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幫你，兩年爲限
九音凝視着他的目光，良久才點了點頭：“真的。”
這一刻風慕瑾心思煩‘亂’，‘亂’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九音心裡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不來，直接跑去告訴風辰夜她身子的情況。
見他良久都不說話，她揪上他的衣襟，哀求道：“慕瑾，你說我是你的朋友，我在這裡真的找不到其他可以幫忙的人，你能不能幫幫我？幫我瞞着風辰夜，不要讓他知道。”
“我……”
“你幫我，慕瑾。”她用力盯着他，誠懇道：
“我感覺到夜對傾城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敵意，他甚至願意告訴我自己當初爲什麼要恨他，也願意說起當年的事情，他對傾城的恨正在漸漸消散中。若是因爲我而讓他們再生事端，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慕瑾，你幫我，讓我徹底消失在他們的生活中。”
“不可以，不可能。”他連說了兩個“不”，不知道是想說服她，還是想說服自己：
“皇家的血脈不可以流落在外，四皇兄的骨‘肉’也不可以在外頭受苦，九音，不要求我。”
“不，我只能求你，慕瑾。”
現在風慕瑾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果他不答應，回頭就把這件事告訴風辰夜，不僅她自己永遠走不出這個皇城，只怕風辰夜和傾城之間也會起巨大的風‘浪’。
戰傾城這個人很簡單，不管愛不愛，只要他認定了她是他的娘子，他便會對她負責一生，尤其他曾經親眼見過風辰夜對她的壓迫和殘暴，他不會讓她永遠留在風辰夜身邊的。
三個人這種關係根本不可能長久維持下去，很快平靜的局面就會打破，總會有人受傷，或者說，三個人也會受一身重傷。
“你不用說了，九音，我不會答應你的。”只要一想到她腹中懷的是他四皇兄的孩兒，他就絕不能自‘私’地讓她帶着四皇兄的孩子離開，從此與四皇兄再不相見。
這對孩子來說也不公平，他連自己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一出生便註定了這輩子見不到自己的親爹，他不能這樣，絕不能答應她。
“難道你想看到他們兄弟兩還像過去那樣鬥個你死我活嗎？”
“你不是說四皇兄對戰傾城的仇恨已經淡了許多嗎？只要一直淡過去，他們總能放下過去的恩怨。”
“那是在目前這種關係的前提下。”風辰夜根本不知道她有異心，又或者說哪怕知道，在她沒有真正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之前，他還可以勉強接受這樣的關係。
風慕瑾盯着她蒼白的臉，依然不放棄勸說：“難道你就不能安心留在四皇兄身邊嗎？就當是爲了你腹中的孩兒也不可以嗎？”
如果她願意留在四皇兄的身邊，而戰傾城也願意放開手，那麼，他們的關係是不是可以明朗起來？
九音目光黯淡，看了他半響才輕吐了一口氣，無奈道：“我不要一輩子過皇家的生活，也不要與其他‘女’人共享一個男人，王府的生活不適合我，留下來總有一天我會瘋掉的。”
雖然風辰夜現在還是孤身寡人一個，但他年齡已經超出了皇族適婚的範圍，很快整個皇家都會‘逼’他成親，到時候逸王府進來一位正妃，後院也有那麼多美人……
現在他不碰她們，將來呢？將來誰也保不準。
每年都會有一批新的美人被送進來，王爺的生活總是會多姿多彩的，哪怕他再喜歡自己，也不可能爲她拋棄所有的一切。
這就像你讓皇帝廢掉整個後宮一樣，有可能嗎？
她不會這麼傻，也不會這麼天真。
“若是四皇兄封你一個側妃，你是不是可以……”
“哪怕讓我當正妃，我也不要和其他‘女’子一起伺候他。”風慕瑾不會懂得，她是個現代人，她又怎麼可能接受得了這樣的關係？
風慕瑾不說話了，一個王爺如何能守着一個‘女’子過一生？除非他四皇兄也和他一樣命不久矣，根本沒想過娶親和納妃的事情。
可是，四皇兄和他是完全不一樣的，他還有幾十年的人生要過，就算他自己不願意再娶，父皇和整個皇族也會‘逼’着他。
哪怕逸王爺孤傲一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可到時候這種壓力也會直接落在九音身上，而他四皇兄又要忙着國家大事，她區區一個弱‘女’子如何能扛得住？
“爲什麼就一定不能接受？”想了好久，他悶聲問道。
他實在想不明白，哪怕是尋常人家的男子，只要是有點錢的，三妻四妾這種事情也很正常，更何況是一國王爺？她爲什麼就這麼看不開？
