,成了魏少夫人,曹穎再怎麼努力,也是白瞎。
若是曹穎也敢學果郡王的做派,曹穎可是沒有果郡王的那個福氣,得皇上大保,免於被陳閣老府算計、報復。
“好在你去接了明珠姐姐來,也算是避了一樁麻煩,無妨。”
所有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這個情況,倒是叫葉寒萱放下心來:
“只不過,青竹是繼婆婆的人。
青竹要接明珠姐姐,這應該是繼婆婆的意思。
你從青竹的手裡把人給搶走了,等於是從這個王府的主母的手上把人給搶走了。
鹿鳴,你哪兒來的這個膽子?”
說着,葉寒萱眸色一斂,很是好奇地看着鹿鳴。
哪怕鹿鳴不簡單,背後還有一個厲害的主子。
可是,只要鹿鳴一天還是榮慶王府的丫鬟,那麼榮慶王夫妻倆都可以操控着鹿鳴的生死。
今天鹿鳴如此壞了曹穎的“好事兒”,曹穎必然不會放過鹿鳴。
曹穎隨便找個錯處,是要罰、要打,甚至是把鹿鳴給發賣了,都不過是曹穎的一句話而已。
正是如此,葉寒萱纔好奇,這個鹿鳴因爲有那麼一個背後的主子,當真如此有恃無恐不成?
“大少夫人莫爲奴婢擔心,不會有事兒的。”
鹿鳴笑笑,區區一個青竹,她未必會放在眼裡。
便是青竹背後的王妃,也奈何不得她,除了她的主子,沒人可以動她一根頭髮。
“鹿鳴,你是榮慶王的人?!”
隨着鹿鳴這句狀似無意的話一出來,葉寒萱的眼裡蹦現出一抹精光,眸色一厲,想要懾住鹿鳴。
對於鹿鳴的來歷,葉寒萱好奇極了。
可以說,葉寒萱在榮慶王府這幾口,因爲躲着閒,除了安心養胎之外,她每天只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思考,鹿鳴到底是什麼人,她的主子又是誰。
只不過,來了榮慶王府一個多月了,葉寒萱始終揪不出鹿鳴背後的主子。
鹿鳴的嘴很硬,行事又極爲小心,深怕自己說錯話,所以能不說,鹿鳴寧可保持沉默不說話。
但是,今天鹿鳴絲毫不把曹穎這個榮慶王妃放在眼裡的態度,卻始終叫葉寒萱抓到了一點端倪。
“大少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鹿鳴一愣,然後笑笑:
“榮慶王當然是奴婢的主子啊。
不但奴婢是榮慶王的人,這兒所有奴才,都是榮慶王的人。
榮慶王是整個榮慶王府奴才的主子,這、這有什麼問題嗎?”
“是啊,榮慶王可是你們所有人的主子。”
聽到鹿鳴這麼快就把自己的話給繞了過去,挑了挑眉毛,眼裡睿智的光芒,卻是沒有絲毫的退去:
“既然榮慶王是你的主子,榮慶王妃也是你的主子。
如今,榮慶王妃生了你的氣,若是她直接把你從榮慶王府之中打發出去,你可怎麼辦?”
是了,這就是最大的古怪之處!
鹿鳴是榮慶王府的奴才,最起碼明面兒上,鹿鳴的賣身契肯定是在榮慶王夫婦手裡捏着呢。
鹿鳴如此膽大,處處幫着她,這個情況,遲早是要被曹穎這個榮慶王妃發現的。
但是,都一個多月了,她總覺得,她院子裡的情況,曹穎知道得似乎並不如她想象之中的那麼清楚。
她還以爲是鹿鳴太能幹了,把整個院子的奴才給訓服了。
現在看來,她院子裡的平靜就顯得有些怪異了。
在榮慶王府,曹穎說的話,固然極有地位。
可真正論起來,這榮慶王府的主人,可不是曹穎這個女主子,而是榮慶王這個男主子。
要是鹿鳴跟曹穎扛上了,鹿鳴唯一不怕曹穎的可能就是榮慶王了。
這、現在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想到陳閣老突然在這個時候,派着陳明珠來,暗暗告誡自己要留在榮慶王府,莫出去。
一下子,葉寒萱越發迷糊了。
是她把榮慶王想得太複雜了,還是榮慶王當真就是那麼複雜的一個人。
“大少夫人不用爲奴婢擔心,奴婢相信自己是個有福氣的人。
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奴婢一天是伺候大少夫人的,自然是要聽大少夫人的話,把大少夫人交待下來的任務,嚴實的完成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與情況,奴婢一時也顧不得了。”
鹿鳴臉上再次出現那種乾淨又單純的笑容:
“若是當真因爲今天的事情,奴婢被王妃趕出了府去,奴婢覺得也沒關係,都是值得的。
奴婢得盡了自己爲奴才的本分不是,不過還是要多謝大少夫人的關心的。”
“鹿鳴,你在緊張嗎?”
葉寒萱手託着下巴,一收之前的凌厲,用比鹿鳴更單純的眼神看着鹿鳴。
“緊張,大少夫人,這話從何說起啊,奴婢哪兒緊張了,奴婢怎麼沒有發現呢?”
鹿鳴尷尬地笑笑,表示聽不明白葉寒萱的話:
“奴婢也沒什麼事可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