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西哥,有一種果實,有着十分有趣的功能。”男人的視線一瞬不瞬地膠粘在眼前眉頭微蹙的冰凌身上,笑得十分得意。後者不動聲色地調整呼吸,語氣已經冷如寒冰:“我既然爲了丈夫背叛聖·克勞斯,就不會再甘於被人強迫。”
“我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你,而那個男人什麼都不是。做我的女人,保證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他說得話裡有話,顯然根本就不相信她接近她會有如此簡單的目的。
燭光跳躍在冰冷的鳳眸中,凌厲之勢讓即使是已經勝券在握的古茲曼都不由心頭一跳,謹慎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房內的空氣緊繃,剎那間便能是雷霆萬鈞之勢。冰凌不由暗自咬牙,不行了嗎……如果不行……她只能暴露身手了……
就在這時,令二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窗外突然”嘭“地一聲,絢爛的煙花炸了開,緊接着又是”嘭“地一下——
古茲曼看見煙花突然神色大變,火燒尾巴般衝出門口,甚至眼神沒有多在冰凌身上多停留一下。
對方前腳剛走,高大的男人後腳就邁進了房間,冰凌感到身後有人接近,一看,卻是顧君莫。
“……你怎麼……”
他自然知道她要說什麼,先一步向前走去:“你的力道絕對是手下留情了……老大平時下手比你那重多了。”
冰凌不可思議地看着對方,“煙花是你放的?”
“我只是想辦法讓喜歡採花的人看看真正的花,可是沒想到效果這麼好。”冰凌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那人,一向波瀾不驚的眼底浮現出掩不住的詫異:如果她猜得沒錯,那些煙花應該是原本古茲曼用來聯絡各地手下的東西,因爲他的人生安全極其危險而攜帶通訊設備會暴露行蹤,所以應該有更加隱秘的方式和散落區域各地的同夥取得聯繫。這種特殊的煙花還有一種好處,就是放哨的時候引燃,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提醒所有同夥撤離。只不過現在在這種時候如此大面積地點燃……顯然是暴露了身份。
只是她沒想到,他竟然有能力隻身弄到那種東西,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右手幾乎已廢的情況下。
“有沒有發覺我也是很有用的?”
顧君莫伸手扶她,手指觸到肌膚,她身上燙人的熱度卻讓他一怔,這才意識到她的不對勁:“……你怎麼了?”
“沒事,”冰凌搖了搖頭,咬牙道:“送我回房間。”
“究竟是怎麼了?”她這樣子真的很奇怪,顧君莫不由兩道眉都擰了起來,這才發現她不僅是身上溫度高的嚇人,臉也紅得厲害……整個人似乎都……
餘光看見桌上的那瓶紅酒,顧君莫不由心中涌起不好的預感:“他給你喝了什麼!”
“……少廢話,快……帶我回去……”乾脆甩開身後麻煩的男人,冰凌有些勉強地穩住神智,往房間外走去。身後被留下的人先是一愣,繼而眼神複雜地看着前方的女人,默默跟了上去。
“站在外面幫我……盯一會兒……”在她要進去浴室的前一秒,一隻手將快要合上的門攔了下來。身體裡的燥熱已經沸騰起來,冰凌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沒能力跟他繼續糾纏,誰知顧君莫卻遲遲不說話,只是拉住門。
“放手。”
她的聲音已經啞的不像話,顧君莫驟然擡頭看她,眸中是點點星芒,似是終於下定決心:“你……我可以幫忙。”
“不需要。”
“不,”門口的人像是像是固執上了,站在那裡沒有絲毫要放手的意思,再一次重複道:“我可以……呃!”她狠狠踩了他一腳,冷冷將門從裡面反鎖了起來。
將整個身體都扔進冰涼的水中,身體內的燥熱卻依舊叫囂得厲害。外出任務,尤其是作爲女人,總會遇上各種麻煩。有一次她變裝潛入一個舞會要得到一個男人的信任,結果就一時大意中了對方下三濫的招數。那一次,她也是衝冷水挺過去的。照理說她對這種藥物的成分應該也早就有了抗體,可誰能料到這次對方用了特殊的東西……
“嗯……”聚集在小腹的壓力讓她難受地哼吟出聲,但因爲知道那個男人就在門外,她還是努力咬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半個小時後,冰凌從浴室裡出來,看見的就是坐在牀上的顧君莫,對方雙手交握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坐在陰影中,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聽見動靜,男人擡起頭看她,雖然臉上依舊有着不正常的紅暈,然而眼神已經恢復了清冽。她胸前的那一抹銀光,突然讓顧君莫一怔,瞬間明白了她之前堅定的拒絕。
在莫斯科邊境,那個外面飛揚着漫天大雪恍如與世隔絕的小木屋裡,他趁着她昏迷看過那條銀鏈,裡面是一個男人的照片。她如此珍視地,將一個陌生男人的照片隨身攜帶……是戀人麼?