“如果你真心喜歡一個‘女’子，你會願意和其他男人一起分享她嗎？”
這話剛問完，九音便發現自己的比擬不恰當，她淺笑道：“對不起，我只是打個比方，你別放在心上。”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年代，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但一夫多妻卻是遍地都是，這兩件事根本不可以相提並論。
她鬆開他的衣襟，也拉下他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掌，緩緩退了數步遠離着他：“不管怎麼樣，我只求你不要把事情告訴風辰夜，如果你‘逼’我，我只會用最極端的方式來面對這些事。”
風慕瑾大掌緊握，看着她纖細淡薄的身影，久久說不出半句話。
這‘女’子就爲何倔強成這般？
“傾城說了，風辰夜很快會離開皇城，出‘門’一段日子，傾城也要去貢月，只怕短時期內不能回來。”良久之後，她纔回身看着風慕瑾，淡言道：
“如果你真的要幫我，就趁着他們倆都不在皇城的時候送我離開，越遠越好，遠到他們永遠找不到，然後想辦法讓他們相信我已經死了，別讓他們動起尋找我的念頭。”
“我說了不可能，這事想都不用想。”他一口回絕道。
“慕瑾……”
“不要讓我把話說第三遍。”他四皇兄的孩兒如何能跟隨她一個弱‘女’子在外四處奔‘波’？憑她一人之力，怎樣撫養他成、人？哪怕將他養大，將來她又能給他什麼樣的生活？
九音知道他在擔心些什麼，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出去之後她能做些什麼，但她相信自己有手有腳，總能養活自己和她的孩子，如果她真決定把孩子生下來的話。
“我會帶上一筆錢，以後絕對不會過得不好。”
“你單身在外，哪怕帶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只要遇到歹徒，別說是錢，連人都不一定能保得住。”這樣一個‘亂’世，一個單身的姑娘，還是長得這麼漂亮的，在外頭根本不可能安然活下去。
“慕瑾……”
“給我點時間，我要好好想想。”不想與她繼續糾纏下去，他舉步向她走去，溫言道：“我送你回去，回去之後不要胡思‘亂’想，好好過你的日子。”
“你認爲我真的可以安心嗎？”她連他會不會把事情告訴風辰夜都不確定，她如何安下心來？
風慕瑾有時候真的很想把她扔下來自己一走了之，這‘女’人一直都在‘逼’他，而他，永遠輕易會受到她的要挾！
“在我做出決定之前，我不會把這事告訴四皇兄，你放心好了。”他沉着臉，一絲氣悶。
九音心裡劃過一道暖流，知道風慕瑾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朋友般在敬重，真誠相待。
只是，他若不答應，她怎麼辦？
以她一人之力，想要離開這裡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她現在懷有身孕，行動起來只會越來越不方便，更何況若是不能讓傾城和夜相信她已經死去，他們一定會派人去尋她，這一折騰，又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端。
風辰夜曾跟她說過，若是她有一天不見了，天涯海角他一定會把她尋回來，她絕不懷疑他這句話的份量。
但風慕瑾明顯已經不想跟她糾纏下去了，把人送回到廂房之後，他轉身離開，轉眼不知道去了何方。
九音坐回到自己的案几後，總覺得心裡悶悶的，總有一股想要嘔吐的‘欲’、望，還好身邊一直帶着大夫給她開的‘藥’包，每每不舒服的時候便拿出來聞上一聞，心口便會頓時舒暢不少。
那日整整一午後她都在廂房裡做事，雖然心情複雜，心緒萬千，但至少還能勉強收斂心思把賬目看進去。
快到黃昏時，瑾王爺那抹修長的身影又出現在她們廂房的‘門’口，幾個姑娘家完全搞不懂瑾王爺的心思，不明白他這兩日爲何總是來找她們姑娘。
不過，也沒人多說什麼。
九音迎了出去，知道他有話想要跟自己說，便與他尋了個無人的角落，看着他急問道：“你是不是想好了？”
風慕瑾點了點頭，思前想後，唯有他自己想的那個辦法能行得通：“我可以讓你離開他們，不過，需要你來配合，還有，我只能幫你兩年，兩年之後你要怎麼做，你自己決定。”
“爲什麼是兩年？”九音睜了睜似水眼眸，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風慕瑾薄‘脣’輕揚，笑得無奈：“或許我兩年之後就不在了，那麼兩年之後你再決定如何做，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