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那姑娘，是誰
“爲什麼會這樣？”
九音一雙手爬到戰傾城的臉龐上，眼底藏着憐惜的痛，指尖輕輕拂過他臉上的傷痕，心頭痛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本是一張完美得叫人心醉的俊顏，如今竟留了不少傷疤，雖然傷口不深，也總有一日會好起來，可現在看着他，總是痛得她萬分難受。
“是不是落崖的時候碰傷的？”
戰傾城點了點頭，並未爲自己臉上的傷感到任何難過，倒是看到她眼角藏着淚，心頭一陣暖意，也一陣憐惜。
他伸手把她納入懷中，長指爲她把眼角的淚拭去，笑道：“一點都不疼，別擔心，很快就會好起來。”
聽得出那不是安慰的話，只是真的覺得無所謂，九音心裡更覺得難受。
他從不在意自己的容顏，外貌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副皮囊，根本引不起他半點關注。
可是，眼見他的臉被毀成這般，她心裡真的疼得慌，就如同自己最心愛的寶貝被碰傷了一般，直恨不得那傷是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在他臉上。
“爲什麼要跳下去？”在崖底施展異能時，她分明看到是他自己跳下懸崖，根本不是被‘逼’落下去的，爲什麼會那麼傻？只爲了去救那個姑娘嗎？
可她不知道傾城什麼時候起竟有了自己在意的人……
心裡有幾分酸澀，卻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只是心疼他爲此受的傷。
戰傾城依然淺笑着，從初見那時的震撼到現在，心底滿足着的同時又有幾分不悅，可是，他又如何捨得責備她半句？
他只是‘揉’着她的髮絲，無奈道：“一不小心便被‘逼’落下去了，事情已經過去，不提也罷，倒是你……爲什麼要來這裡？如今貢月‘亂’得很，你來這裡會遇到很多危險，知道嗎？我讓滄海明日送你回去。”
“我不走。”既然他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卻還是選擇留在貢月，那定是因爲他還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已經來了就不會空手而回。
不管怎麼樣，她要留在這裡，陪他一起做完他想要做的事，才與他一道回皇城。
“別任‘性’。”戰傾城的長臂落在她腰間，輕輕把她拉向自己。
不遠處那幾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主動逃開這‘激’動人心的地方，雖然涇川和如畫心裡都有幾分沉悶，這時也都默不作聲退下了。
如今整個後院只剩下傾城和九音兩人，感覺到他炙熱的氣息漸漸靠近，九音不安地擡頭，尚未來得及說什麼，他的‘脣’竟已落下。
他總是這樣，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只要是他喜歡的，他從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可這一‘吻’，卻徹底讓九音在重遇他時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她雙手落在他身前輕輕推了一把，側頭躲開他的‘脣’，急道：“傾城，別這樣，我們不能再這樣。”
“有何不能？”戰傾城放開她的薄‘脣’，卻沒有放開她的身子，垂眼看着她，眼底閃過幾分困‘惑’：“怎麼了？是不是剛纔責備了你兩句，心裡不高興？”
他臉‘色’微微沉了沉，雖然眼底對她有着寵溺，但還是沉聲道：“明日一早我便讓滄海送你回去，不許抗拒。”
九音看着他，緊抿薄‘脣’。
從前她總是聽他的，他說什麼她便做什麼，可這次不一樣，這次她一定要留在這裡守護他，直到他做完他的事情爲止。
不過，她還是有幾分納悶，不清楚他話裡的意思，她不解地問道：“爲什麼是明日？”
現在也不過是清晨而已，若真要趕她離開，如今趕她走該是最適合的，爲何要讓她在這裡多逗留一日，那不是和他的意思自相矛盾嗎？
戰傾城垂眸看着她，認認真真看着，看了好一會才無奈道：“我捨不得就此放你離開，留在這裡陪我一日，等明日，我讓滄海送你回去。”
話語說得她心裡暖暖的，卻又澀澀的，她又輕輕推了他一把，無奈道：“有些事情我是該和你說清楚的，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起，傾城，我還是那麼喜歡你，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們……”
“我是你的夫君。”什麼是最好的朋友？這話讓戰傾城聽了心裡莫名生起一絲氣悶，也有幾分不安。
朋友並不是個貶義詞，他卻聽出了一絲疏遠的味道。
九音淺淺笑了笑，輕輕把他環在自己腰間的長臂推開：“我想清楚了，我要和夜在一起，等你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便自己回西楚吧，我不跟你回去了，我要留在這裡，一輩子待在夜的身邊。”
