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兩。”沐音把玩着手中的暖玉,看起來一臉的漫不經心,好似只是隨口說出的話語一般。
男子神色未變,依舊淡聲開口道:“六萬兩。”
“八萬兩。”
“十萬兩。”男子眸光凜然的看着她,眼神由始至終卻從未看向她手中的那塊暖玉,那副神情好似她纔是他一心想要得到的暖玉一般。
沐音聞言卻是終於懶洋洋的擡起了眼眸,眸光清冷而淡然,甚至還帶着一絲絲的笑意:“十五萬兩。”
男子凜然而平淡的黑眸終於不再平淡,面上溫和的神情也有了一絲的變化,垂眸沉默了片刻並沒有立即開口。
而站在他身後的徐碧蘇如今卻已是被這一變故嚇得有些愣怔,饒是她心中對這塊暖玉再喜歡,可如今的情形依然遠遠地超出了她的預計,十五萬兩!這麼些銀子或許對於偌大的徐府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若是對於她來說,這可就算得上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就是她父親也不一定一時就能拿出這麼多的銀兩來!雖然這銀子並不需要她來拿,但是心中多少也會有一些不捨,雖然理智上不想他再出價!但是內心深處卻依舊有一個詭異的心思希望他能出價壓下那個女子所出的價格!
不知道爲什麼從一開始見到這個女子開始,她的心裡就異常的對她格外的排斥,繼續昂視碰到了原本就厭惡的東西一般,本能的排斥!尤其是見不得她那淡然的彷彿將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傲然,就好像是那徐念蓉一般,整日裡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徐府嫡女的模樣,將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當真是讓人厭惡的緊!
她就是想看一看她被壓得挫敗之時的狼狽模樣,看她還如何的囂張得意?!又如何的維持那一副的冷淡模樣?!
儘管心裡這般想着,但是卻並沒有開口勸說身旁的男子什麼,心中卻迫切的希望他能開口。
約莫過了半刻鐘的功夫,男子纔開口道:“二十萬兩。”
略顯沙啞的聲音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暗沉和緊緻之感,就像是琴絃之上那緊繃的弦一般,沒有絲毫的鬆弛。
沐音脣邊忽而泛起一抹清淺的笑意,淡淡的側眸看向身邊的祁瑾熠,微微蹙眉,彷彿有一些苦惱之意:“這麼一點點的加實在是太過無趣,不妨咱們來一把大的?”
看着面前之人鳳眸微挑美眸之中帶着一抹狡黠的神情,擡手從她的手中接過暖玉,眉宇間是濃的化不開的縱容與寵溺:“既然要玩當然就要玩的盡興。”
沐音秀眉微挑,雙眸中閃過一抹笑意,再轉眸時,雙眸已然染上了一層銳利的寒芒,淡淡的伸出了兩根蔥白如玉的玉指,輕啓紅脣:“二十萬兩。”
“嗤——”徐碧蘇嗤笑一聲,一臉不屑的道:“方纔昊哥哥已經出到了二十萬兩,若是出不起銀子就不要……”
“黃金。”不等徐碧蘇的話語說完,突然輕飄飄的兩個字瞬間讓她還未出口的話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處,滿臉得意的面容霎時間猶如吞了蒼蠅一般難堪的緊。
“噗通——”忽然一聲巨響,原來是之前在這裡侍候的那個風玉閣的小廝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目光有些許的呆滯,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模樣。
但是在這一刻卻並沒有人笑,也沒有那個心思去笑!
倘若說之前那一萬兩萬的加價已經給了他們不少的衝擊,那現在這個二十萬兩黃金就如同是給了她們當頭一棒啊!二十萬兩黃金!?這是什麼概念?!她們也雖都自詡在這欒城是高門高戶,門楣不低,但是這出手就是二十萬兩黃金也未免有些太過駭人聽聞了!若不是今日親眼所見,指定會當做是笑話來聽了事的!但是如今這件事確實真真正正的發生在了眼前,由不得她們不信。
陡然間除了那面上難以掩飾的驚異神情面上還多了一抹豔羨來,看向沐音的眸光充滿了濃濃的妒忌和羨慕,反之看向祁瑾熠的眸光則是盈滿了亮光,就如同是在暗夜中捕捉到獵物一個個的眸光都散發出興奮的綠芒,在這個時候早已將之前那番相貌平平的言論拋擲到了腦後。
這相貌平平的女子能喊出如此之高的價位來,肯定是經過了那個男人的默許,如今可不就是在盡興的玩麼?!而決定一切的也肯定就是那個男子了,而至於那個相貌平平的女子不過就是仗着男子的寵愛胡作非爲罷了。
往往越是門楣高的大戶人家的女子越是認得清現實,因爲她們自小灌輸的思想就與之常人不同,在她們的思想中愛情雖然美好但是卻給不了她們想要的一切,反之她們不僅可以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也可以使整個家族的人都跟着榮耀,在這裡,這夜襲就是女子所能得到的最高的殊榮了!也正是因此她們可以爲了這份利人利己的殊榮放棄一些其他的東西,得到另外一些觸手可及的東西!這也正是這些高門之女的可憐之處。
因爲她們永遠被束縛在這一方小小的狹隘的視線裡,永遠不能走出這片阻礙她們的地界兒上!
