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滿眼期待的眼神,幻竹覺得腦仁有些跳得厲害:“你的意思是你要帶一條在身上?”
菱悅點頭。
“這是毒蛇。”幻竹提醒。
“我知道啊。”菱悅道,如果不是毒蛇她還不想帶在身上呢。
幻竹:“……”
她現在總算是發現了她的不同之處了,別人看到毒蛇都是敬而遠之,她可倒好非但不避反倒是興致盎然,這喜好也實在是沒有人能比擬的了的了。
從昨日到如今的相處下來,幻竹已然從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幾人中發號施令領隊的那個人,既然已經得到了幻竹的默許,菱悅自然也不再猶豫,當下從懷中掏出一系列的東西,小瓷瓶,匕首,宣紙,將這些東西依次擺在地上,而後又擡眸掃了眼周圍,朝冰洛道:“冰洛,你幫我將你正前方的那株帶着淺黃色的草拔下來。”
冰洛擡眸看了一眼,那株草距離她也不過兩步的距離,不過這草的斜前方便是佈滿了蛇的藤蔓,想要將草拿到手,必須要很快的速度,斂眸沉吟了一下,將匕首收入腰間,腳尖輕一點地,整個人騰空而起,徑直朝着那株草飛去,沒有任何停留,五指觸到草的剎那一個收力,草已然完整的握在了手心裡,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停頓,藤蔓上的蛇也未來得及有任何的動作,人已是落在了原地。
“給你。”將手中的草遞了過去。
“辛苦了。”菱悅道了一句,將草握在手裡,而後便放在了宣紙之上,然後又用宣紙將草整個裹住,隨手尋摸了一塊石頭,啪啪的用力砸了兩下,然後又拿起小瓷瓶,將裡面的粉末倒在其上,霎時間一股奇異的氣味便飄散了開來,與此同時,那些一動不動的蛇也陡然間動了一下,不過也僅是動了一下。
將這些完成後,便站起身,而後從身上抽出一根短蕭來,那是一根一指長的玉簫,淡綠中透着瑩白,顯得分外的精緻。
玉簫放到脣邊,一聲低轉蜿蜒的樂聲傾瀉而出,清靈而空洞,像是一種動物發出的聲音又像是敲擊某個物件發出的聲音,稱不上好聽但也算悅耳。
就在幾人不解的時候,壯觀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那原本一動不動的蛇,突然間變得有秩劃一,一個個的高昂着頭,左搖右擺,像是在隨着樂聲而左右搖擺,就連那纏在藤蔓上的大大小小的蛇也都變得井然有序,放眼望去,比排隊還要整齊,那場面別提多壯觀了。
幻竹几人看的目瞪口呆,就連冰洛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訓動物的不少見,但訓蛇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是以,看向菱悅的眼神也都不自覺的帶上了敬佩以及震驚。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菱悅的樂聲方纔停止,而此時那些蛇卻還依舊左搖右擺,像是還沒從樂聲裡出來一樣,少了樂聲的伴奏,再看這些搖頭晃腦的蛇,不知怎麼的,倒是莫名的讓人有種想笑的衝動。
“好了,這下它們不會再妨礙我們了。”菱悅將東西一一收起。
“這就完了?”馮豔秋瞪大了雙眸:“它們會這麼一直跳下去?”
菱悅聞言頓時笑了:“一直跳下去還不得將他們給累死啊,放心吧,這種情況最多也只能維持一炷香的時辰而已。”
話落,直接越過草叢,從蛇羣裡抓了一隻較小的蛇握在了手裡。
看着她手裡乖巧如斯的小蛇,上官筠與馮豔秋有致統一的齊齊後退了一步,見此,菱悅無奈的看了兩人一眼:“那麼害怕做什麼,放心吧,它不會咬人的。”
說着還擡手就像撫摸小孩一般摸了下蛇腦袋,那神情甭提多溫柔了,但這副模樣看在上官筠和馮豔秋眼裡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這是實打實的驚悚啊,上官筠還好,也算是剛接觸她,但馮豔秋怎麼說也是跟她在一個屋檐下相處了一段時間的人,就愣是沒察覺到這廝還有這樣的癖好……
馮豔秋心裡此時此刻無比的慶幸同在一個屋檐下的時候,這位沒有與蛇同住,如若不然,她也沒命站在這裡了。
“好了,這裡不是聊天的地方。”幻竹道:“有什麼問題還是等到過去這一片地方再說吧。”
有了菱悅的這一招,幾人越過蛇羣倒還真不是什麼問題。
夜幕降臨,這次尋找落腳的地方相較昨晚倒是輕鬆的多,且吃食也早在沿路找了些果子,雖然沒有鮮肉,倒也可以果腹,蛇肉都吃過了,其他的自然也就不會再挑了。
看着菱悅不斷的擺弄着手裡的蛇,上官筠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你這訓蛇的手段到底是怎麼學來的?”
