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習慣了他
“據說她們的家鄉在貢月,過幾天我還要親自去一趟貢月,去尋找她們的蹤影。”良久之後,戰傾城忽然道。
當初聽到‘玉’皇后因病暴斃的消息,那幾個離開皇宮回鄉探親的宮‘女’都選擇了繼續留在外頭,沒有再回去。
其實在後宮呆久了,這種‘陰’謀詭計大家不可能會不清楚。
她們走的時候‘玉’皇后還好好的,這纔出去沒幾日便聽到她暴斃的消息,後宮裡出了什麼事情沒人知道,她們若是回去難保不是死路一條。
事後也證實了她們當初的選擇是對的,沒有回去倒真的逃過了一劫。
九音思索了片刻,想着那夜風辰夜對她所說的話,知道他對這事也很在乎,便問道:“事情風辰夜知不知道?”
“我已經簡單跟青衣‘交’代過。”既然他娘也是風辰夜的母后,戰傾城覺得在這事上沒必要對他隱瞞,他有權利知道。
“當年製造這一場‘陰’謀的幕後黑手說不定到今時今日還藏在後宮裡,如果讓她知道你是‘玉’皇后的兒子,她會不會對你出手?”想當初他們從狼牙島回來的時候就曾遇到過想要對他們下毒的人,戰傾城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
“會不會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九音不無擔心。
戰傾城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沉思了好一會才道:“風辰夜可以查到我的身份,背後的人會查到也不足爲奇,你放心,我可以保護自己,更何況我身邊還有滄海。”
“滄海的武功如何?”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任何關於滄海的消息了,自從那天她把施了隱身術的他送出逸王府之後,一別就是一個月,兩人再沒有聯繫過。
“比起風辰夜稍遜一些。”但滄海是滄族的人,懂得一些別人不懂的異能,許多事情做起來總要比他們方便些。
九音當然知道滄海的厲害,只是一想到背後潛藏的黑手心機之深沉,手段之毒辣,心裡難免會有幾分不安。
戰傾城和風辰夜不愧是一母所出的親兄弟,兩人都是成名在戰場之上,對於朝政上這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事,她真擔心他們會應付不來。
這後果果真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是有人存了心要害他們,不及時把人揪出來,他們早晚也是要吃虧的。
“對了,你、娘和你爹後來……”她微微頓了頓,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有點唐突,只是壓不住心中的好奇。
到了現在,‘玉’皇后和戰昊天當年的事已經不僅僅是風辰夜和戰傾城的事情,她潛意識裡總覺得自己也有責任要把真、相還原。
“你是想問他們爲什麼走在一起嗎?”戰傾城看着她,說起這些陳年往事,臉上並不見有太特別的情愫:
“他們兩人是舊識,我娘曾經救過我爹一命,說實話我爹對她確實是有好感的,否則當初也不會因爲知道她在宮裡出了事,便匆匆趕去。”
“是你、娘告訴你的?”
戰傾城搖頭,無奈道:“他們從來不在我面前提起在東楚的事,直到我爹病重,臨終的時候纔對我說出一些事情,告訴我當年因爲一場誤會,身爲將軍的他和身爲皇后的娘輾轉到了西楚。”
“難道他沒有當年的真、相告訴你嗎?”
“沒有。”正因爲這樣,纔會在接下來那幾年讓他四處奔‘波’苦苦尋找答案。
其實九音心裡是明白的,皇族的鬥爭從來都是殘酷和血腥的,戰昊天與簡如‘玉’不想把這些事情告訴他,定是怕他會捲入到這場風、‘波’裡。
若是知道自己的父母當年被人陷害以至身敗名裂,依傾城的‘性’子,他一定會爲他們報仇雪恨,也會想方設法還他們一個公道。
但他們不想,平安是福,天底下沒有哪一個爲人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過上平靜安逸的生活。
只是心裡還有那麼一點疑問,而她也直接問出口了:“難道你、娘從來沒有提起過風辰夜嗎?”