知道她這話一定會引起他的不高興，或許他還會質問她爲什麼要變心，不管他喜不喜歡她，在他的意識裡早就認定她是他的娘子，她說要留在風辰夜身邊定會傷了他的心。
可是，戰傾城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再次伸手環上她的柳腰，湛亮的眸子一直盯着她小巧的臉，一雙星眸深邃得完全讓人看不懂其中隱藏着些什麼。
九音忽然覺得自己這一刻看不透他了，他不生氣，也沒有質問她，更沒有難過的表情，相反地，眼底滿滿的都是憐惜和寵愛，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忍不住動了動‘脣’，輕輕喚了一聲：“傾城……”
“我明白你的難處。”戰傾城閉了閉眼，大掌落在她的後腦勺上，把她小巧的頭顱壓在自己懷中，他輕聲道：
“他又欺負你了是不是？他是不是又拿我的‘性’命來威脅你？不要怕，九音，他不敢傷我，我不會有事，你聽我的，什麼都不用想，等我做完要做的事，我會帶你離開。”
九音睜了睜如雲一般‘迷’‘蒙’的眼眸，知道他誤會了，忙掙扎着想要擡頭跟他解釋，可戰傾城卻用力把她摁在自己懷中，不讓她窺探到他這一刻臉上的任何表情。
他心裡悶悶的，依然溫言道：“等我們回了西楚之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了，九音，他現在已經離開了皇城，你和風慕瑾回瑾王府吧，他會想辦法保護你的。”
“傾城，我不是……”
“什麼都不用說，我明白。”他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放開了她，在她擡頭看他的時候，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角，目光柔柔的，溫言道：
“你總是那樣，那麼善良，不忍心傷害別人，所有的苦只獨自嚥到自己的肚子裡，讓它爛在你的腹中……九音，做人不能那樣，一直那樣你會活得很累。”
“傾城，我真的不是……”
“你現在跟我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所以，不要‘浪’費力氣來騙我了。”
九音動了動‘脣’，終究沒有繼續說下去。
如他所說，她現在說什麼他都會認爲她是在找藉口，想要讓他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之後安心回西楚，不要因爲她和風辰夜起任何爭執。
他怎麼這麼傻，怎麼就如此篤信自己不會背叛他？可她的心早就已經背叛他了！
她愛上風辰夜，不想與他分開，可是，她對傾城又是什麼感情，這一刻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她低垂眼簾看着自己落在他懷中的雙手，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要做什麼。
戰傾城摟着她，漫步向前院走去：“你聽我的，今日留在這裡陪陪我，明日等滄海準備好一切便送你回去。我和風辰夜不在的這段日子，你一定要時刻跟隨在風慕瑾身邊，不要隨意‘亂’跑，不要給敵人佔了空子去對付你，知道嗎？”
“有人要對付我嗎？”她擡頭看着他，一絲訝異：“是什麼人要對付我？他們爲什麼要對付我？”
潛藏在背後的那個人一直想要對付的不是隻有他和風辰夜嗎？爲什麼他如此慎重地‘交’代她要保護自己？這其中究竟有了什麼差錯？
想起他在崖頂上追着那抹身影跳下去，心裡總是悶悶的，總覺得有幾分怪異。
那道身影讓她感覺太熟悉，說不出來的熟悉，可她卻不知道那人是誰。
她緩緩住了步，猶豫了好一會才問道：“傾城，能不能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如果可以，我會回答你。”他並沒有給她個肯定的答案，是因爲知道有些事情自己無論如何回答不了她，或者說是現在回答不了。
九音並沒有想太多，直接問道：“滄海教過我滄族的一些異能，我也修練了一些，昨日在懸崖底下，我感應到你們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可是，我分明感應到你是自己的跳下懸崖的，只爲了救那個姑娘。”
她沒發現自己的雙手在不知不覺中揪上了他的衣角，掌心已經因爲緊張而溢出一絲細汗：“那姑娘是誰？她對你真有這麼重要嗎？她是不是你喜歡的姑娘？”
原來自己心裡真的是這麼在意的，只是一顆心藏着兩個人，太無恥，她沒有辦法去面對，只能躲避。
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能讓傾城如此發狂的究竟是什麼人。
是在意還是不甘，抑或只是好奇，她不知道，也不想深想。
戰傾城垂眸看着她，眼神怪異，過了好一會才淡言道：“確實是我喜歡的姑娘，我想我這一生只會喜歡她一人。”