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次聽到和親眼看到有人訓蛇。
菱悅將手中的小蛇放在手臂上纏繞一圈,緩緩的開口解釋道:“其實這是我家的祖傳手藝,從我祖輩那時候起,就一直以此爲生,就連現在我爹手裡也有馴養十幾條蛇,不過,他從來都不讓我碰就是了。”
“爲什麼?”上官筠不解。
菱悅嘆了口氣道:“因爲我家這門手藝是傳男不傳女啊,我打小就對這個特別感興趣,三番五次的求着我爹將秘訣傳授給我,但都沒有成功,沒辦法,所以我只好偷學咯。”
“這麼說你以前私底下也訓過蛇?”
“沒有。”菱悅堅定的搖了搖頭,而後豎起了食指,道:“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
八隻眼睛齊刷刷的望過來,菱悅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猶豫的道:“就算是第一次,這不是很成功麼?”
確實是很成功,成功到她們都懷疑她是多熟練的老手了,沒成想竟是個沒一點經驗的菜鳥!
“你確定有把握你手裡的這條蛇不會傷到你?”這是目前而言幻竹最爲擔心的事情。
菱悅點頭,信心十足:“你們放心,雖然訓蛇這是第一次,但養蛇我可算得上是老手了,在家裡我可是偷偷養過五條呢,它們都乖巧的不得了,再說了這條蛇這麼小,也傷不到我。”
“你心裡有數就行。”這件事她們也確實不便插手。
吃了些野果,晚上休息之時,依舊是兩撥輪着來,前半夜先是菱悅上官筠與馮豔秋三人,對着漆黑一片的夜空,三人百般無賴的擺弄着手裡隨手撿來的石頭,在地上左劃一下又劃一下,不知道在劃些什麼東西。
只有菱悅低頭依舊不停地擺弄着手裡的蛇,樂此不疲。
“這裡怎麼這麼多蟲啊。”上官筠用手煽了兩下週圍嗡嗡作響的飛蟲,被這些飛蟲圍着難免心情有些不好:“我看咱們還是把火架起來吧,最起碼也能趕一下這些蟲子。”
馮豔秋沒意見。
上官筠朝菱悅挑了挑眉:“你的火摺子呢?方纔不是剛點着過,應該還有餘溫吧。”
菱悅正逗弄着手裡的蛇,哪有心思想這些問題,從懷裡掏出火摺子直接朝着上官筠丟去,不曾想,火摺子正巧碰到蛇頭,直接掉在了蛇身上,只見那蛇卷着那火摺子,吐着蛇信子的頭輕嗅了兩下,菱悅已經輕輕的拍了拍它的腦袋,拿走了火摺子遞給了上官筠。
這裡最不缺的就是干支藤蔓,隨手一撿就足夠點燃一個小火堆了,不過片刻的功夫,火焰已是冉冉升起,隨着焰火溫度的升高,周圍的蟲子倒還真是消散了不少,雖然有些熱,但也總好過蟲子的侵擾。
蛇懼溫度,菱悅自然坐的要離火堆遠一些,然,就在側耳和上官筠說話的片刻功夫,手腕上的蛇卻是陡然間動了起來,幾乎是剎那間便從菱悅的手腕處溜了出去,快到菱悅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馮豔秋的壓抑的驚呼響起,菱悅方纔回過神來,匆忙站起身朝着那蛇的方向追去,同時不忘提醒兩人:“你們在這守着,我去去就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然。
那蛇的速度雖然很快,但菱悅的速度更快,更何況那蛇身上早已被菱悅灑下了一種獨特的氣味,循着氣味倒是一點也不費力,左右穿行,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那條蛇方纔停了下來,細長花綠的身形憑藉自身的優勢,極快的通過一側的大樹爬到了一處山丘附近。菱悅追到山丘,不知道它這是要做什麼,只好站在一旁直直的看着。
但那蛇卻再也沒了動作,就那麼一圈圈的盤在原地,花綠的頭顱微微仰着,還有些輕微的晃動,就這麼與菱悅大眼對小眼,雖然夜幕下菱悅並不能看到它的眼睛。
終於菱悅敗下陣來,彎腰躬身擡手將那盤作一團的蛇握在手裡,但當手觸到下面的地面時,卻察覺出有那麼一絲絲的不同,直覺告訴她,這下面必然會有東西,果不其然,扒開上前淺淺的一層土,一個赤色的袋子便出現在了眼前。
這是……
菱悅瞪大了雙眸,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雖然看不清裡面的東西,但……這跟之前的那個簡直是一模一樣好嗎!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震驚之餘,菱悅忽然有些慶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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