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溶月的話可謂問得十分大逆不道,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張大了嘴。
平王也不例外,眼中帶着幾分深然之意,目光灼灼看向冷溶月。
冷溶月並不以爲意,輕笑着甚至帶着兩分挑釁的問道:“怎麼,王爺不敢回答嗎?”
平王嘴角一邊勾起,目光從冷溶月身上收回來,側頭看向平王妃。平王妃還沉浸在冷溶月大膽的話中沒有回過神來,一雙手隨着冷溶月的話緊緊的捏住衣角。平王略帶寒涼之意的目光看來,平王妃心神瞬間清楚,臉色一變之下,趕緊答道:“王爺,臣妾……”
“本王接受不了。”平王打斷平王妃的話,目光帶着幾分探究的意味,別有深意的看一眼平王妃,而後回頭,再次看向冷溶月,“你要問的問題就是這個?”
“不錯。”冷溶月點頭。
平王端起茶杯,也不喝,輕輕晃盪了兩下,力度控制得十分好,茶水在杯中來回盪漾着撞出層層的漣漪,卻一滴不落。“女人天生便是依附男人而生,你用這個問題來問本王,實在是有些蠢。”
“天生依附男人而生?”冷溶月嗤笑出聲,看着平王冷笑道:“王爺未免有些太過自恃甚高!”
“大膽!”
平王一揮手,擋下上前來衝着冷溶月厲喝的侍衛,“郡主覺得本王沒有那個能力自恃甚高?”
“王爺乃皇上之下第一人,當然有那個能力。”冷溶月挑挑眉。
柳丞相臉色一變,不只是她,青竹園內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當今皇上最忌諱什麼?當然是最忌諱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謀權弄私。衆中朝中有近大半的人都隸屬平王這一脈,但大家也只是私底下悄悄站隊。絕不敢公然的說出來。
而今被冷溶月毫不懂得遮掩的一說,如若被皇上聽了去,其後果……
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的冷溶月冷笑兩聲,“怎麼,敢做不敢當?”
平王搖搖頭,“郡主剛剛回京,只怕對這京城的形勢還不太瞭解,才能如此的坦然。郡主最好記住本王的一句衷告,京城可不是江州那塊偏遠之地。俗話說天高皇地遠,在江州可以口無遮擋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在京城,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最好三思而後行。”
沐雪染點點頭,深以爲然。
“多謝王爺提醒。”冷溶月對平王的話不置可否。
平王看着冷溶月,“郡主似乎對本王存有很深的偏見,本王無論說什麼,郡主似乎都很不以爲然?這是爲何?”
冷溶月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揚,“因爲本郡主最討厭說話不算數之人。”
“哦?”平王十分好奇的問道:“本王若是記得不錯,今日才第一次與郡主相見……”
“本王既然要對號入座……”冷溶月輕淺一笑,“王爺記得不錯,我與王爺確實是第一次見面。王爺並沒有與我說過什麼不算數的話。我指是的王妃……”
冷溶月看向平王妃。
平王妃心中冷笑,“這關本妃何事?”
平王也好奇的看着冷溶月。
冷溶月笑道:“王爺口口聲聲說此生只愛王妃一人。我很好奇,王爺與王妃除了男女之別以外,同樣只長有一顆心,一顆心的分量有多重呢?王妃愛王爺,便將王爺當作了天,王爺就是她的全部。此心比天重。王爺,可同意?”
平王默了一下,點點頭,同意冷溶月說的話。
但冷溶月看得出來,他只所以點頭同意,還是建立在他先前所說的女人依附男人而活的話上。平王妃是他的女人,自然該拿他當天。冷溶月笑了笑,繼續道:
“而王爺呢?捫心自問,王爺愛王妃有多少?此心又有多重?若王爺要回答我,你愛王爺的心與王妃一樣。那我就更好奇了,同樣的一顆心,爲什麼王妃只裝得下王爺一人,而王爺卻能裝下無數同王妃一樣的女人?這是其一;其二,同樣一顆心的重量,若真是彼此相愛,難道不應該在彼此的眼中都是唯一,都是平等的嗎?王爺在這份愛中還要分出個男女高低來,可見,王爺愛王妃,不如王妃愛王爺的十之一二。”
“我如此說,王爺定然又會說,男人以天下蒼生爲重,怎能糾纏於女人的裙帶之間。或許,王爺還會說,其他的女人,只有因爲有利用的價值,所以才娶回府中。”
冷溶月不屑的輕笑兩聲,道:“王爺若真心存此念,我替那些女人悲哀的同時,也替王妃心寒。因爲,王妃能利用別的女人,又怎麼保證,你娶王妃,又不是在利用她呢?人生立世,最講究信用。而一個男人,連對自己女人的承諾都做不到,不是利用又是什麼?至於別的原因……我只能呵呵了。”
平王目光深沉,看着冷溶月,面色平靜的如暴風雨前夕的風平浪靜般,讓人感覺極度壓抑。但冷溶月又豈會怕他。自顧抿了口茶,目光帶着幾分不屑的直視平王。
“明珠郡主。”柳丞相臉色沉重,冷溶月說到這裡,如果他還不知道冷溶月的目的的話,那他也白在朝堂混了幾十年。“你的話未免太過偏激了些。”
冷溶月眼中的不屑更重了兩分,目光從平王身上移開,轉向柳丞相,譏諷反問道:“偏激?”
柳丞相冷哼一聲,“王爺對王妃的承諾顧然重要,但卻不是唯一重要的事。你小小年紀又懂什麼!男人存活於世,自然要有一翻大作爲纔不枉在這世間走上一遭。否則,這世間的女子,爲何獨愛英雄,而不是草雄?”
“你說的有理。”冷溶月輕言淺笑。“我可以理解你的意思是說,王爺將要有一翻大作爲,所以暫時顧不上對王妃的承諾嗎?或許,我也可以理解爲,王妃之所以做不到對王妃的承諾,是因爲他的那翻大作爲比王妃重要?”
“所以,纔會娶許多的女人。雖然娶了很多的女人,但他最愛的依然是王妃,這便足夠了,這便是他對王妃當初承諾的,此生最愛王妃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