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隱族是不能當御醫的啊!
隱族的領袖和意見領袖們着急了,雖然他們前途未卜,雖然他們生死懸而未決,可他們不能違背祖訓。
太祖皇帝心裡暗哼一聲:哼,想得美,犯了滅族的事兒,還想當官。
臉上卻很平淡:“往後,隱族最好的醫者,都要隱姓埋名,替朝廷完成特殊任務。”
這有何難,領袖們立刻答應了。
太祖皇帝又加了三個字:“一輩子……”
領袖們也沒意見,畢竟是整族人的性命啊,人家歷時數百年,佔領天下醫學市場,不容易啊。
謝恩吧!
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何應寒作爲隱族那一輩最優秀的醫者,就是這樣進來的。
這些人以執行特殊任務爲榮,哪怕從此不見天日,哪怕從此妻離子散。他們的使命,就是替祁國製出最好的藥,保衛國家,保衛皇室,也保衛隱族自己。
隱族,從此成了真正的“隱”族,在醫界越來越神秘,越來越低調,新出來的聖手們,偶爾能得一高人指點一二,內心都會想,莫非我遇到了隱族的族人?
(有讀者疑惑,莫非太祖皇帝是故意設了個套讓隱族鑽?咳咳,這個沒人知道,太祖皇帝沒說,寶慶帝也不知道,作者我就留給大家想像。反正能當上皇帝的,莫不是腹黑到死的。小白兔早就被掐死在宮斗的路上,別說奪嫡了,長大成人都困難啊。)
元恆聽得心驚膽戰,這個帝國的秘密,真正是隻有自己坐上皇位,才能一手掌握。
甚至,並不。皇帝都有被矇在鼓裡的時候。
半晌,元恆艱難地道:“父皇,兒臣扶您出去吧。”
寶慶帝向兒子交代完了一切,突覺得一身輕鬆,深深地望了一眼元恆:“父皇的心內從來沒有如此敞亮。從登上這個皇位起,世情紛擾,身不由己,少有心靈安寧之際。”
擡手,撫着一枚翠綠的扳指,眼中滿是情意:“有戀慕的心靈,最充實美好。”
元恆自小就常見他撫那枚扳指,隱約能猜到些來歷,必是和慕容皇貴妃有關,一時不忍打斷他。
寶慶帝將扳指細細摩娑,“往後,這些不安寧,都讓你承了去吧。”
他臉上的笑意竟有些幸災樂禍,頓時將小心翼翼的元恆弄了個啼笑皆非。
“身爲皇子,這些都是責任,父皇且放心吧。縱有身不由己,也是該當之義。普天下,別說是帝王之家,就是平民百姓,又有誰是可以隨心所欲。”
寶慶帝拍了拍他的肩,所有的交代和期待,都在溫熱的掌心裡,隔着厚厚的蟒袍,元恆都能感覺到份量。
二人走出屋子,寶慶帝沒有要元恆相扶,竟走出了近來少有的矯健。
又會合了何應寒,復入地道,回到燕園大殿。
出人意料的,向來安靜的燕園大殿,此刻竟鬧哄哄的,傳來一陣女人的哭鬧聲和男人的辯解聲。
何應寒首先一凜:“小的去看看何事,請太子爺護好皇上。”
元恆一聽,卻有何慕青的聲音,猛地想起,莫不是何夫人發現了何慕青?不待何應寒行動,就一閃身趕到了他前面。
果然,何夫人正扯着何慕青的袖子嗚嗚地哭,大叫着:“兒啊,我的兒啊!”
何慕青一臉不知所措,着急地解釋:“這位大娘,在下不識得您。”
“何夫人住手!”元恆高聲阻止。女人哭鬧起來,那真是五十精兵都擋不住。
嗯,哭鬧起來還能帶着十分心機的,也只有我家錦繡了。
“這位大娘一進來,拽着卑職就哭。”何慕青無奈啊。
何應寒雖心中也有想法,但老婆在皇上面前可不能冒失啊。御前失儀也是罪。
趕緊跑上去,拉開了何夫人,小聲斥道:“老太婆你是糊塗了。這位可是官爺。”
“不,他是青兒,應寒,你瞧他的眼睛,我是娘,我不會認錯兒的。”何夫人着急地說,“你看,你看啊。”
一聽眼前這個老婦人叫自己青兒,再仔細一端詳,發現這婦人竟和自己妹妹何慕蘭長得如此相似,何慕青也激動起來。
一身輕的寶慶帝,似乎覺得自己有義務在這場親人相識的戲碼中擔當一個重要角色、增加感人度,咳咳了兩聲。
一聽皇帝咳嗽,衆人立即安靜下來,連出來看熱鬧的弟子們都縮了回去。
“這是燕園藥舍的總管何應寒,這是他夫人。”
何慕青一聽,竟不敢相信。何應寒!他當然知道這是自己父親的名字!
“可……可他們不是早就去世了嗎?”
一邊顫聲說着,一邊又去看何應寒夫婦,在童年的片斷中尋找父母的影子。
在他的記憶裡,妹妹還在襁褓中,父母就雙雙去世,那時候他也只是剛懂事的孩子,父母的樣子已十分模糊,又似乎與眼前的二人能稍稍對上號。
他們老了,老得叫人認不出了。
何夫人掙脫何應寒,又撲了上去,抱住何慕青號啕大哭:“我就知道我不會認錯,我是你娘,我不會認錯我的兒。”
縱是元恆一張向來少表情的臉,此刻亦有動容,只覺得鼻子有些發酸,眨了眨眼睛忍住。
那邊何慕青終於忍不住,也流着淚喊了爹孃,又問他們爲何在此處。
如此一問,何應寒卻突然害怕起來,沒人知道他們還活着,眼下讓兒子知道,是否意味着,兒子也要進來繼承?
在燕園十幾年,他由最初的榮光,漸漸地沉靜下來。他不後悔自己來到燕園,但是他卻捨不得兒子再來這裡,一輩子失去自由。
他不敢回答何慕青的話,忐忑地望着寶慶帝。
“讓閒雜人等都出去,朕有話對你們說。”寶慶帝心中早有了主意。雖說何慕青前來是個意外,但這個意外,反而讓寶慶帝下定了決心。
圍觀者皆垂首離開,何應寒將門關上,室內頓時暗了下來,也安靜了下來。
“你這個兒子,生得好。”
一看寶慶帝的神色並不嚴厲,何應寒稍稍放了心。又聽皇帝誇讚,誠心實意地謙遜道:“自小就未能相處,是孩子自己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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