她,想爲了那個男人守身。
這個想法不知爲何突然讓顧君莫心口生出一絲悶意,交握的雙手又扣緊了些,莫名的邪火倏地就冒了出來,竟然脫口而出:“他是誰。”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冰凌有些莫名其妙,不由轉頭看他,卻發現對方也正在看着自己,目光灼灼。
她從沒見過這個男人這樣的視線,下意識皺了皺眉。這次的藥確實霸道,她似乎即使衝個澡也只能將將讓情緒穩定下來,要不是她只嚐了一口,再加上他到的及時,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見她沒有回答,顧君莫自然而然地以爲她是不願回答,突然又覺得自己這氣生得莫名其妙,一時之間也沒說話,兩人之間的氣氛尷尬了起來。最後,顧君莫從牀上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朝陽臺走去。
夜風帶着涼意彷彿能撥開他胸口的煩躁。心緒不寧……這不像他……他一直是冷靜的,從小被當做軍人般教導,要像個軍人一樣一直將冷靜帶進墳墓裡的人。“君莫你不覺得自己真的特別無趣麼?”李沉常常這樣說他,雖然老大不說,但他總能隱隱察覺老大從不道明的擔憂。
他確實是過於冷靜了……冷靜地連他自己都覺得害怕。可是近來,他的情緒好像變得開始不受自己控制了……焦躁,煩悶,不甘心……因爲一個人而覺得擔憂,因爲怕失去而惶惶不安,甚至一想到她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不顧一切,即使折斷手腳違背軍紀也要去救她。還有,無法抑制的,想要吻一個女人的衝動。
而在這一刻,他不想要她屬於另一個男人……那他想要的是什麼?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即使是原則那樣做過鬥爭,他還是輸給了命運的安排,輸給了自己的心。
他愛上這個女人了。
顧君莫在夜風中站了很久,窗外的煙火盛會早已平息,平靜的夜色下有罪惡在蠢蠢欲動。他回到房間的時候,牀上的女人已經睡下,安靜的面容好像今晚從不曾發生那樣的混亂。他簡直不敢想象,今晚如果他晚到了哪怕一步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冰凌一向淺眠,幾乎是他一進屋她就醒了,只是闔眼沒有睜開的意思。
然而他似乎卻沒有上牀睡覺的意思,一直站在她牀邊,即使是閉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灼熱的光線。冰凌藏在被子下面的手,不由輕輕攥緊。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今晚的他真的很不對勁,總是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兩人就這麼不爲彼此所知地僵持着,不知過了多久,顧君莫才走進冰凌,俯身輕柔地將她裸露在外圓潤的肩部掩進了被子裡。
今晚註定不眠,古茲曼勃然大怒,根本查不到是誰從他的庫房裡偷出了那些煙花,又是爲什麼要點燃。他想起自己房裡女人的時候對方已經不見了,然而因爲因爲顧君莫在他眼中的無能,他並沒有第一個懷疑他們,而是將調查對象放在了冰凌給他的名單上。
如果那些該死的吃力扒外的東西提前得到了消息故意想要害死他……哼哼……男人臉上當即露出了陰惻惻的光芒。他一向待他們不薄,雷瓦爾那個人也欺人太甚,既然如此,他就勢必要做點什麼了。
顧君莫幾乎是一整晚都沒怎麼睡着,冰凌也是,畢竟兩人點了煙花,就要做好被查出的準備。古茲曼是個瑕疵必報的男人,誰也不清楚他怒極之下會做出什麼。然而就在這時,出了一件兩人誰都沒想到的事情,無心插柳柳成蔭,古茲曼竟然手中握有的雷瓦爾交易的證據交給了他們。
不論對政府的滲透能力有多強,毒梟終歸是毒梟,之所以能如此囂張地活在政府機關眼皮下,是因爲雷瓦爾實在太過狡猾,交易時只用鑽石,從沒留下過任何證據。再加上有強硬的人脈,墨西哥政府纔會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如果現在有了這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