“生前……沒有。”他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掩去眼底的沉痛和疲憊,說到這些事情心底總會有幾分哀傷:
“她從來沒有親口給我說過,只是在臨終之前寫了一封信函,讓我爹‘交’給我。她說她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是她的大兒子,當初她離開東楚的時候風辰夜才兩歲不到,把一個不到兩歲的皇子留在吃人不眨眼的後宮,他能活下去已經是奇蹟。”
但他不僅活下來了,還活得很出‘色’。
“娘希望我能替她償還給逸王爺,若他日後有需要,她希望我可以無條件幫助他。”
九音不再說話,想到風辰夜過去所受的苦,心裡痛痛的,十分不好受。
兩個人都不說話的時候,房間裡頭安靜得很。
不知道過了多久戰傾城忽然道:“容貴妃當年與我娘情同姐妹,我娘不在的時候,風辰夜也是她一直護着的,若是沒有容貴妃,只怕風辰夜也不會有今日。你以後、進了瑾王府或許會時常見到她,若是有機會便多照顧着些,算是替我娘和風辰夜還一點恩情。”
於他來說九音是他的娘子,在他看來,他大哥欠下的恩,由他的娘子來償還也是理所當然。
九音點頭道:“我明白了。”
其實她對容貴妃的印象也不差,她不像其他後宮裡的長期活在鬥爭中的‘女’人一樣心機狡詐,終日戴着面具過活,而是大大咧咧的,真情真‘性’,這樣的‘性’情她是欣賞得很。
戰傾城站了起來,垂眼看着她,眼底有幾分分離的難受:“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你什麼時候會離開皇城?”她也站了起來,看着他走到窗邊。
“明日一早。”戰傾城走到窗邊,本想直接躍出去,卻又忍不住回眸看了她一眼,淡言道:“過來。”
如同過去一樣,九音對戰傾城的要求總是無法拒絕,所以當他讓她過去的時候,她想都沒想便直接走到他的身邊。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人已經被他扯到懷裡用力摟着。
“傾城。”她動了動‘脣’,本想說話,戰傾城的薄‘脣’卻已壓下,覆上她的‘脣’,輕輕淺‘吻’着。
這個‘吻’並沒有‘吻’得太深,沒過多久他便放開了她。
看着兩片被自己‘吻’過的薄‘脣’,他眉眼亮了亮,朗聲道:“我很快會找到答案。”
說罷,放開了她,縱身一躍,直接從窗臺上躍了出去。
當九音推開窗櫺往外望去的時候,夜‘色’之下早已不見了他素白的身影。
這麼鄭重其事地跟她說他很快就會找到答案,他所說的答案究竟指的是什麼?是‘玉’皇后在後宮裡一案的真、相,還是說……
其實心裡隱隱有一絲期待,卻又怕自己想太多,她無聲嘆息,把窗臺關上,回到軟榻邊躺了下去。
每次與他相見之後心總是那麼‘亂’,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今日纔回來,明日一早便又要離開,來去匆匆,彷彿回來只是爲了見她一面似的。
那道素白的身影在腦海閃過後,竟換上了一襲玄衣,一張霸道的臉……
風辰夜真的很快會離開這裡嗎?她是不是真的捨得讓他離開?等他回來,知道自己背叛了他之後,他會不會恨得想要殺了她?
不知道在軟榻上滾了多久,好不容易纔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似乎感覺到房內又進了什麼人,之後自己被摟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她枕在他的長臂上,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清淡氣息,一晚上,睡得特別安寧。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身邊沒有任何人的身影,不過她知道昨夜確實有人來過,空氣中似還殘餘着他淡淡的氣息,一種熟悉而又讓她安心的味道。
她想,不管是她的身體還是她的心,或許真的都開始有點習慣他了。
他回來之前她一直睡得不安穩,可他回來之後,她一覺睡到天亮,中途未曾再醒來過。
如畫進來伺候她起‘牀’的時候似乎有意無意多看了她幾眼,等用過早膳出‘門’時,九音才無奈道:“是不是心裡有什麼問題?有問題便說吧。”
如畫動了動‘脣’,確實有很多話想要問,可卻不知道該不該問出口。
末了,她搖頭道:“沒有問題了,不管姑娘想要做什麼,我們都會守在你身邊。”
九音沒有追問下去,聽了她的話後心裡暖暖的,很多話沒有必要說得清楚明白,但她知道如畫說過的事她就會做到,她相信這個‘女’子,也相信她們之間那份莫名生出來的情誼。
出‘門’的時候,經過晨風閣時正好看到青衣出來,九音向前兩步看着他:“昨夜王爺是不是回來過?一早便出‘門’了嗎?”
青衣點頭道:“這兩日宮裡有點急事,王爺昨夜很晚纔回來,今晨天未亮便又進宮了。”
九音點了點頭,知道他昨夜回來之後一直睡在自己身邊,只是不明白自己爲何會睡得這麼死,完全醒不過來。
心裡又似有什麼想法從腦海裡一閃而逝,她有幾分不安,回眸看着身後那四個姑娘,她道:“我要出去買點東西,你們先去鳳盟做事,我很快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