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溶月重新坐下來,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抿了抿嘴,才解釋道:“一謝皇上愛屋及烏,賜封我爲郡主,二謝皇上對豫王的寵愛,讓他比其他人多了赤子之心,讓他不拘於禮儀,多次救臣女於苦難之中。”
齊皇臉上的笑收了起來,目光莫測的看着冷溶月,“你是朕親賜的明珠郡主,以後,任何人也不敢再欺負你。”
她都已經將話到這份上了,齊皇卻依舊不接這茬,冷溶月心中緊了緊。他自然知道齊皇封她做郡主與君無忌沒有絲毫的關係,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會出口試探,可,齊皇比她想象的還要深藏不露。
“臣女謝謝皇上。”冷溶月笑道:“臣女並不是在向皇上訴苦,而是的真心話。豫王爺縱然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不值的廢物,但在臣女的眼中,他卻是最優秀的。”
齊皇沒有話,冷溶月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上次安王府的事,若是換了別人,或許就會考慮得罪寧王的下場,可豫王爺卻二話不,眼裡心裡就只有臣女一人。那一刻,臣女心中便決定了,不管將來如何,臣女願意與豫王同死共生。”
齊皇還是沒有話。
冷溶月也不再。
一時之間,整個瑤仙宮都寂靜下來。
“你可知道,豫王這樣做,等朕哪日不在了,會有無數的人立刻置他於死地,你,不怕嗎?”齊皇的目光帶着審判的味道,看着冷溶月。這一刻,給冷溶月的感覺,並不是在面對一個人,而是一座巍峨的山嶽。
但她並沒有因爲齊皇的話而產生動搖,因爲,她知道,齊皇是在試探她,“不怕。皇上剛纔不是了麼,我是皇上親賜的郡主,以後,沒有人敢欺負我。”
齊皇的神色有着冷溶月看不懂的複雜,“你的對,你是朕親賜的郡主,不管以後如何,都沒有任何人能欺負你。”
“只是朕的豫王卻並不如你這般想,對朕一直心存誤會,你若是有心,便去勸勸他吧。父子哪有隔夜的仇?”
“是,臣女定然竭盡全力完成皇上的指示。”冷溶月俏皮一笑。
齊皇也跟着笑了一下,笑過,神色猛的一收,“若是朕的位置讓給豫王來坐,你覺得如何?”
“啊?”
冷溶月怔住了,清眸瞪得大大的看着齊皇,心中的那根弦卻再一次繃緊。
吳根也怔住了。
連帶的明月明心也呆了。
齊皇的目光透過冷溶月,看向很遠的地方。“若是讓給了豫王,豫王與你兩人才不會受誰的欺負。朕這一生,戎馬半生,自問於齊國鞠躬盡瘁,無愧列祖列宗,卻愧對兩個人。一個便是無忌的母妃,另一個……”齊皇收回目光,看着冷溶月。
冷溶月心中一緊,直覺的,齊皇口中的另一人與她有關。可齊皇卻沒有再下去,任憑冷溶月心中有諸多猜測,一時之間也理不清。而她,更不能問出口。
有些事,不是現在的她能問的。
“罷了,你去吧。今日朕跟你的話……”
“臣女明白,是皇上與臣女之間的秘密,絕不會跟其他人,連豫王也不能。”冷溶月嬌俏的朝齊皇眨了眨眼,模樣不出的頑皮。
“對,是朕與你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別人。”
從瑤仙宮出來,冷溶月長長的鬆了口氣。
“姐。”
“出了宮再。”
一路無話,馬車終於駛離皇宮。冷溶月一下子癱軟在軟塌上,整個後背後都被冷汗給浸溼了,神色間更是罕見的露出疲憊之色。
“姐,奴婢跟着姐這些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姐像今日這般如臨大敵呢。”
冷溶月苦笑,“伴君如伴虎,便何況是齊皇。”
稍有不慎,就是身首異處。
“皇上似乎很喜歡姐呢。”明心大大咧咧道。
冷溶月任明月給她揉着額頭,閉眼養神,聽聞明心的話,睜開眼眸淡淡的瞥她一眼,“喜歡?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
“咦。”聽見馬蹄聲,明心掀開車簾,“姐,是王爺。”
一陣清風拂過,君無忌已經跨上馬車,見到疲憊的冷溶月,鳳目中染上一抹殺意,“那死老頭爲難你了?”
“皇上不但沒有爲難姐,還封了姐做明珠郡主呢。”明心笑道,話語裡不難聽出炫耀之意。
“他是什麼意思?”君無忌看着冷溶月。
冷溶月搖頭,“不知道,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暫時還看不出他有什麼別的目的。”
“哼,他要敢有別的目的,別怪本公子下手無情!”
那死老頭,早早的就派了韓峰到豫王府來纏着他,不讓他得空進宮。若非得知冷溶月已經出了宮,只怕他現在都還出不了豫王府。
冷溶月輕笑一聲。剛剛齊皇還讓她來勸勸君無忌呢,瞧瞧君無忌這身上的殺氣,若是不明真相的,還以爲他與齊皇有殺父之仇呢。
“我沒事,這點事我還能應付。倒是你,今日就是十五月圓之夜,你不在府裡好好的養着,跑出來做什麼?”
冷溶月看着他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的雙眸,眉間隱現一抹擔憂。
“死不了。”君無忌無所謂的在冷溶月身邊一躺,接替明月給她揉起了額頭。從沒有做過這種伺候人的活計,下手便是沒有個輕重,痛得冷溶月用力拍掉他的手,“你是在揉麪呢,還是在揉麪呢?”
君無忌奇怪的看着她:“你見過誰揉麪揉得這樣溫柔的?”
冷溶月嘴角抽了抽,“還真是溫柔呀。”
溫柔兩個字得是咬牙切齒。
君無忌頓住:“力道用大了?那我輕些。”
赴死般,又讓君無忌揉了幾下,冷溶月實在是受不住的推開他,“你放過我吧,我這身嬌肉嫩的,可經不起你的摧殘。”
君無忌訕訕的收回手。
冷溶月瞥他一眼,生氣了?
搖搖他的胳膊,真生氣了?
搖搖頭,心裡感嘆一聲:是誰的女人心是海底針?男人使起氣來,簡直就是海底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