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染將冷老夫人扶到軟榻上坐好後,端端正正的給冷老夫人施了一禮,笑道:“看誰敢亂說,本郡主絕饒不了他。”
冷老夫人被她逗笑,有意無意瞥了眼垂眉不動的冷溶月,回頭也跟着笑道:“明澤郡主這還是第一次來尚書府吧?”
沐雪染點點頭,“從小雪染便失去了孃親,爹爹爲保護我,一直將我鎖在後府,昨日與爹爹一起去靈隱寺祈福遇到月姐姐,便一見如故,在爹爹的見證下拜爲了姐妹。本想多留月姐姐幾日好閒話家常,可月姐姐說,一夜未歸,怕府裡擔心。雪染從小到大都是獨自一人,便求了爹爹,與月姐姐一塊來了。原本是想開開心心到尚書府玩幾日的,不曾想……”
後面的話隱在了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冷無雙與張氏身上。
冷老夫人身神莫測的暗自打量了冷溶月一眼,有些驚詫於她的手段。她雖很少出府,卻還是知曉京城裡的一些情況的。事情顯然絕不如沐雪染說的簡單。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尚書府若是與襄誠侯府拉上關係……
冷老夫人壓下心頭的想法,看冷溶月便也順眼了許多,“郡主初來,對尚書府的一切都還不熟悉吧?月兒,你帶着郡主在府裡走走。”
冷溶月輕輕一福身,“是。”
正要離去,便又聽到冷老夫人在背後道:“無雙也跟着去吧,月兒剛回京兩日,對府中也不甚熟悉。便有無雙給你們領路。”
“不要。”
兩道異口同聲的反對聲音同時響起。一道來自沐雪染,一道來自冷無雙。
沐雪染轉身,“老夫人,我有月姐姐就夠了。冷三小姐,本郡主可擔待不起。本郡主長到十五歲,今日還是第一次被人辱罵是小賤種,且老夫人還不知道吧,剛剛在府門外,冷三小姐還差點鞭馬踩死本郡主呢。若是讓三小姐來領路,本郡主可害怕她會不會故意引錯路,暗中要謀害些什麼。畢竟,大庭廣衆之下冷三小姐都敢做,現在……”
“祖母,她們不識得路,找個婢女就是了。雙兒就是因爲她才受的傷,纔不要……”
“王虎,拿着我爹爹的令牌進宮一趟,去請了宮裡的御醫來爲三小姐治治手,免得哪****手廢了還要賴在本郡主手中呢。”沐雪染冷笑着打斷冷無雙的話。
王虎就站在福榮堂的門外,一聽沐雪染的命令,沉默了片刻便問道:“若是侯爺問起來……?”
“照實說就是了。”
“郡主,不可。”
“雪兒……”
冷老夫人與冷溶月同時開口。
冷老夫人本就不想將事情鬧大,只所以將所有人叫到福榮堂來便是要私下處理了這事。且聽沐雪染話外的意思,事情也還有轉圜餘地,怒冷無雙不爭的同時,急急開口。
而冷溶月,純屬就是演戲。
“老道多謝郡主關愛,不過是蹭破一點皮,無雙哪有那麼嬌貴?今日有老道在此爲郡主做證,誰敢誣賴郡主?”冷老夫人冷眼警告的看一眼冷無雙後,才變臉般笑眯眯的轉身了沐雪染。
沐雪染脣畔微揚,“那便多謝老夫人了。”
冷溶月心中也微微一笑,眼見冷老夫人一個勁給她使眼色,讓她趕緊將沐雪染拉走,暗中回了個一切交給我的眼色後,便親密的挽了沐雪染,“雪兒,早上回來得早,你我都還沒有吃早餐呢,先回我院子裡用過早餐,我們再去玩耍吧。”
“好,一切聽月姐姐的。”沐雪染也回挽着冷溶月的胳膊,可走了兩步,她又停了下來。冷老夫人慈祥的笑道:“郡主可還有事?”
冷溶月分明看到冷老夫人眼底隱藏的討好。細細琢磨一翻,立即便明白她的主意。
“還有兩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月兒自來在老道面前都是有話直說,郡主認了她做姐姐,自然應與她一樣。郡主,有話不妨直說。”
冷江沅微微擡眸看了眼冷老夫人,眼中快速閃爍幾道幽光,須臾,也擡起頭來,應聲道:“郡主有話直說。”
“既然老夫人與尚書大人都讓我直說了,那我便真的要直說了?”沐雪染笑眯眯的道。
冷老夫人含笑看着她。
冷江沅臉上的神色也不復初時的陰沉,雖沒有笑模樣,但面色總是好看了些。
唯有跪在地上的冷無雙,直覺的不想讓沐雪染說下去。“祖母,無雙前幾日答應要去安王府陪伴安王,現在……”
“冷三小姐,不用着急。本郡主這幾句便是要對你說的,相信幾句話也耽誤不了冷三小姐多少時辰。安王若真要怪罪,冷三小姐往本郡主身上推便是了。”沐雪染怎麼可能會讓冷無雙走。她在尚書府外敢鞭馬衝撞她的時候,這個仇她便已經記下了。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冷老夫人直接斷了冷無雙後面的話。
沐雪染笑眯眯的踱回去,站到冷無雙身側,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道:“本郡主一向大度,冷三小姐不想聽本郡主的話,現在走也可以。”
冷無雙眼中燃起一抹希冀,還有一抹防備。
沐雪染心中嘿嘿一笑,直接了當道:“本郡主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聽本郡主幾句話;第二,你可以現在就走,但坊間的議論傳起來,回府後我爹爹問起來,本郡主便如實相告。自然,關於冷三小姐想要謀殺本郡主的事,也會一字不漏的說給爹爹聽。”
“你……”這根本不是選擇!冷無雙恨恨的瞪着沐雪染。沐雪染聳聳肩,笑得如個小狐狸般,“冷三小姐,請儘快選擇吧。本郡子肚子很餓,可沒有多少的耐性。”
冷無雙暗恨咬牙,目光如淬了毒一般。
沐雪染誇張的倒退幾步,指着冷無雙,“冷三小姐,選擇權在於你,你愛選,你用這樣的目光看着本郡主,是想要……”
“月姐姐,你還是跟我回侯府去吧,三小姐剛纔的眼神,想想我都有些害怕,若是,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