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這兩人一搭一和,所有人都恍然了。
看冷溶月的目光便從之前的驚豔慢慢轉變成了同情,還有憐憫。冷溶月挑眉,脣畔笑容不變的穿過人羣往供奉觀音寶相的寺院走去。
“早些時候聽傳言說這四小姐體弱多病,因此還被安王給退了親,哎,看這四小姐也沒有像傳聞中那樣病得連牀也起不了嘛,真不知道安王爲何要退親。聽聞這四小姐纔是尚書府的嫡女呢。退了嫡女的親,卻取一個庶女,也不知道安王是如何想的。”
“可不就是嘛,我看這四小姐可比那個京城第一美人的三小姐長得要好看得多。”
“……”
諸如這樣的議論時有時無的飄進冷溶月的耳朵,冷溶月心中暗笑一聲,君羨,可不是本小姐要將你怎麼樣,你看羣衆的眼神多雪亮。
冷溶月正要一腳跨進寺院內,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你們知道什麼,金玉其外,敗絮其內而已。她哪配和才貌雙絕的三小姐比。她若真有你們的說的那樣好,尚書大人爲何要將她送出府,且一送就是八年?你們真當安王是傻子呀,好好的嫡女不要,偏偏喜歡一個庶女,這其中的因由,哼……”
衆香客面面相覷。
不管在哪個時代,人們的八卦之心都是強大的。
聽說裡面藏有貓膩,都伸了脖子往說話之人的方向尋去。誓要問出,其中安王退婚的因由。
“小姐。”
“不用管他們。”嘴張在別人身上,她卻是回身解釋,只怕越會讓不明就理的人相信,那人說的是對的。
只是,就不曉得說這話的人是真的冷無雙的死忠粉,還是被人指使來這裡故意抹黑她的。
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憑着簡單幾句話就想來陷害她,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可他們……”
“你走在路上,被一條瘋狗給咬了,難不成你還要咬回去不成?”冷溶月打斷冷雲的話,輕飄飄的問道。
冷雲果然就笑了。
不過卻理解錯了冷溶月的意思。
冷溶月的意思是跳梁小蚤,何足掛齒。冷雲卻理解成了,被瘋狗咬了,當然不能再咬回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瘋狗給斬了,扛回家吃狗肉去。
如果冷溶月知曉他這樣想,一定會回他一句:小心中狂犬病毒。
冷溶月進了寺院,並沒有如上次般直奔賣祈願牌的地方,而是懷着一顆並不真誠的心欣賞起了觀音寶相。
別說,還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與前世電視電影裡容貌秀美,仙姿飄渺,不染塵世煙火之氣的觀世音相比,這裡供奉的觀世音一身金光閃閃的金裝可就威武雄壯了許多,而且還很富態圓潤。
慈悲的面容和善的注視着芸芸衆生。
冷溶月輕笑,正要轉身離去,一個身着灰色僧衣的小和尚不知從哪裡鑽出來,道了聲佛號,接着道:“施主爲何笑?”
“想笑便笑。”
小和尚又道了聲佛號,“施主心中有怨。”
冷溶月冷嗤一聲,“芸芸衆生,何人無怨?”
“阿彌陀佛。”小和尚擡頭看向觀音寶相,“怨由何來?小僧觀施主並不是心胸狹隘之輩,且知退一步,海闊天空。命緣身由天定,本就多活一世,施主還看不透麼?”
冷溶月臉色一變,忽的冷笑着湊進小和尚,“靈隱老和尚,你神神鬼鬼的,再多說一句,當心明日沒有魚吃。”
灰衣小和尚臉上神色不變,“施主說什麼,小僧聽不懂。”
“哼,管你聽不聽得懂。你當和尚的都不好好當,還貪吃貪喝,又憑什麼來管我怨不怨,當真是靈隱寺的寒潭的魚吃得多了,閒得慌?”冷溶月輕哼一聲,轉身輕飄飄的走了。
小和尚,便是靈隱看着她的背影,眉眼中涌上層層笑意,“這丫頭,是怎麼認出貧道來的?”
從寺院裡出來,菩提樹下議論的人剛好議論到高-潮處。
“一個京城裡的廢材王爺,一個尚書府的草包嫡小姐,倒是絕配。”
“可不就是,嘿嘿嘿嘿。”
“惡有惡報,活該!”
冷溶月含笑,身姿輕盈的穿過人羣,飄飄然遠去。
“四小姐。”正要折返禪院,沐雪染不知從哪裡出來,立刻便叫住了她。
冷溶月眉梢微動,轉身笑看着沐雪染,“你在叫我?”
沐雪染抿着嘴,水葡萄般的眼睛帶着氤氳之氣,緊緊的盯着冷溶月,勉強笑道:“四小姐怎麼在這裡?”
冷溶月看她早上還絢麗的容貌此刻卻暗淡無光,心裡動了動,目光不動聲色的掃了圈周圍,“王爺說靈隱寺的齋菜不錯,便與他一塊兒來了。”
“原來如此。”沐雪染輕輕鬆了口氣,打起精神笑道:“我是襄誠侯府的明澤郡主沐雪染,也跟你一樣,是爲靈隱寺的齋菜而來的。”
冷溶月驚訝的打量着沐雪染,“你便是明澤郡主?”
沐雪染點點頭,終於笑道:“嗯,如假包換。”
冷溶月咬着嘴脣,小聲問道:“這裡的齋菜真的很好吃?雖然我昨日就來了,可惜京城有事,王爺先回去了,留我一個在這裡,還沒有真正的嘗過呢。”
冷溶月一邊應付着沐雪染,心中一邊暗暗的道着歉。不是她誠心要欺騙沐雪染,實在是現在不是向她攤牌的時候。不說靈隱寺人來人往龍蛇混雜,就說暗中保護沐雪染的人,也不容小覷。
“如此正好,中午我們一起?”沐雪染自來熟的挽住冷溶月手問道。
冷溶月眼底有着無奈。
沐雪染終究對她還是有着懷疑,纔會用這種故作親密的姿勢來試探她。昨日兩人一塊祈願時,她是抱過她的胳膊的,而她現在……
冷溶月低頭,看着沐雪染與昨日無異的姿勢,心底輕輕的嘆了口氣。
“好。”
“那走吧,我們最好將齋菜拿回去吃,你不知道,靈隱寺的齋菜是出了名的,每天慕名前來的人多得食堂擠都擠不進去。”
冷溶月再次嘆了口氣,卻不得不順着她的話點頭應好。
她可沒有忘記昨日是與沐雪染在單獨的禪房吃的齋菜。
齋菜自然輪不到兩人親自前去領,沐雪染本就是在試探冷溶月,自然將領菜的任務給擔了下來。遣了婢女領了菜回來,沐雪染看着冷溶月,“是去你那裡,還是去我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