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姐別管哪裡來的,你只管拿去用好了。”算了算了,連她自己都沒有見過那個怪人的真面目,說出來,大約月姐姐也是不會信的。
冷溶月倒沒有再追問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如她一樣,直到現在都還瞞着沐雪染,她是無情公子的事呢。
“月姐姐,你準備給冷無雙下哪種毒?”
冷溶月勾脣,“你猜。”
沐雪染咬着嘴角,目光在排成一排的五瓶毒藥上掃過,指着能讓人毀容的那瓶,“我覺得這瓶極好。”
冷溶月笑了笑,沐雪染說的,也正是她的選擇。但她沒有直接承認,而是反問道:“雪兒爲什麼認爲這瓶極好?”
沐雪染託着下巴,看了眼冷溶月,然後又將注意力放到五瓶毒藥上,“雖然這五瓶毒藥不管哪一瓶用到冷無雙身上都能讓她痛不欲生。但唯獨這一種,最適合她。冷無雙不是京城第一美女嗎?若是這個昔日的第一美女變成了第一醜女,我想,一定很有趣。”
“確實很有趣。”冷溶月這次連眉梢也帶上了點點的笑意。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沐雪染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冷溶月。
冷溶月稍稍一擡頭就看到她眼裡涌上來的層層的,如漣漪般的興奮之色。
嘴角抽了抽,“雪兒,你這麼調皮,你爹知道嗎?”
已經躲得遠遠的明月明心在心中聽見冷溶月這話,同時翻了個白眼,默默然的問道:“小姐,你這麼調皮,老爺知道嗎?”
還有一句,兩人都深深的藏在心底不敢表露出來,那就是:小姐與明澤郡主還真是狼狽爲奸,天造地設的一對呀。
“我爹?”沐雪染眨着水靈靈,如月色般明亮的大眼睛,“他爲什麼要知道?”
頓了一下,又有些期期艾艾的對着兩根食指,“可能、可能,是知道的吧。”
她整天在外胡鬧,又不肯好好學習武功,除了輕功還過得去以外,其他的幾乎就是個三腳貓的水平。這些她自己也知道,卻依然膽大包天的‘闖江湖,行俠仗義’,不過是就依仗着暗中有爹爹派來保護她的人,無論她怎麼胡鬧,都不會有危險。
當然,這些丟臉的事,沐雪染是不會跟冷溶月說的。
於是,她立刻轉移了話題,“月姐姐,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什麼時候給冷無雙下藥比較合適吧。”
冷溶月嘴角彎了彎,“不着急。”
沐雪染眨巴着眼睛:不着急是幾個意思?
她都雀雀欲試的準備走了一遭了,怎麼能不着急?
“月姐姐,我們急吧,急吧。”她真的很想看看從京城第一美女變成第一醜女後,冷無雙發瘋發狂的表情呀。
月姐姐,你就成全了我吧。
沐雪染雖然不說話,但一雙會說話的眼眸卻將心裡的想法明明白白的傳給了冷溶月。
冷溶月失笑着搖搖頭,將桌上的五瓶毒藥收起來,吩咐明月明心,“夜色漸深,明月明心,送郡主出府。”
“不要。”沐雪染緊緊的抱着冷溶月的胳膊,“月姐姐,你就看在我好心送你這樣一份大禮的份上,讓我留下來看看熱鬧吧,求求你了。”
“今日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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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今晚可以住在百花閣。”順便去將冷無雙的藥給下了。沐雪染眨巴着眼睛掐斷冷溶月的話。
冷溶月搖頭,無論沐雪染如何撒嬌賣萌都沒有用。但沐雪染纏人的本事也不是冷溶月輕易就能打發的,最後只得無奈道:“實話與你說吧,我就沒有打算今晚要去給冷無雙下藥。”
張氏今晚沒有從她這裡拿到雪玉膏,豈會善罷甘休?冷溶月有豫感,那幾個婆子今晚還會來。在未明瞭對方的身份目的前,冷溶月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沐雪染給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之中的。
這些,冷溶月不能說給沐雪染聽。
對她對她的瞭解,她若是知曉後,百分百更會賴在百花閣不走了。
“爲什麼呀?”沐雪染自然是不相信的。
冷溶月揉着太陽穴,“張氏今晚才找過我,若是她前腳剛離開,後腳我就去給冷無雙下藥,冷無雙出了事,她第一個懷疑的是誰?”
沐雪染思索了片刻,深以爲然的點點頭,“對張氏對你的怨恨,別說就是你,就算不是你,只怕她也會推到你的頭上。”
“所以……”你還是趕緊的回家去吧。你可是襄誠侯唯一的血脈,若是出了什麼事,她可擔待不起。她雖然活了兩世,但對上襄誠侯那隻老狐狸,她的道行顯然還是不夠。
沐雪染眼珠轉了轉,“要我回去也可以,不過月姐姐得答應我,這藥,一定要等着我在的時候一起去下給冷無雙。”
冷溶月趕緊點頭答應下來。
好不容易送走了沐雪染。回到屋內,冷溶月端起桌上的茶杯便一飲而盡。“明月,拿去。”
“小姐。”明月接過冷溶月遞給她的毒藥,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小姐剛纔不是跟明澤郡主說,不會今晚給冷無雙下藥麼?
冷溶月輕笑一聲,“郡主單純,你也跟着單純了?”
可是……
明月還不解其意。
冷溶月伸出手指點了點明月的腦袋,“冷無雙出了事,張氏第一個要找誰?”
明月啞口結舌,半晌才道:“小姐。”
“這不就對了。今晚下藥與明晚下藥有區別嗎?”不管冷無雙何時出事,張氏只怕都會以爲是冷溶月搞的鬼,與其這樣,爲什麼不今晚下,讓冷無雙早日痛苦呢?
可是……
可是小姐你這樣欺騙郡主,真的好嗎?
明月心中默默的爲沐雪染道了聲哀。然後依言拿了藥出去,在陰暗的角落裡,幾個縱身,往無雙閣而去。
不過片刻,明月便回來,恭敬回稟道:“藥下到三小姐的宵夜裡,奴婢看着她喝下去的。”
冷溶月點點頭,走到窗前,擡頭望一眼月色。今日便是十三了,再過兩日,君無忌身上的毒又要發作了吧。
雖只是每月發作一次,但長此以往,終究不是個事。冷溶月清眸中閃過一抹憂慮,很快又收斂起來,轉身,吩咐道:“讓追風逐月今晚好好守着夜,還有冷雲、閃電與你們兩個,今晚都打起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