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鈴兒的異樣旁人自然沒有注意到,但是站在她身旁的靳允塵卻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不過也只是掃了眼那抹雪白色的身影勾了勾脣角也沒有說話。
“怎麼?九華門不打算給我凌華洲一個交代麼?!”高崎面色不善的看着坐在那裡的中年男子,聲音低沉夾雜着濃濃的寒意:“倘若真是如此,那就不要怪在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言語的當下眼神仿若無意的斜睨了眼站在身前的那抹白色的身影,其意圖顯然很明確,倘若是九華門的人再不給出一個交代,那他也就不必維持面上的面子了,是誰下的手自然就要找誰來尋仇!
中年男子又何嘗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但是如今的情形他還真是不好開口,尚且不說此事確實是青冷有錯在先,就單是一時間得罪了這麼些人,也是不好解決的,沉默了許久這才擡眸看向高崎道:“不知高公子打算如何?”
此話一出,原本一動不動的那道孤傲而冷然的身形忽而不由得輕顫了兩下,但是卻始終沒有回過頭來。
中年男子的話語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其意圖已經是非常明顯的了,高崎斜睨了眼身前的身影,聲音依舊低沉:“我凌華洲的人雖然行事向來低調,但是卻容不得旁人欺辱半分!倘若今日那暗器是襲向我師妹的手臂亦或是其他地方此事都尚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想必閣下也看到了倘若不是雲門門主相助,此時我師妹已經不能站在這裡了!”
雖然話只說到了這裡,但是那中年男子又不是傻得,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眸光不由得暗了暗,沉聲道:“高公子的意思是不是有些太過了些?清冷雖然有錯在先,但是如今高公子也看到了她已經被令師妹所傷,此事不如……”
雖然他是打算權衡利弊讓青冷做出一些犧牲來,但是這並不代表是要讓她就此失去性命,否則,尚且不說他師傅也就是他的師兄那關不好解決,就是掌門那邊也不好交代,這青冷雖是性子冷淡不善言辭,但是卻及得師兄的喜歡,倘若是再此次出了什麼事,那……
“過於不過如今不是閣下說了算的!”不曾想話還未說道一半便被打斷,只見那高崎看向他,溫潤的面容帶着前所未有的凌厲:“既然是比武切磋那受傷自然是在所難免,若不是我師妹功夫尚且不錯如今受傷的人可就是她了!如今閣下想要以此來抹平偷襲之事豈不是又太過於牽強了麼?!”
此番話語說出來不可謂是絲毫的情面也沒留下,就差沒有指着他的鼻子罵技不如人活該受傷了!在場的人都不由得微微一愣,沒想到這看似溫和的高崎竟然說起話來也是這般的凌厲異常啊!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衆人默默的想着。
中年男子的臉色顯然已經黑了一個度,半晌也沒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倘若真是尹鈴兒受傷,那青冷又何至於背後放冷箭!
見那中年男子不言語,高崎又道:“在下也從來不是欺人太甚之人,更何況今日確實不宜生出事端來,閣下不妨先考慮一日再給我凌華洲答覆,不過今日還要勞煩三位在這暫且住下,待到明日再探討今日之事如何?”
話落,又擡眸看向坐在上首的徐德本微微拱了拱手道:“不知家主可否介意?”
