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
祁景煥坐在書桌前看着手下呈上來的信函,神色愈發的陰沉,陰鬱的雙眸幾欲要戾的將人殺死,下方一衆人等皆各個垂着頭,神色踹踹不安,不敢發出一言。
終於。
“砰!”的一聲祁景煥狠狠的一掌拍在書桌上,狠厲的雙眸掃過眼前的衆人:“你們都是飯桶嗎?!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本王要你們何用?!”
“王爺恕罪。”衆人紛紛跪地。
祁景煥雙眸掃過下方一衆人等,將目光停在一處:“李大人,你怎麼跟本王解釋此事?這可是你信誓旦旦保證過的事情!現在你來告訴本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被點名的李大人顫巍巍的擡起眸子,對上那陰鬱到極致的雙眸,頓時嚇得一個膽顫連忙垂下了腦袋:“回…。回稟王爺,這……這微臣……微臣也沒想到,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反悔啊……還請王爺恕罪啊。”
“恕罪?!”祁景煥眯眼:“你可知道你壞了本王多大的事?!”
“微臣一定竭盡全力補救!請王爺恕罪!”李大人嚇得渾身發抖。
“蠢貨!你拿什麼來補救!”祁景煥眉眼閃過一抹戾氣:“來人吶!李大人中風不治,帶下去!”
“王爺饒命啊王爺……王爺……”李大人求饒的聲音在門口戛然而止,隨着一聲悶哼,已是再無一絲聲息。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殺雞儆猴的一招,可卻沒有人膽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觸黴頭,一個個禁若膽寒,不敢出聲。
“王大人,自今日起,由你接手李大人手上的事。”祁景煥看向那一側的一道身影吩咐道。
“臣……領命。”
“儘快將此事辦妥,不論用什麼方法,本王只要結果。”祁景煥沉聲道。
那王大人面色閃過一抹猶豫:“請示王爺可否用銀兩解決?”
商人逐利,這無疑是最快的解決辦法。
祁景煥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擺手道:“本王要的只是結果,至於銀兩隻管去長豐銀號去拿便是。”
王大人顯然鬆了一口氣,緊繃的面色也緩和了些:“謝王爺。”
話音剛落地,便只聽門外傳來一聲急報:“啓稟王爺,長豐銀號的掌櫃在外求見。”
祁景煥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一下,揚手道:“進來。”
只見那長豐銀號的掌櫃一身膘肉的快步走來,神態間一片焦急之色:“小的郭山見過王爺。”
“什麼事?”
“王爺,銀號出事了!”掌櫃一臉焦急:“很多商戶突然全都將銀兩提走了。”
“什麼?”祁景煥眯眼:“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的也不知道啊,今日不知怎麼回事,先是那城西的王老爺過來將所有入銀號的銀兩全都提走了,後來城南的孫老爺也過來提走了銀兩,之後接二連三週邊的大戶全都紛紛揚言要提走所入的銀兩,他們都是帶着人去的,小的也不敢不從,這才趁着他們清點的功夫前來稟告王爺啊。”掌櫃一臉愁容。
“放肆!”祁景煥大怒:“他們不知道本王在嗎?”
掌櫃當即道:“小的告訴過他們,但是他們都說康順銀號的利益比咱們好,就連安全也比咱們的要好,他們說與其將銀兩存在咱們銀號,倒不如放在康順銀號來的實惠!不止是長豐銀號一個鋪子,其他幾家也接連出現了這樣的狀況。”
祁景煥陰沉着臉色沒有說話,那掌櫃哆嗦着身子也不敢答話,良久,才聽到祁景煥的聲音響起:“康順銀號背後之人是誰?”
“是……是雲門……”掌櫃哆嗦了一下,答道。
雲門?!
祁景煥的臉色瞬間凜冽起來,竟然是雲門!
“王爺。”一道嘶啞的聲音陡然響起。
祁景煥眸光一凝,朝着身前的衆人擺了擺手道:“都下去吧。”
待所有人離開後,聲音的主人方纔從一側走出來,陡大的黑色篷衣下遮掩的依舊是那讓人驚恐到心驚的赤紅色疤痕的面容,聲音嘶啞而難聽:“王爺,看來雲門已經蠢蠢欲動了,咱們也不能一直按兵不動了。”
祁景煥眉眼閃過一抹沉思,良久,才沉聲道:“暫時不能動。”
“王爺!”黑衣男子顯然並不贊同。
祁景煥擡眸掃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本王知道上次之事你心有不甘,但云門如今動不得,雲門之勢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動的了的,本王另有打算,你不要壞了本王的計劃。”
黑衣男子掩下眸中的戾氣,倒也沒再說話。
祁景煥道:“吩咐下去派人去查一下雲門門主的下落?看她是否人在盛京?本王要再見她一見。”
黑衣男子嘶啞着聲音應了一聲。
想到什麼,祁景煥皺了皺眉道:“幽州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黑衣男子道:“祁瑾熠在幽州一直很安分,沒有什麼大的動作,不過南姜那邊卻是頻頻異動,幽州也安穩不了幾日了。”
祁景煥冷笑一聲:“這倒是個絕佳的機會,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
黑衣男子微微眯眼:“王爺的意思是?”
