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溶月看向平王,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問的笑容,“平王覺得,在尚書府對本公主做出那麼多讓人寒心的事後,本公主還會當那是本公主的家嗎?”
柳丞相與平王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一抹喜意來。與先前君無忌將安王和寧王都毒打了一頓的事聯繫在一起後,眼中那抹喜意立刻放大。
柳丞相收斂眼中神色,朝冷溶月看來,“哦,公主的意思是……”
冷溶月輕笑一聲,“本公主的意思?字面上的意思。”
柳丞相自以爲了然的與冷溶月會心一笑,搖搖頭道:“皇上的聖旨一下,只怕尚書府中早已經是歡騰一片。公主不用回府去瞧瞧麼?”
冷溶月挑挑眉,“本公主走了,你們不會說本公主招待不週的話?”
柳丞相哈哈一笑。
冷溶月又道:“尚書府在那裡又不會跑了。早回去晚回去,又有什麼區別?”
“公主說的是。今日得能公主賜宴,老夫甚感榮幸。”柳丞相輕撫着下顎的鬍鬚,笑得很是開懷。
同一時間,尚書府。
福榮堂。
老夫人怔怔的看着綠瑩,“你說什麼,那丫頭現在變成了公主?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綠瑩笑盈盈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沒有聽錯,四小姐被皇上賜封爲公主了,封號明淨。剛剛皇上身邊的吳公公在豫王府宣的旨。”
老夫人眼中有着掩飾不住的笑容,試想,冷溶月被封做郡主時,京城各府的夫人們到尚書府拜訪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如今,這纔過去一天而已,冷溶月又被封了公主。只怕那些人……
哼,看以後誰還敢瞧不起尚書府!冷老夫人眼中快速閃過一抹寒意,顯然還在爲上次左右丞相在福榮堂明爭暗鬥,不將她放在眼裡的事記恨上了。“四丫頭幾天前才被皇上賜封的郡主吧?沒想到這麼快就從郡主做到了公主。”
伺候冷老夫人多年,綠瑩是很瞭解冷老夫人的。聞音知雅意,立刻笑道:“俗話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想必說的就是四小姐。”
老夫人別有深意的看一眼綠瑩,自然知道她話裡的大難不死是指的什麼。嘆了口氣,難掩悔意的道:“早知道這丫頭這能耐,當年就……罷了,過去的事了,就算是想的挽回,只怕也晚了。以後,待她好些便是了。”
綠瑩笑而不語,有些話,她只能點到爲止。說多了,倒有了挑撥之意。四小姐畢竟再不是剛剛回京城時的四小姐,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四小姐都是可直接稱皇上爲父皇的公主了。區區一個尚書府,又如何柵得住她。
齊國立朝這麼多年,四小姐還是第一位被賜封的公主呢。
綠瑩目光復雜的看着冷老夫人充滿算計的臉色,暗自搖了搖頭。在尚書府對四小姐做過那麼多寒人心的事後,想要靠着一點血緣關係拿捏住四小姐,只怕是癡人說夢罷了。
不過,這些事又與她一個小小的婢女何干?
“四丫頭還在豫王府中?”老夫人皺皺眉。手指在茶几上敲了幾下。
綠瑩快速回神,點頭道:“四小姐今日大約是不會回府了,據傳回來的消息,平王攜平王妃還有柳丞相、寧王妃和南宮大將軍今兒一早就去了豫王府。稍早時候,寧王妃與南宮大將軍離開了豫王府,但平王一行人還留在豫王府中。看天色,只怕是要留在豫王府中用完膳再行離開了。”
“平王?四丫頭怎麼和平王扯到一塊去了?”冷老夫人眉眼間閃過一抹厲色。
綠瑩笑道:“平王不比常人,若是他執意要留在豫王府用膳,四小姐也不好回絕。”
綠瑩的話讓冷老夫人的臉色好看了些,嘆了口氣,“四丫頭還小,又長時間不在京城,有許多事她還不清楚……罷了,待她回來,你立刻讓她到福榮堂來,趁着事情還沒有發生前,好好的敲打敲打她。”
“是。”綠瑩剛剛乖覺的應下,就聽福榮堂外傳來一聲鬼哭厲喝的尖叫的聲,隨即又是一陣砰砰嘭嘭的打鬧聲。
冷老夫人眉毛一凜,厲喝道:“發生了什麼事?”
門外一個青衣婢女閃身進來,臉上猶有餘悸的回稟道:“老夫人,是夫人與三小姐,夫人她,夫人她……”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青衣婢女當下不敢隱瞞,快速說道:“夫人她,夫人她變成男人了。”
“胡說八道。”冷老夫人重重的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跳了跳,碰撞出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
青衣婢女嚇得臉色青白一片,立刻跪到地上,“老夫人,奴婢說的句句屬實……”
青衣婢女的話剛完,便聽到福榮堂外一聲嬌滴滴,讓人聞之雞皮疙瘩起一身的聲音就傳了進來,“還不給我滾開!”
奈何說話之人的聲音實在是嬌軟得能滴出水來,聽不出半分的威脅來。可福榮堂的一衆婢女僕從卻個個嚇得東飛西竄,瞠目結舌的看着眼前這個一身女子裝扮,卻長着滿臉鬍鬚,身材魁梧,說話走路卻充滿了無盡魅惑的‘大漢’。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張氏。
“怎麼回事,是何人敢在福榮堂鬧事?”冷老夫人在綠瑩的攙扶下從屋內走出來,看着院中央的‘大漢’也是一陣的目瞪口呆,但隨即眉目就是一冷,厲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福榮堂。”
豈知,冷老夫人的這句話剛落下,站在院中央的‘大漢’立刻跪了下去,不斷的朝着冷老夫人瞌頭,“老夫人,請您救救我。”
冷老夫人眉頭一皺,又待厲喝,綠瑩輕輕的扯了扯冷老夫人的衣角,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大漢’,半晌,眼中露出一抹驚恐,看一眼四處躲着的一衆婢女僕從,立刻嬌喝道:“看什麼看,都沒事做了嗎?”
遠處躲着的一衆婢女僕從立刻四散開去,不敢再看。
等人都走光了,綠瑩纔回過頭來,遲疑不定的看着不斷瞌頭哭泣的‘大漢’,試探着問道:“你是,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