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郡老王妃這一發話，自然是沒人敢說一個不字，就連蔣氏也是咬着牙，將手裡的碎片摔在了李素雪的面前，嚇得她忍不住臉色一白。
蔣氏之前那也是武家出身的女子，性格豪爽直率，李素雪倒還真是有些怕她一衝動之下真會做出什麼傷人的事情。
“罷了罷了，本來還尋思着等長歌走了再把這件醜事處理掉，既然都鬧出來了，咱們就給攤出來說了吧，也讓長歌來斷斷這事兒怎麼說。”平郡老王妃嘆了口氣，她是不想管這檔子事的，一方是她的孫媳婦，一方又是她兒子救命恩人的孤女，她是不喜歡李素雪不假，可那份恩情怎麼樣也都是否定不得的。
李素雪跪在地上咬着脣，輕輕地啜泣着，看起來好不惹人憐惜，蔣氏卻是冷笑着坐在那裡看着她和莊離兩個人。
莊離也是懊悔不已，可他到底都是個男人，怎麼樣也都得對自己做的事負責任，李素雪怎麼樣都只是個女孩子家，昨夜既然是他沒能把持得住，那自然也要對她負責。
看這情況，只怕是這李素雪的謀算成了，按這樣下去，那除了娶了她又能有什麼別的法子？李素雪到底都是這平郡王救命恩人的孤女，要是能和莊秦結爲佳偶自然也是一段佳話，可要是換成了已有妻室的莊離的話，恐怕就會成了這平城裡頭的笑話，怎麼樣也都不可能讓李素雪做莊離的小妾，再不濟那也得是他的少王妃。
只是蔣氏這一關，恐怕纔是最難過的。
李素雪含着淚道：“祖母，娘，素雪深知自己身份卑微，能住進這平郡王府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如今出了這樣的醜事，我也難有顏面去見嫂嫂，只求娘和祖母能准許我在大哥身邊陪着，素雪也就心滿意足了，素雪不計較什麼身份，只求娘和祖母能成全。”
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只是看在蔣氏和林長歌的眼裡頭卻是令人覺得可笑，說是不計較身份卻又想在莊離身邊陪着，這話說出來有誰會信，更何況單憑着她的身份怎麼樣也都得是個少側王妃。
平郡王妃心疼的道：“素雪，娘斷斷沒有委屈你的道理，這事兒本來我也想了挺久的，只是一直都沒好意思開了口，現在既然發生了，那也就順水推舟，讓離兒娶了你吧！”
“娘……”莊離皺了皺眉。
平郡王妃打斷了他的話，“素雪好歹也都是清清白白的出身，這樣的長相放在外頭也不知道多少公子哥求娶，哪裡會委屈了你。”
林長歌卻是看得明白，平郡王妃這是爲了她自個兒子的聲譽着想着，馬上莊離也就要去上任了，這時候如果傳出這樣的醜聞，只怕是會對他的前途有所影響，心裡頭雖說對李素雪這件事有些偏見，可也不得不認，更何況，李素雪說不準肚子就能掙點氣，給她生個大胖孫子也說不定。
蔣氏突然站了起來，走到莊離的面前，冷淡的看着他，聲音卻是帶着一絲顫抖，“你要娶她是嗎？”
“思兒，我是個男人，總歸都是要負責的……”莊離俊俏的臉上帶着些愧疚，“素雪既然已經失身給我，我總歸……都是要對她負責的。”
“那我呢？”蔣氏自嘲的笑了一聲，一向爽利的聲音其實卻帶着一絲壓抑，她看了李素雪許久，良久纔開口道：“你當真想要嫁給莊離？”
“嫂嫂，素雪……素雪沒有那個意思，素雪做錯了事，不敢奢求嫂嫂原諒，可請嫂嫂看在往日的情誼上，原諒素雪。”李素雪哭的可憐，往前爬了幾步，抓着蔣氏的衣角，“求嫂嫂原諒素雪。”
蔣氏恨不得此刻就用碎片毀了那張可憎的臉，她的手在顫抖，似乎就連胸口都在發痛，“你當真想嫁給莊離？”
李素雪啜泣了幾聲，“嫂嫂，素雪只想能留在大哥的身邊伺候他，陪着他就好……”
蔣氏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道：“說這樣多的廢話做什麼！到頭來你不還是想要個身份嗎！好，你要我就給你！只要你敢跪在這碎渣之上半個時辰，我蔣思立刻將少王妃之位拱手相讓，否則你就要即刻離開平城！永不準回來！”
蔣氏斬釘截鐵的拋下這句話，眸光更是變得冰冷異常，但只有林長歌才明白，她這是在覺着自己可笑，就如同當初的她一般，可偏偏拋棄她的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她每日裡笑臉相迎的所謂家人。
李素雪哪裡想到蔣氏竟然會提出這種要求，一臉驚異卻是不敢接話，臉上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令得她看起來如同柔弱的花骨朵一般惹人憐惜。
“怎麼？不敢？還是要我幫你跪上去？”蔣氏面帶嘲諷的看着她，忽然伸手將她往前面的碎渣上一推，李素雪毫無防備，被她這一推，險些踉蹌摔在這碎渣之上，右手被碎渣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傷痕，鮮血瞬時間就涌了出來。
莊離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蔣氏，蹙眉道：“思兒，我知道你怨素雪，可她不過只是一介女子，你何必如此？”
“呵，我怨她？莊離，你可是心疼她了？”蔣氏看着他忽然一笑，笑的近乎絕望，“你可記得當初你娶我的時候說過什麼？你答應過我你會照顧我一生一世，可現在呢？你爲了別的女人來責怪我，你要是真喜歡她，那給我一封和離書，我讓就是了。”
莊離見她這番模樣，心裡也是心疼，“思兒，我沒有，只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素雪只不過是一介柔弱女子，與她無關，你要是怨的話衝着我來就好。”
“呵，莊離，她李素雪的心思在這平郡王府裡頭早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當我是傻子不成？我一直忍着她讓着她，就算她自己不知廉恥湊上來我都還要帶着笑去跟她說話，就連我最心愛的鴛鴦貓兒也被她要了去，我什麼都能讓，唯*君我讓不得！”莊離的態度讓蔣氏的心幾乎跌落到了谷底，她不敢想象她這三年來在平郡王府裡頭一心一意的付出到頭來換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李素雪見狀，只怕莊離會心軟，旁的人不清楚，可是她卻清楚蔣氏在莊離心裡頭的位置，她要當這個平郡王府的少王妃，就算是膝蓋跪爛了，她也要這個位置！
還未待衆人反應過來，只聽得“噗通——”一聲，李素雪含着淚跪在了碎渣之上，雙膝被瓷碗的碎渣刺破，鮮血染紅了地上的碎片，極爲的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