“多加派些人手過去,一旦幽州有變,就立即動手,本王倒要看看他還有多大的能耐。”祁景煥眸中閃動着戾氣:“記住,本王要的是萬無一失,決不能露出一點馬腳。”
“是。”黑衣男子應聲,陰森恐怖的面容閃過一抹凜冽的寒芒。
“啓稟王爺。”門外傳來通稟聲。
祁景煥掃了眼黑衣男子,晃神間,那黑衣男子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進來。”祁景煥低沉的聲音響起。
一男子匆匆走來:“屬下見過王爺。”
“事情辦得如何?”祁景煥道。
“啓稟王爺,沐侯爺將所有東西全都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男子答道。
祁景煥眸光一凜:“好個沐靖南!竟然如此不給本王面子。”
“再去給本王送!本王就不信他能一直這麼堅持下去。”
男子面色閃過一抹猶豫道:“王爺,依屬下看着沐侯爺怕也是個倔性子,強行送給他倒不如另闢蹊徑,只要東西在他府上,那一切不也就跟着順理成章了嗎?”
“嗯?”祁景煥揚眉:“怎麼說?”
男子道:“據屬下所知,那侯爺夫人的本家阮府的人尚在南侯府,那阮老太太的性子與沐老爺子的性子向來敵對,若是將東西送給阮老太太,沐老爺子怕也是要坐不住的,到時候……”
話不用說的太白,這意思便是已然明瞭。
果不其然,祁景煥眉眼閃過一抹笑意,揚手道:“此事就交由你去辦,等事情辦妥了本王重重有賞。”
男子面色一喜:“屬下一定不負王爺之命。”
祁景煥脣角勾起一絲冷笑,如今天時地利,就差一個人和,他定要再這段時日內將所有人都歸攏到身前,他要整個朝堂上下都變成他的人。
翌日,早朝。
“啓稟皇上,淳王府一事現已查明,請皇上過目。”邢天明將手中的奏摺呈上。
祁巍結果李順遞過來的奏摺,打開瞧了一眼,斂下的雙眸閃過一抹暗色,再擡眸時,已是清明一片:“既然事情都已經查清楚了,淳王府之事也不過是個誤會,此事便就此作罷吧。”
“父皇!淳王府雖與此事沒有干係,但俗話說的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淳王府定然也有做的不妥當之處,還請父皇能適當懲戒一番。”祁景煥沉聲道。
“景王殿下說的是啊。”一大臣站出來附和道:“臣也覺得淳王府理當有所懲戒。”
“臣也覺得……”
一時間,已是有五六個大臣紛紛站了出來。
祁巍眸中閃過一絲冷芒,將手中的奏摺丟在一旁,擡眸看向下方的邢天明,道:“邢愛卿,你怎麼說?”
邢天明沒想到會突然問他,先是怔了一下,便是道:“依臣所調查,淳王府一事卻是子虛烏有,不過景王殿下如此一說,還請皇上給臣一日的功夫讓臣再將此事徹查一番。”
“不必了。”祁巍擺了擺手道:“淳王府一事朕心裡有數,至於懲戒一事。”頓了一下蹙眉道:“郝胥柏今年也有十九了吧?”
邢天明怔了一下,點頭。
祁巍繼續道:“朕也聽說過這些年他在盛京所惹的禍事不少,也是該管束一下了,就讓他去幽州鍛鍊一番吧。”
邢天明眸光頓了一下,卻是沒有說話。
這個結果祁景煥無疑是滿意的:“父皇英明,經此鍛鍊相信他肯定會比如今要懂事的多。”
先前站出來的幾個大臣也紛紛附和。
祁巍擺了擺手:“衆愛卿可還有要事要奏?”
“臣有事要奏。”邢天明沉聲道。
“哦?”祁巍揚眉:“邢愛卿還有何事要奏?”
邢天明再次呈上一本奏摺:“此次調查淳王府一事,臣無意查到另外一件事,管理河道的鄭大人以及馬大人在上次賑災一事中貪污受賄總計三百萬兩白銀,且不斷的搜刮民脂民膏,搞得河道兩邊的民衆苦不堪言,不止如此,兩人甚至曾縱容府中兒子情形擄走女子,已是造成三條人命!其家屬亦被迫害至牢獄之中,罪犯滔天,還請皇上明察。”
祁景煥在聽到邢天明提及這兩人之時,眉眼便是一跳,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到來自上位的一聲怒喝。
“放肆!”祁巍將手中的奏摺狠狠的扔在了桌上,龍顏大怒:“簡直豈有此理!來人吶!將這兩人給朕立即打入死牢,明日午時三刻問斬!其家眷有罪當誅,無罪發配邊疆,府邸也一併給朕封了!”
“是。”邢天明沉聲應了一聲,便是起身出了大殿。
祁景煥本欲開口求情,但猛然對上祁巍掃過來的目光,頓時想要出口的話便被卡在了喉嚨裡。
祁景煥都沒有開口,下首的一衆官員自然也都不敢開口了,他們也都是精明人,自然知道現在開口無異於是自找死路,怪只怪那兩人太過運氣不好了。
隨着鄭大人與那馬大人的入獄,朝堂上下好像有什麼在悄然間發生着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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