徐德本見他思慮問題如此周全,心中自然也是滿意的緊,當下揚了揚手朝着中年男子道:“三位儘可放心住下,我徐府必當歡迎之至。”
話語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中年男子自然也不好再過於糾纏,也是淡淡的垂眸應了一聲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而那高崎見他此番動作,眸光不由得深了深朝着身側的靳允塵使了個眼色,也是飛身一躍回了自己的位置,而靳允塵也是拉着思緒不知道早已飄到何處的尹鈴兒回了放在的位置上坐下。
頓時大堂的正中央就只剩下了那一抹略顯孤傲的身影,嫣紅的鮮血早已順着那受傷的臂膀滴落在了地上,暈開滴滴紅嫣,此時的她看上去就如同那形單影隻的孤雁,即使盡力的維持住那一份容不得他人玷污的傲然,但是也是盡顯出那份略顯蕭瑟的孤寂。
沒有人上前安撫亦沒有人開口言語,彷彿早已將她遺忘一般,原本圍在一起看熱鬧的人也都紛紛的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繼續之前的談笑風生,但是這笑的含義究竟是爲何就不得而知了。
那中年男子也終是有些坐不住了,猶豫了片刻終是站起身朝着徐德本微微拱了拱手道:“徐家主,我這兩位徒兒身子不適恐怕不能在此久坐了,玉某人就先行離席了。”
徐德本倒是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笑道:“倒是老夫考慮不周了。”話落立即朝着站在身側的徐管事吩咐道:“快去準備好客房,將方郎中也一併帶去客房給這兩位看傷。”
徐管事神色恭謹的應了一聲,而後便徑直走到那中年男子的身側,揚了揚手道:“請——”
中年男子神色再次一沉,眸光深了深,停頓了片刻這才朝着徐管事點了點頭,而後淡淡的掃了眼坐在一旁被點住啞穴的青揚,雖然並未開口說些什麼,但是那眸中的陰沉和警告的意味依舊是讓那青揚的心中不由得一凜,之前他也是一時被衝昏了頭腦,亦或是被嫉妒矇蔽了心智,是以纔會說出那番話來,但是如今冷靜了下來,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心中也清楚的明白此事的起因歸根究底還是因爲他自己,倘若不是他事先挑釁也就沒有接下來這一系列的事情了……越是這般想着心中的那股後怕就越發的更甚了起來,接到中年男子的警告的眼神當即也是沒有絲毫猶豫的立即起身跟着站到了他的身後。
三人越過那青冷的當下,中年男子也一併掃了她一眼,繼而那青冷頓了片刻,也跟着緩步走出了大堂。
然而就在四人邁出大堂的當下,忽而一道幽光閃過,只見那在前方的四道身影忽而只剩下了三道。
而那一道身影卻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青揚!”忽而一道爆喝聲響起,只見那中年男子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面色是難掩的震驚以及憤怒,竟然……竟敢……
那站在身側的青冷眸光也閃爍了一下,冷然的面色也有一瞬間的龜裂,有些維持不住了。
而那徐管事雖然面上也在盡力的維持着鎮定,但是眸中的驚恐卻是掩飾不住的,彷彿是下了很大的定力才維持住了身形,擡眸朝着大堂的方向,卻是無意中對上了一雙冷若寒冰的鳳眸閃爍着危險的光芒,心中陡然一顫,還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雙眸已然下意識的移到了別處,等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卻不敢再擡眸看向那個方向了。
只見那青揚側臥在血泊之中,那白如宣紙的錦袍已然被鮮血染得赤紅,而他的面色已經慘白如紙,額間以及頸部的青筋已然全部溢出,像是要炸裂開了一般,那雙細長的雙眸此時已經變得赤紅,面上猙獰的神情越發的顯得觸目驚心了,而那錦袍之下的雙腿卻是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垂在地上,遠遠望去卻像是被人掰折了一樣,雙手死死的撫着那右腿的膝蓋處,卻並未撫向膝蓋,原因正是因爲那右腿的膝蓋處正往外冒着汩汩的鮮血,順着腿部一直蔓延到了四周……
即使遠遠的望去也能看到他那受傷的膝蓋處赫然已經見骨,雖然膝蓋處已經被鮮血染紅,但是卻依舊可以看出其上面的刀口,整齊劃一沒有一絲一毫的鈍色,就彷彿拿了一柄快而鋒利的大刀在一刀刀劃開眼前的血肉一般,分外的讓人心驚而膽寒。
在座的不少人都有已經悄然的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去看那情形,但是其中也不乏有膽大的仍是在不住的張望,而坐在上首處的高崎卻是將目光掃向了那抹清冷的身形,旁人或許沒有看到整件事的原委,但是他卻是看看的清清楚楚,方纔的那一道暗器分明是這眼前這個看似渾然不將所有的事情看在眼裡的雲門門主出手的!
只是卻是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了……還是……想到此處不由得斜睨了眼另一道熟悉的身影,看到她面上的神情眸光也不由得閃過了一抹無奈,繼而便收斂了目光佯裝什麼也不知道的神情。
中年男子的反應還算是迅速的,不待面上的陰沉的神情還未消散,便直接擡步上前一個跨步走到那青揚的身前,微微傾身伸出食指和中指快速的在其穴位上點了兩下,頓時只聽到那青揚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上方。
“啊……我的腿……我的腿……”青揚慘白着面色神情扭曲的看着腿部的傷勢,好似下一刻便會暈厥了一般。
中年男子上前擡手輕撫了下他的膝蓋處,五指微動,面上的神情也越發的陰沉了下來!竟敢……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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