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宣儀公主就進了宮。爲了顯得這事兒跟腹黑的皇帝老子完全沒關係,宣儀公主直接去了鳳儀宮。
靖安皇后才見了各司局的管事們,稍稍歇了口氣,正打算去看看明兒晚上給元恆辦生辰的廳堂,見宣儀公主前來,便喊了她一同前去。
這廳堂不在別處,正是在未園東側的魚樂軒。顧名思義,這是建在水邊的一個臨水建築。人類去猜測魚之樂,而游魚渾然不知,所有的一番故事,都是人類的自我陶醉,也算一種樂趣。
魚樂軒並不大,主打的是趣味和精美,屋舍特別雅緻韻味,曾經接待過不少的“中外來賓”。
路上,宣儀公主先呵呵:“母后真正是用心了。”
靖安皇后道:“恆兒從小就三災八難的,長大了也不得消停,你父皇說,在宮裡辦生辰,用龍氣壓一壓,他興許就憶起從前來了。”
宣儀公主心中暗暗一驚,卻又暗喜起來。如果皇帝心中認定了只有皇宮才能與元恆的命格相配,那麼後邊的答案是不是就呼之欲出了呢?
她也不驚動誰,只當是閒聊地說:“父皇這是讓人算過?”
“這還用說?近來,算過的多了。便是這方位也是高人的意思。恆兒在海外落的魂魄,得在這夷部人聚集過的地方纔能找回來。”
宣儀公主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看來這個從小並不起眼的七弟,很有可能將會成爲最後的問鼎者。雖然她一直盼望着這一天,可真正想起來,還是莫名的興奮不己。
該給靖安皇后下藥了。
宣儀公主藉着說到元恆悲慘的過去,立刻切入話題。
“還是父皇考慮得周到。七弟不易,從小比旁人身子弱,愣是自己習練,強了起來;好不容易長大成了親,偏配上那麼個王妃……”
靖安皇后道:“不管以前是個什麼性子,好歹也要替恆兒添子嗣了。只盼她以後性子沉些,別再那麼浮躁了。”
“只怕難。”宣儀公主不屑一顧。
靖安皇后道:“唉,這樣家世的姑娘,心高氣傲也是有的,瞧大多成了婚的,以前再如何張揚,成了婚也是相夫教子了。前幾****也聽說了,如今倒是對錦繡還好,也知道照應着衣食了。我看還是有些改變的。”
果然,又是被謠言擊中的高層人士一枚。宣儀要洗的就是你哎!
“兒臣大膽,倒要說一回母后的不是了。母后得先饒我。”
靖安皇后停了腳步:“說這麼嚴重,母后有啥不是啊?”
“被那些話兒給唬啦!”宣儀重重地,聽上去很氣憤的樣子,“昨兒十四弟跑出宮了,您知道不?”
“他們學堂的事兒,母后向來不過問,倒是不知。怎麼了,琛兒又逃課?好久不犯這毛病了啊。”
“說頭疼,去跟父皇告了假的。可他卻並不是頭疼,去兒臣府上大哭了一場,看得兒臣好生心疼。”
靖安皇后終於奇了,趕緊問是怎麼回事,元琛向來都是說乖並不乖,說鬧又並不鬧的遊離型,絕不會費這麼大勁就爲了去宣儀府上哭一哭。
他和宣儀也沒那麼熟啊。這還是第一次單獨去宣儀的公主府吧。
宣儀公主將前因後果添油加醋這麼一說,皇后怒了。高層領導一般不會爲自己的決策錯誤生氣,但是會因爲自己被矇蔽而遷怒。
“照這麼說,錦繡壓根就沒回應,何來景王府亂哄哄掐架一說?”
“唉,誰說不是,不知怎的,傳到宮裡就成了這樣,把個十四弟急得傷透了心。”
“這麼看,恆兒媳婦也的確比以前懂事了。送寒衣啊,開小竈啊,也都算是好意。不過,錦繡也沒錯,即便到了王府,也沒仗着自己身份特殊就當真講究起來,還按宮裡的衣飾規制來,就這很好,是個懂事的。”
“得虧兒臣跟景王府走得近,否則,連兒臣也被騙了。原以爲傳言嘛,哪個府上沒有啊?那些王府女眷啊,公侯女眷啊,當飯後嚼舌胡嚼一番也就過去了。誰這麼多事傳到了宮裡?”
靖安皇后頓時警惕起來。是啊,這是誰傳的?元恆眼下的情形,任何傳他流言的都有可能別有用心。
而且,宮裡已經有人說他連個家宅都管不好了,不是嗎?
靖安皇后的臉色不太好看了:“這事兒,母后會去查的。你也留心着,萬一近來有對恆兒不利的,速速來報母后。”
真是開玩笑了。元恆是皇后的希望,誰想搞垮元恆,誰就是皇后的敵人。
揮手召了跟前的人過來,立即低聲囑咐了,那人低頭應着,終於退了下去。
“誰要是在這事情上頭弄那麼多私心,本宮頭一個不繞他。後宮真是太久沒有處置這些長舌婦了。”
宣儀公主聽了,一顆心算是放下。皇后難得發這麼狠的話,必定是她也感覺到了威脅。
後宮的主宰應該是她,誰要想在後宮翻雲覆雨的,皇后絕不會繞她。
正經事兒談完,母女倆還是要談談不正經的事兒的。
比如,元琛對錦繡這麼入迷,可怎麼辦啊。
靖安皇后道:“這個錦繡,還真是難安排。這次有你父皇的旨意,算是壓得住,兩邊都有顧忌。真要賜景王府去,恆兒媳婦必容不下她。她又是個利害的,必不會相讓。倒是要讓恆兒難做了。”
宣儀公主暗驚,這個想法貌似不太妙,對錦繡很不利。在皇室裡,一般碰到這個有可能的不安定因素,通常的做法就是直接把地位低的那個給弄死。
除非像四皇子元榮那樣,攤上個老實王妃。
“也沒哪個兄弟府上只有一個王妃的。七弟府上,都讓七弟妹給處置光了,也着實不像話。”
靖安皇后笑道:“眼下就先這麼混着吧。生了再說,若是個小世子,只怕這王府還得繼續這麼空落落的。若是個小郡主,就好說了。”
皇后有一句話沒說,她也傾向於暫時不安置錦繡。讓錦繡在皇帝身邊呆着,然後成全元恆的帝業,豈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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