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便讓宇文絕歡喜的跟中了五百萬大獎一樣歡喜的離去。她還有什麼可爲他擔心的?
冷溶月從來沒有低估過君無忌,卻還是發現小看了他。
他不喜歡這些明來暗去的試探應對是真,但若他真的出手,必定一擊必中,直達目的。冷溶月甚至有些懷疑,離開千山嶺後發生的一切,都在君無忌的算計中。
她爲這樣的想法感覺心驚。
“無情?”
冷溶月應聲擡眸看着君無忌,若不是眼底隱藏的血絲,這樣清澈明淨的眸光該怎樣的風華無雙?擁有這樣一雙瀲灩鳳目的人又該如何的驚才絕豔?可事實上,他卻是京城人人討厭的豫王,江湖人人聞之色變的無邪公子。
從小便歷經萬千磨難還擁有一雙這樣的眼睛,其心思有多深沉,冷溶月無法預想。
君無忌無辜的眨着眼睛看着冷溶月,黝黑而深邃的眸底深深的印着冷溶月的身影。那麼清晰而生刻,冷溶月心尖突然便一軟。縱然他是人人唾棄的豫王,人人害怕的無邪公子,心思深如幽潭又如何?
在她眼裡,他只有一個身份,便是君無忌。
如此,夠了。
“無情。”
“嗯。”冷溶月輕輕應聲,伸手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問道:“離開雲陽後,我們去哪兒?”
“去明月關好不好?”
“好。”
明月關是齊國與北漠交襄的邊關大城,亦是軍事大城,與雲陽更是南轅北轍相距千里。冷溶月沒有問他爲什麼要去那裡,只是沉默了一瞬便答應了下來。
君無忌見她答應,自然十分的高興。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裡半天也捨不得放開。
午時正,宇文絕親自到聽竹軒來請兩人前去用膳。出乎冷溶月的預料,這頓‘餞別’的午膳只有宇文卓、宇文絕、君無忌與她四個人。
飯桌上,宇文卓與宇文絕兩人絕口不提四大世家要鼎力支持君無忌的話或是其他。兩人只不時的說一些雲陽城的風土人情或是坊間趣事活躍着氣氛。君無忌則是一貫的閉口不言,只安靜的將嚐到好吃的菜往冷溶月碗裡夾。
宇文卓見此,面上不動聲色,眼底卻意味不明。
一頓飯快要吃完,宇文卓給宇文絕使了個眼色,靜默片刻,才擡眸看向君無忌,說道:“昨日白夫人在鳳傾樓遇毒一事,老夫深感慚愧。連夜調查的結果,有人冒充酒樓裡一個叫張錢的專侍茶水的小二投的毒。事後,張錢被人在鳳傾樓雜房找到,不過卻對此事毫不知情。”
頓了一下,又道:“據他所說,他是得了絕兒的吩咐泡茶時被人從背後弄暈,而後便不知人事。而這個冒充張錢的人,下毒後便離開了酒樓,而後不知所蹤。白公子若是肯多停留兩日,老夫保證,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將此人及其背後主使之人抓到公子面前來。”
宇文卓一席話說的信誓旦旦,君無忌卻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雲陽四大世家傳承至今有多少時日了?”君無忌放下筷子,給冷溶月盛了碗湯,拿着銀匙一勺一勺的喂着冷溶月。
宇文卓與宇文絕互視一眼,不明其意。
但還是回答道:“宇文府至今已傳承三百一十七年,傳承最久的金府已近四百年,而後是雲府,比宇文府多三年,最短的東方府也已經二百八十一年。”
湯喂冷溶月喝完,君無忌從懷裡拿出一方絹錦,仔細給冷溶月擦乾淨嘴角與雙手後,將絹錦丟到一邊,語調漫不經心的問道:“若是本公子想要催毀雲陽四大世家,大約需要多長時間?”
宇文卓與宇文絕臉色同時一變,驚疑不定的看向君無忌。
狡兔尚有三窟,想要一下子催毀雲陽四大世家自然是不可能。但四大世家想要東山再起,同樣也不可能。
君無忌扶着冷溶月起身,轉身準備離去。
“白公子……”宇文絕站起來。
君無忌頓住腳步,側眸看向宇文絕,眸色平靜,隻眼中若隱若現的血絲讓人看着生怖。宇文絕不自覺的避開君無忌的眸光。
君無忌嘴角勾起一絲冷厲,“一個月,一個月若是還找不到下毒之人與背後主使,本公子不介紹重新扶持幾個新的世家出來。”
宇文絕身體一僵,怔怔的看着君無忌與冷溶月邁步離去。
走到門口時,冷溶月突然停了下來。君無忌不解的垂眸看向她。冷溶月輕淺一笑,朝着君無忌眨了眨眼,問道:“你是不是忘了拿什麼東西?”
君無忌一拍額頭,轉身看向宇文絕,“本公子讓你準備的松花糕呢?”
宇文絕神色明暗不定,轉身提過一個檀木食盒交給君無忌。君無忌打開,瞥了瞥,嘴角劃過一絲愉悅的笑,“是松花糕,娘子有口福了。宇文府,很好。”
宇文絕嘴角揚起苦笑,目送着兩人離去後,纔回頭看向宇文卓,“爺爺,豫王這是什麼意思?”
雲陽四大世家的鼎力支持他不要,小小一盒松花糕卻得他無限讚賞。
這豫王的脾性……宇文絕有些頭痛,比東方澤還讓他難以琢磨。
宇文卓也是皺眉不解其意,爺孫兩人連桌上的膳食也沒傳人來收,就乾坐着靜思其想着君無忌的那些話,卻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許久也不曾領其意,宇文絕起身走到窗前,推開半開的窗戶,有徐徐清風吹過,望着院中一攏一攏的青竹,突然靈光一閃。
未時,君無忌與冷溶月幾人在宇文府商隊的護送下,悄然離開雲陽。一同的還有非要纏來的東方澤。
途經連雲關,幾人脫離商隊,正要快馬加鞭趕往明月關。兩個意想不到的人影突然從商隊中竄了出來。
“白公子、白夫人、哥。”東方靈兒拉着金酒酒一路飛奔攔在幾人的馬前,一雙靈活的大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
東方澤臉色大驚,“你們兩個怎麼在這裡?”
冷溶月瞥了眼漸行漸遠的商隊,嘴角含笑的說道:“難爲東方小姐與金小姐金枝玉葉卻肯放下身段屈居貨箱三日,只是不知兩位一路尾隨所爲何事?”
東方靈兒與金酒酒都不敢置信的擡眸看向冷溶月,“你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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