但是她們卻忘了不是所有的人會如同她們一樣,沐音之所以會如此有興致的玩這一局,並不單單是爲了玩樂!再者說她所喊出的這些銀子也並未打算讓祁瑾熠拿,雲門掌盡天下財富,這小小的二十萬兩黃金自然就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更談不上是什麼大筆銀子了。
而站在沐音身旁不遠處的風玉閣掌櫃雙腿一軟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是他耳朵出問題了?還是她瘋了不成?!二十萬兩……黃金?!就是天下最好的玉也不值這個價錢吧!這麼些銀子都已然足矣買下他的這個風玉閣了!
饒是他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識過,經營風玉閣這麼些年身家也並不在少數,但是今日的場面還真是讓他這個什麼都見識過的人嚇得有些腿軟了,忽然從心底深處生出幾分不安的情愫來,他這是要發家致富了還是要大禍臨頭了?!
那桃花眼的男子在聽到沐音說出那兩個字之時,瞳孔也有一瞬間的緊縮,面上那掩飾的完美的溫和俊顏也有些維持不住,若是說剛開始與她較真兒,不過就是爲了試探她的身份與底線,但是後來就無聲無息間演變成爲了異常沒有打鬥的較量,誰若是退縮也就意味着再這場比試中輸的體無完膚!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一般的難堪。
儘管他有着必勝的把握,但是在她喊出這兩個字之時,那份必勝的信心也在剎那間被擊的粉碎,二十萬兩黃金對於他來說也並不陌生,相對來說他也不是拿不出這二十萬兩黃金,但是他卻不會將這二十萬兩黃金用在這樣的用途之上,僅僅是爲了一塊暖玉亦或是就爲了兩人的爭鋒?!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筆劃算的生意。
“怎麼?不過就是加大了一點籌碼,閣下就不敢接了麼?”沐音涼涼的看着他微沉的面容,脣邊掠過一抹帶着嘲諷的笑意。
鳳眸微眯,面上掛着淺淡的笑意,神色愜意的靠在椅背之上,平淡無奇的面容上寫滿了傲然之姿,仿若就是處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在俯視着地上那渺小的一切事物。
這份囂張的姿態無異於狠狠的給了徐碧蘇和那男子一個狠狠的巴掌,儘管什麼都沒說,但是卻比說什麼都讓人感到難堪!
那男子面上閃過一抹凌厲的寒意,而後微微眯起了雙眸,勾起了一抹笑意,但是雙眸卻是清冷一片:“姑娘果真是好魄力,在下佩服,在下姓齊,單名一個昊字!不知姑娘可否言明身份,到時也不失多交一個朋友。”
“朋友就不必了,我們不過就是一介布衣,不時便會離開欒城,當不得閣下這般尊貴之人的朋友。”沐音依舊如方纔一般的模樣,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齊昊眼神暗了暗,倒也沒有再說些什麼。
沐音眸光轉向一旁臉色難堪的徐碧蘇,揚了揚眉道:“這位徐府的小姐可還有什麼要說的?倘若是沒有就請掌櫃的將暖玉裝好,免得半路又碰出個價高者得!我可就沒有這個閒情逸致了。”
那掌櫃聞言眼角不由得狠狠的抽了抽,二十萬兩黃金?!哪個不長眼的還會出比這個更高的價錢麼?!
徐碧蘇看着她毫不掩飾的嘲諷神情,一時之間面上的神情就更是難堪了,雙眸猶如淬了毒一般狠狠的看向她,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要恨不得將其吞吃下肚一般!縱然心中百般不願,但是心中卻也清楚二十萬兩黃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更不是她能揮霍的起的,看着風月谷的掌櫃顫顫巍巍的將暖玉包裹好,壓抑早心中的那股火就更是不能自持,挑脣譏諷道:“暖玉裝好了,不知道這二十萬兩黃金在哪裡?別隻是空口說白話!若是這樣那這臉面可就要丟盡了!”
站在她身前的齊昊聞言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但是想到什麼,倒也沒開口說些什麼。
經她這麼一說,一旁的人也幡然醒悟過來,二十萬兩黃金可不是一沓厚厚的銀票就可以付清的,少說也得用幾臺箱子擡過來吧,但是面前悠閒坐着的兩人顯然是不會帶着這麼多的銀子的吧?況且誰也不會閒着無聊帶着二十萬兩黃金在這遊山玩水吧?一時間不少人也都紛紛將目光轉向了坐在那裡神情愜意的沐音,雙眸中也染上了幾分懷疑來。
沐音微微直起身子,清冷的眸光直直的看向徐碧蘇,那雙黑眸仿若是深不見底的幽洞,讓人無端的感到一股涼氣從腳一直蔓延到全身上下,看到那徐碧蘇瑟縮的身姿以及微微後退的雙腳,脣角彎了彎,卻顯得凌厲無比,透着一股子無以言語的寒氣:“拿不拿得出銀子是我的事情,就不撈徐小姐費心了,還是說……徐小姐打算一直呆在這裡看到銀子才肯罷休?”
徐碧蘇張了張嘴卻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不知道爲什麼對上那雙漆黑的瞳孔,就無端的感到身上像是被利器劃過一般弒的肌膚生疼,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脖頸處就更是如同被人死死的鉗制住了一般,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來!
有一種莫名的恐慌慢慢的蔓延到了心頭,席捲了整個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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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覺得我現在每天都像是在擠牙膏一樣……心塞……還差好多字!捂臉遁走ing……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