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琛雪白透明的臉上，泛起了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第一次喝那麼多水，後來就被人笑話了。”
“咦，喝水有啥可笑話的？”錦繡倒是奇了。
元琛的臉更紅了，眼睛眨巴幾下，睫毛長得過份：“後來，我就老是離席……”
“噗！”這下錦繡也笑了。她當然聽懂了，這孩子，是離席方便去了啊。
“不過恆哥哥真是帥極了，可給父皇長臉了，莒王他們好生震驚，哪有那麼強悍的辨味能力啊。”元琛眼中閃着晶光，那是他崇拜的恆哥哥啊。
錦繡的心裡，其實也有說不出的驕傲。元恆與她，是不需言明的聯盟，元恆的每一個成績，她都會感到驕傲，反之，元恆對她也一樣。
“景王殿下一直帥，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錦繡笑道。
元琛突然望見了錦繡眼神中不經意流露出的柔情，心中沒來由地一抽，真有點想喝醋了。
“錦繡姐姐也是外貌協會。”
外貌協會這四個字，元琛還是跟錦繡學的。元琛愛美，沒少被錦繡嘲笑。
“我纔不是，那是你。”
元琛突然有點不高興：“我已經不是了。美有很多種，我雖然還是愛美，但是我起碼懂得欣賞內在美了。”
錦繡察覺了元琛的不愉快，有些意外，他一直是渾然不顧的癡小子，從不與自己置氣。望了望元琛，突然發現他漂亮得像女孩子一般的臉龐上，隱隱有了鬍子的痕跡，雖然很淡很淡。
他在長大，不僅僅是身高。他已經十三歲了。
錦繡笑着道：“跟你開玩笑呢，別生氣。自然知道你不是那麼膚淺，瞧我現在都成啥樣了，你不照樣願意跟我說話。”
想起初識的時候，在風正亭，元琛見小宮女不甚美貌，連話都不大願意跟她說。一轉眼，他就長大了。
“你會好的。錦繡姐姐。”一聽錦繡溫言安慰，元琛頓時就生不了氣。他怎麼可能生錦繡姐姐的氣呢？
“你可不曉得我最嚴重的時候是啥樣，真是連鏡子也不願意照的。”
“你有鏡子？”元琛有些好奇，鏡子雖不貴重，一般宮女也很少有，最多一個宮人舍能有一個公用的，已經很不錯。
“以前是有過的，後來摔了，就沒了。”錦繡實話實說，人家也是闊過的。有段時間，太后看重的時候經常在跟前，那些貴婦嬌女，明着暗着也是會賞些好東西的。
不過，也就那段時間了。後來擺明自己被曬傷後就“失寵”了。
她想得開，人心麼，就是這樣，不用太傷感，笑道：“現在想照，打盆水，想照多久就照多久。”
“我第一次見你，你就在照水呢。”元琛忍不住笑了。
錦繡正色道：“是啊，後來我就落了個毛病，照水一定要回屋照，以免弄一臉。”
元琛笑死：“姐姐你好逗！”
“不許說姐姐臉上的痘！”錦繡還是那麼正經。
元琛笑得更厲害：“哈哈，我沒法說你了。”
錦繡這纔鬆下臉，也笑起來：“不想見你生氣，逗你樂呢。”
元琛有些慚愧道：“我不敢生你的氣。只是，我真的不是外貌協會了。姐姐你曾經那麼好看，一下子變成眼下這樣，姐姐都沒有自暴自棄、自怨自艾，還是那麼樂觀積極的，我若還是以貌取人，豈不是差你太遠了。”
沒想到自己這樣都可以激勵到他，這無心之得，錦繡也爲之高興，道：“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身爲女孩子，當然是珍惜容貌的。不過，也僅僅是珍惜，一旦真的失去了，也要面對現實。我原本也沒想過要靠容貌得到什麼，所以就跟自己說，就算失去了容貌，我也不會失去別的，所以，不會自暴自棄。”
元琛由衷地佩服：“姐姐說得對。而且……”他望了望錦繡，真誠地說，“擁有的人，看輕它，纔是真正的不在乎。本身沒有的人，說不在乎，難免算是自我安慰。”
錦繡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只覺他說得倒也是很有道理，不知如何反駁。
“阿琛，我不是不在乎，我只是丟得開。誰不希望自己美美的啊。”
“對，我又和姐姐想得一樣了。姐姐好看了，我喜歡，姐姐不好看，我還是喜歡。當然姐姐要是能美回來，我更加喜歡。”
這口齒，還是很伶俐的嘛，完全不是呆萌的阿琛。
“姐姐你別動，我來仔細看看，還有救沒有。”元琛認真地扳過錦繡的肩。錦繡發現，無論自己長得多快多努力，還是比元琛矮半頭。
“阿琛你什麼時候懂醫術了？”錦繡好奇，你能看出什麼狀況呢？
伶俐的阿琛果然仔細望了望錦繡的臉，然後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錦繡更好奇了，這小傢伙很是成竹在胸啊。
“你知道什麼了？”
“我知道你的病情了。”
“我這皮膚……什麼病？”
“皮膚病。”
“噗！”錦繡又一次忍不住笑出聲，“你知道什麼叫皮膚病不？”
“就是皮膚生了病。”
還真的很有邏輯，讓人無法反駁。
“好吧，皮膚……病。那你知道怎麼治？”
元琛搖頭：“我不知道。”
“……”
簡直是蒙古大夫，看了半天不知道怎麼治。
不料，“蒙古大夫”一點不覺得自己有啥不對，站直，整了整衣衫，說道：“錦繡姐姐，我要回去了。過幾日父皇要抽查我們的功課，雖然我功課不怎麼樣，可是先生說，態度是要端正的。所以我不能經常來，你好好聽御醫的，三五日就好了。”
三五日……這孩子，憑什麼這麼執着？他是學會掐指一算了？還是學會夜觀天相了？
不管，將他送到宮門外頭，望着他走遠了。
一轉身，兩個宮女在嘀咕：“都長這樣了，十四皇子還對她這麼好。”
“人家有狐媚子功夫，你有麼？”
“連太后以前也對她異乎尋常地好，再說她現在的長相，還有什麼狐媚子，一臉麻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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