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她喜歡的人也喜歡她?
冷溶月挑眉看向沐雪染。第一反映是以她襄誠侯府郡主的身份,她喜歡的男子身份定然不低,不曉得是京中哪家的公子有這份好福氣。第二反應是看來對方還不知曉沐雪染喜歡她。
因對沐雪染不錯的好感,冷溶月含笑道:“沐姑娘容貌氣質皆屬絕佳,說是傾城傾國也不爲過,不曉得是哪家的公子入了姑娘的眼,竟讓沐姑娘親自來求這樣一個願?”
沐雪染舉着小木牌在手中輕輕的搖晃,聽到冷溶月的話,一雙水葡萄般的眼眸瞬間一亮,轉頭眨也不眨的看着冷溶月,“無情公子也覺得我很好嗎?”
冷溶月被她眼睛裡的光芒灼得一怔,點頭道:“沐姑娘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姑娘。”
冷溶月說的是實話。
不曉得是不是這時代的風水太好的緣故,不管男女長得都不難看。雲陽城裡的宇文萱、東方靈兒、金酒酒、雲想容容貌氣質都屬純佳,還有東夷的白素素也是萬里無一的美人。但她們都及不上沐雪染的美,沐雪染的美是一種十分鮮活的美,美得有生命力。
讓人一見,便心情舒暢,就如久經黑暗的人遇到的第一縷陽光。
沐雪染雪頰染上紅暈,美眸也如浸過水一般,望着冷溶月,“那無情公子喜歡我這樣的姑娘嗎?”
沐雪染的話着實大膽,周圍人來人往,不少人因爲她的這話而駐足下來。沐雪染卻渾不在意,一雙眼睛定定的看着冷溶月,心跳如擂。
“自然喜歡,這天下有不喜歡沐姑娘的人嗎?”冷溶月含笑回道。
前半句話沐雪染聽得心跳加速,面紅耳赤。後半句話卻如一盆涼水兜頭兜腦的滅了心中的那團火。沐雪染收回看着冷溶月的目光,看向院中那棵如華蓋般的菩提樹,“無情公子不是問我喜歡的是哪家的公子嗎?他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沐雪染並沒有看冷溶月,她的嬌顏緋紅,如天邊的一抹朝霞染在她的臉上。
冷溶月微怔,看着沐雪染越來越紅的嬌顏,突然心中一動。她倒底是在二十一世紀活了半輩子的人,腦海裡走馬觀花般將見到沐雪染後的一切聯繫起來,瞬間便明瞭了她近在眼前的人說的是她。
不知爲何,想到沐雪染喜歡的人是她,冷溶月心情變得極好,眸中略過一層淺淺的笑,“沐姑娘……”
“無情公子,靈隱寺的齋菜不錯,我們掛完祈願一塊去吃吧。”沐雪染一邊說着一邊蹦跳着跑了出去,冷溶月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無奈的笑了。
身後閃電抓抓頭髮,看看沐雪染又看看冷溶月,突然福至心靈,瞪着眼睛指着沐雪染,“公子,沐姑娘說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人不會是你嗎?這、這……”
閃電的嘴角抽了抽。
這個沐姑娘前段時日跑去跟君無忌說她不嫁給他,她有喜歡的人,原來說的是他家小姐?
閃電怪異的打量着冷溶月,心中嘖嘖有聲,眼珠骨碌轉了圈,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冷溶月回頭,閃電立刻斂了笑,清咳兩聲,“公子,沐姑娘還在外面等着我們呢,我還趕緊去掛祈願牌吧。”
冷溶月低眸看了眼手中的香樟樹雕刻的小木牌,再看看站在院外已經掛好了木牌正虔誠許願的沐雪染,嘴角微微一勾,擡腳走了出去,將木牌與沐雪染的掛在一處,而後靜等沐雪染許願。
沐雪染的胸中如有小鹿在亂撞,不敢看冷溶月,許完了願便悶頭往前走,冷溶月好笑的跟在她身後,“沐姑娘,小心。”
冷溶月及時的抓住差點撞人的沐雪染。
沐雪染身子一僵,低頭看着被冷溶月抓住的胳膊,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粲笑。
沐雪染的身份尊貴,要吃齋菜自然不用跟普通的香客一起去擠食堂。而冷溶月,君無忌走之前特意吩咐過,自然也不用去擠。
兩人在一間單獨的小禪房吃過晚飯出來,夕陽已經落下,天邊墜着層層火燒過一般的晚霞。
寺裡的香客們也絡繹的離去,熱鬧了一天的靈隱寺慢慢安靜下來。沐雪染側身看着冷溶月,“無情公子,你住哪兒?我讓人送送你。”
冷溶月笑着搖搖頭,“不用。”
她想表達的意思是,她就住在靈隱寺,自然不用她的人送。而聽在沐雪染的耳中,卻變成了他不想讓她知曉他落腳地址的意思。再聯想他剛纔叫住她,準備出口的話,沐雪染的眼神一黯,隨即又笑道:“那,無情公子,我們下次見。”
“好。”冷溶月看着沐雪染的身影消失在人羣后,才轉身往寺院後山的客院而去。
走了幾步,似心有所感,冷溶月腳步頓了頓,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淺笑,輕輕的搖了搖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而另一邊。
齊皇病重,所有皇子皇孫都即刻入了宮。君無忌遠在靈隱寺,去得最晚。剛走到宮門前,就被齊遠給攔了下來。
“還請豫王留步。皇上有令,請豫王回府,沒有他的旨意,不得隨意出府。”
君無忌冷哼一聲,揚鞭就朝齊遠揮去。齊遠飛退躲過,人卻依然攔在宮門前。“豫王!”
君無忌抿脣,鳳目冷邃的盯着齊遠。齊遠只對視了一眼便垂下了頭,恭聲道:“還請豫王回府。”
君無忌再次冷哼一聲,擡眸望一眼巍峨如巨獸的皇宮,轉身離去。齊遠看他走遠,立刻一揮手,“關閉宮門。”
君無忌剛回府,大門便在他身後關上。
“王爺。”清風冷眸閃過一絲厲芒。
君無忌擡手,打馬入了王府。府外,層層黑羽鎧甲的御林軍將豫王府包圍的水泄不通。往日繁華昌榮的大街上行人似乎也感染了肅穆的氣氛,腳步匆匆。
“怎麼回事?”君無忌閒散的倚在書房的紫檀木軟椅上,問悄悄從尚書府潛回來的追風。
追風眼底閃過一絲莫測的冷芒,冷聲道:“皇上遇刺了。”
簡直五個字卻將清風與寒雷驚得面色大變。君無忌卻依然閒散如初,鳳眸輕飄飄掃向追風,追風立刻接着道:“受傷的不是皇上本人,而是……”
君無忌一擡手阻止了追風接下去的話。
“爺,接下去我們該如何行動?”
“不動。”君無忌冷冷的丟下兩個字。
追風似又想到什麼,繼續稟報道:“除了王爺外,其他王府及宗室皇親都被軟禁在宮裡。”
君無忌鳳目微微一變,薄脣慢慢勾起一絲冷笑。揮手讓追風退下後,託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許久,清風出聲,“王爺。”
君無忌擡起頭來,鳳目已經恢復平靜。
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漆黑如墨的夜色,連星子也見不到一顆。明明白日裡還是萬里無雲的好天氣,此刻卻烏雲壓頂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快要下雨了。”寒雷低聲說道。
君無忌鳳目一凜,突然起身朝外走去。清風寒雷立刻跟上,剛走出書房,‘轟隆’一聲,悶雷炸響,緊接着閃電劃亮了整片天際,傾盆大雨瞬息而至。
君無忌皺眉。
“王爺,只怕此刻我們出不了府。”君無忌的臉色在閃電的光亮下,明明滅滅。清風似心有所感,立刻出聲道。
君無忌沉默不語。清風頓了一下,接着說道:“這樣大的雨,王爺若是不顧安危執然前往,只怕小姐會很生氣。”
這句話成功阻止了君無忌。
閃電滅了下去,君無忌的身影重新隱到黑暗中,許久,就在清風以爲他要衝出雨幕的時候,君無忌折身回來,重新坐進椅子裡,清聲道:“你說得對。”
一夜大雨。
天將將大亮的時候,雨停,萬里放晴。陽光穿破厚重的烏雲重新灑下。一夜大雨過後,空氣似乎都帶了兩分泥土的芬芳。
冷溶月推開窗戶,深吸了一口氣。望着雨後初晴的天氣,若有所思。
“京城發生了何事。”
冷雲無聲出現,小聲回答:“皇上昨日下午回長壽宮的途中遇刺,胸腹各中一劍。”
冷溶月清眸中滑過一絲冷意。冷雲擡頭看她一眼,接着說道:“是真是假,暫時不知。各王府與皇室的宗親在皇上遇刺後都被緊急詔見進宮,軟禁在了朝陽殿。王爺最後一個趕到,趕回京城後被齊遠大將軍攔在宮門外,雖未如其他王爺一般被軟禁在宮中受苦,卻也被禁足在了豫王府中。”
冷溶月平靜的眸中終於涌出一絲動容,回頭看着冷雲。冷雲立刻點頭,“王爺府外有御林軍監守,據屬下探得的消息,只怕在事情未明朗前,王爺都出不了王府了。”
冷溶月沉思了片刻,正要說話,突然院外傳來沐雪染的聲音,“原來你們真的住在這裡!”
冷溶月看向冷雲,冷雲立刻閃身退下。推門出去,看着娉婷站於院中正與閃電糾纏的沐雪染,輕笑着問道:“沐姑娘是如何知曉我住在這裡的?”
沐雪染靈動的眸子骨碌打了個轉,笑嘻嘻的繞過閃電走到冷溶月的面前,“無情公子忘記了嗎?昨晚你跑到我的夢裡告訴過我,我便尋着夢境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